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3
第33章 繡品 目送著謝初遠離了太液池之后, 沈令月就喚回了先前被她喝退的問顏知意, 緊趕慢趕地回到了鳴軒殿里。 十二花月圖依舊在隔間的長桌上攤著, 留香跪在一旁, 聽見她回來的動靜,連忙轉過身來向她磕頭行禮。 沈令月眉頭一皺:“你怎么在這里?”她的目光微微往下移了一移,見留香面色蒼白,身上的宮裝也換了一套, 就知道她這是已經受了杖責, 只是好好的不去養傷,反倒跪在這里又是幾個意思,向她求情?還是使苦rou計? 留香是皇后身邊的心腹大宮女云珠一手調/教出來的, 自十二歲起便被皇后指到了沈令月身旁服侍, 至今已有八年之久,對于沈令月的性情不說摸透也是熟悉非常, 因此聽她話語沉沉,就知她對自己跪在殿中的行為很是不滿,連忙磕頭告罪了一番, 又道:“婢子明白,既已受宮正之罰, 便該面壁思過、好生反省,可一想到殿下畫卷尚在殿中, 怕再出什么意外,婢子便斗膽前來看護畫卷……” “哦?”沈令月淺笑,“你這是想著要將功折罪么?” 留香忙道不敢。 “還是說, 你覺得本宮會粗心大意到忘了差人來看護畫卷?要你來替本宮分憂?” 在說最后一句話時,沈令月陡然沉下了眉眼,聲音也變得嚴厲起來,唬得留香身子一顫,連連伏地告罪不迭。 “算了,起來吧。”好歹也是在身邊服侍了八年的老人,沈令月對留香還是有點感情的,見她受罰之后還咬著牙跪在此處看護畫卷,原本的火氣就消了幾分,雖說留香此舉未必沒有在她跟前邀功的意味,但也是人之常情,因此她只輕嘆了一口氣就在一旁坐下了,平靜道,“雖然只是杖責了五下,但也不是什么立時就能好的小傷,能到這里來也是有心了。”又叫問顏拿軟墊賜坐。 留香自然不敢接受,只道站著服侍殿下便可,沈令月沒有堅持,揮手讓問顏把軟墊重新拿下去,就問她道:“你既然在這殿中跪著,怎么不見惜容?” 留香垂首,輕聲道:“婢子皮糙rou厚,五棍打下來也就過去了,惜容不比婢子那般皮糙rou厚,挨了棍子之后便有些受不住。她本也想跟著婢子一道來殿中請罪的,只是婢子見她面色蒼白,怕她暈厥過去,便勸了她回房歇著……殿下可是要宣她過來?” 沈令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接過了一旁知意呈上的一盞香茶,緩緩抿了一口,這才道:“不必了,就讓她好生歇著吧。”到底是云珠姑姑親自教出來的宮女,言行舉止就算要比其他人都聰明上不少。惜容雖然也因為行事穩妥伶俐而入了她的眼,被她由二等宮女提升為了一等貼身宮女,到底還是比不過留香,只是留香雖為母后親自所賜的宮女,可八年過去,什么事都會生個變數,保不準會另覓新主……看來,到底是誰吃里扒外伙同他人毀壞畫卷,她還是得要好好地查一查。 沈令月不動聲色地想著,手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擦著茶杯的蓋沿。 她不說話,留香等三人也不敢輕易開口,殿內一時陷入了一片寂靜,就連在暖閣門口處候著的宮女都感受到了殿內的壓抑氣氛,屏息著不敢亂出一聲大氣。 就這么過了一會兒,沈令月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方桌之前,盯著那一幅十二花月圖凝眉看了片刻,讓留香拿紙研墨,提筆將此事盡量簡略地在信紙上寫了,又宣夏淳寅進殿,吩咐他帶著此封信箋去蜀王府走一趟,并且要快,要能趕在千秋宴開宴之前回來。 夏淳寅不知其由,但早上沈令月的那一通發火他卻是知道的,當時他也陪著跪了不短的時間,至今還心有余悸,因此見沈令月沉眉肅目地吩咐他辦事,二話不說地就恭謹接了信封,放入懷中妥帖收好了,下跪道:“奴才定不負殿下之命。” 沈令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本宮今日相托一事乃機密要事,你對外只可說是奉本宮之命邀蜀王殿下今晚前來宮中與宴,信箋一事不可對外泄露零星半點,若有絲毫外泄,本宮當即命人將你亂棍打死,拖去亂葬崗上,全家發賣去東省之地,你可聽清楚了?” 夏淳寅面色一白,但依舊鎮定地磕頭道:“謹遵殿下之命。” 聽聞此言,沈令月的面色才緩和了不少:“去吧,快去快回。” 夏淳寅果真完美辦成了此事,他快馬加鞭地趕去了蜀王府,又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在巳時六刻末回到了鳴軒殿,跪在了已經換好了一身銀紋繡百蝶度花宮裙的沈令月面前,微微喘著氣上呈了一封沈蹊的回信。 沈令月已經等得有點急了,也顧不得許多,一把接過信封三兩下撕開,展了信紙一目十行地看了,見上面洋洋灑灑地寫了四五首七言律詩和幾對詩句,還有幾句沈蹊對此一事的憂心問詢和細細囑咐,當即喜不自勝:“這件事你辦得很好!賞!”又吩咐留香上前打賞。 夏淳寅眉開眼笑地接過賞銀,磕頭道謝后告罪退下了,沈令月又把信紙交付于一旁的知意:“好生收著。”知意和惜容一樣都是她一手提拔上來的,只因為平日里有手腳伶俐的留香在,顯不出她的好,今日留香受罰,知意被她臨時帶在了身邊,她這才發現這丫頭不僅手腳勤快,還頗會察言觀色,雖然比起留香還要差一點,但已經很好了,便把信紙交給了她,也是存了一點試煉她的心思。 一旁的留香聞言有些神情黯然,但也沒說什么,伸手替沈令月理了理裙擺,就小聲道:“公主,是時候去皇后娘娘那了。”見沈令月心情好轉,她倒是機靈地把稱呼從殿下換回了公主。 沈令月果然沒有和她在這點小事上掰扯,也說明了她此刻的心情的確好轉了不少:“是該走了。留香,你既然受了杖責,這幾天就好好回房休息吧,不用再跟著窮折騰了,我身邊有知意問顏她們兩個伺候就夠了。” 留香面色一白,她張了張嘴想說她可以撐著,可在沈令月帶著幾分不達眼底的笑意的目光之下,終究福了福身,低聲應是退了下去。 畫卷的事得到了解決,沈令月心中的一塊大石也落了地,恢復了原本的燦爛笑容,在芷陽殿中帶領其余公主上前給皇后祝賀生辰。 其實若是按照公主排行,是該由已經出嫁的大公主沈杏來做這個領頭人的,輪不到沈令月,只是沈令月一貫受寵,又是帝后二人唯一的嫡出公主,再加上大公主生性靦腆,平日里都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著,不喜也當不來這領頭之人,便打小就由沈令月代替了帶領其他公主,今年也不外如是。 但見她面若桃花、眸清似水,一襲百蝶度花宮裙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盈盈跪倒在皇后膝下,一舉一動間皆充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