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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謹言在失去意識之前,好像聽到懷里的手機響了,可是,還有意義嗎。他按了接通鍵,下一秒卻直接跌入黑暗里。跟班(九)第九章“喂?謹言?喂?顧謹言是你嗎?說話。喂?……啪”江亦有些煩躁地合上手機,面色不佳地走回身後的一大群人中。“怎麼了?你老爸叫你了?”一個漂亮的男孩子攬過江亦的肩,把江亦的手機奪過來,“顧謹言?誰啊?沒聽過呢。”“不是什麼大人物,只是學校的朋友罷了。”江亦拿起芝華士細細啜了一口。“學校里的朋友?哇,江少爺,你在那種學校還有朋友啊,我還以為你只有個許桓呢。”身邊的男孩很明顯被江亦震驚到了。“……算不上朋友,跟班吧,我的。”江亦猶豫了一下,這樣解釋了一番。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畫蛇添足地加這麼一句話,但就是對宋朗剛剛那番話感到別扭。他自己也想不清楚對顧謹言是個什麼感覺。本愛他壓根兒就沒想過在那所平民中學里找個什麼朋友,和顧謹言混得這麼熟,是意料之外的。他想顧謹言跟著他只是圖便宜或者想在學校里賣弄下罷了,對他而言也就是多了個解悶的,當然後來喜歡上許桓後,他覺得利用顧謹言和許桓接近也很方便。江亦有他自己的社交圈子,現在在他身邊和他喝著酒聊著上流社會那些無聊可笑的八卦的人,才是他真正要結交的。和顧謹言交換手機號碼是在高一上的時候了,但他們都很默契地從未打給過對方。可是,這一次?江亦把手機從宋朗那里拿過來又看了看。“怎麼?這人很重要嗎?你一副想打又不要打的矛盾樣子。”“…不。應該沒什麼事,不用了。”江亦把著手機在手心轉了轉,最後還是選擇了忽略。他總是能輕易地忽略別人,就像以前忽略田峰被趕走時的苦苦哀求,忽略顧謹言陪著他追許桓的不情不愿一樣,這次,他也可以忽略顧謹言的一個電話。“話說你還要在那所中學上多久啊?該出國了吧?”宋朗出聲問道,“非要把那個許桓追到手?”“把許桓追到手那是必須的,不管花多長時間。不過出國前估計是沒希望了。”江亦聞言有些苦惱地嘆氣,“高二下就會準備出國的事宜了,高三就走。許桓那個倔脾氣我還真沒把握能在一年時間里搞定。”宋朗看到江亦說這話時的苦笑里竟然有著淡淡的溫柔,一副不管多辛苦我都不在乎的情圣樣子,實在是有些咋舌,沒想到這風流少爺還真被治住了。顧謹言醒來的時候,臉頰上感受到的仍然是冰冷的觸感。下體撕裂般的劇痛,夾雜著有液體恥辱地流出來。他從不相信電視里那些有人暈倒之後醒來就已經住在醫院里,身邊還有一大群人照顧的情節。這條小巷幾乎不會有人來,他必須要靠自己。顧謹言咬緊牙關,忍受著劇痛慢慢直起了身子。站定之後扶著樹休息了一下,然後挪動幾乎布滿青紫的腿,像巷口踉蹌前行。每走一步,那個羞恥的地方就會痛的讓他恨不得立刻死去。全身像散了架似的,肩,腰,背,脊椎,腹部,胸口,全都火辣辣地痛,錐心刺骨地痛。只要5分鍾便可以走完的路程,顧謹言卻足足走了二十分鍾。站在熟悉的巷口,顧謹言第一次覺得這個地方竟是難言的陌生。這里霓虹閃爍,人流如織,車水馬龍,盡顯這座不夜城的錦繡繁華。而剛剛在巷子里發生的一切,顧謹言明明覺得還那麼清晰,身體上每一個部位都還在叫囂著熟悉,可是在這紙醉金迷的夜里,又有誰在乎呢。這世界上每一天都有人在墮落,有人在沈淪,有人去打人,那麼就有人被打,有人去強jian,自然就有人被cao。他顧謹言不過就是這個世界里微不足道的沙子,就算被打被jian,甚至是被殺,也都是無關緊要的。眼前全是濃妝豔抹,醉生夢死的男男女女,很多人看見了他,然後冷漠地轉頭。的確是這樣的,其實所謂悲劇,只要不發生在自己身上,那麼怎麼悲都是無所謂的。顧謹言一直都不是個會傷春悲秋的感性人,可是這一刻,他竟也感到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只有他自己。顧謹言忍痛走到街邊,攔下出租車。那司機還是很年輕的新手,在看到顧謹言胸前沾血慘白虛弱的樣子,嚇得馬上就要開走。顧謹言知道不能再拖便硬是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然後直接把身上僅有的兩百塊錢連同錢包一起塞給他,低聲說:“就到第三軍醫院。”第三軍醫院是離這里最近的醫院,坐出租車最多不過十五塊。顧謹言知道自己這樣子確實嚇人,對出租車司機來說,如果有人死在車上那是最麻煩的。所以他只能用錢來誘惑眼前這個看起來還是新手的家夥。司機從後視鏡里瞄了瞄顧謹言的樣子,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看到顧謹言確實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也就只是動了動嘴唇,然後飛快地開向醫院。顧謹言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的終於是醫院的天花板了。全身雖然還很痛,但傷口什麼的都已經包扎了,點滴也吊著。至於那個地方,也被清洗干凈了。顧謹言把頭埋進枕頭里,雖然房間里并沒有人,可是他還是感到針扎一般的恥辱。“啊,你醒啦?”推門而入看到顧謹言已經醒來的人非常興奮地叫嚷著,他就是剛剛的司機,“到的時候你已經昏過去了,我就只好把你弄進來。你放心我只收了該得的車錢,你剩下的錢我都用來掛號買藥了,當然還是不夠,你還是快和你家人聯系吧,你還是高中生吧?哎,現在的孩子怎麼都這麼暴力,這以後怎麼得了,有什麼事是說不清楚的嗎?非得用手……”顧謹言雖然不喜歡話多的人,可是眼前的青年卻讓他覺得溫暖。現在這個社會,敢做好事的人還剩多少?他剛剛一副就快死的樣子,被打得就像得罪了黑道老大一樣慘不忍睹,誰敢救他呢?他死了是小,但也許救他的人會因此得罪大人物,也落得個凄慘的下場。可是眼前的人還是把他救了。也許是因為迫不得已,也許是因為心性天真。不管怎麼樣,他都讓顧謹言覺感到這世界上還有未泯的善良。“今天謝謝你了。我會和家人聯系的,你的車就這樣停在醫院外面也不好,我已經沒事了,你回去吧。”顧謹言看看鍾,確實覺得也不早了。“哦那行,我就走了啊。誒?陳醫生你來了?這孩子已經醒了,就拜托您了啊。”青年司機關門走了。進來的陳醫生是個大概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帶著金邊眼鏡,顯得有些嚴肅。病房里的氣氛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