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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在線閱讀 - 第34章 祖母,兄長,齊衡

第34章 祖母,兄長,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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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斗過后,當天下午王氏便帶著明蘭去壽安堂匯報工作情況。

    “那銀杏你帶回去后如何了?”盛老換過一件墨藍色的玄色絲繡八團花對襟褙,靠在臨窗炕上,淡淡的問道。

    王氏皺眉道:“我原看她還勤快,這才撥到六丫頭處去使喚,沒想到是個沒羞的東西,我已發落到莊里去了。”從內宅輕省活兒的二等丫鬟貶到莊里去做活兒,這個罰不可謂不重;王氏頓了頓,舒展開眉頭,轉而拉著明蘭的手輕輕拍著:“你也忒老實了,丫鬟淘氣你早早來報了我就是,何必忍著?”

    明蘭赧顏道:“是心疼我才這般厲害發落的,其實銀杏那丫鬟做事挺利落,年紀小不懂事也是有的;另一個九兒就很好,這些日女兒管制不利,屋里的丫頭們都鬧翻了天,就是她幾個還老實本分的守著活兒干,女兒還沒謝過呢。”

    王氏這才覺得找回些面,朝旁邊侍立的劉昆家的面露微笑,劉昆家的心中暗喜,明知自家女兒并沒那么好,但聽著有人夸獎總是高興的;見明蘭如此乖覺,作在上首的盛老似無意般的橫了明蘭一眼,明蘭收到祖母的眼色,略略苦笑。

    盛老斂下眼色,道:“你這樣很好,既教了明丫頭,又震懾了那起不曉事的,有你在我也放心了。”老八年難得夸人一回,王氏心里得意,笑道:“老謬贊了,媳婦兒不敢當。”

    盛老微笑道:“明蘭從小跟在我身邊,沒到半分的本事,只知道息事寧人,這般懦弱無能,當的什么事?!”說著狠狠瞪了明蘭一眼,明蘭拘謹的站起來,弱弱道:“孫女以后不會了,定好好規制下人,不讓祖母和cao心。”

    王氏笑道:“這才是了,明丫頭年紀小不懂轄制也是有的,著便會了,老不必憂心了。”盛老面上露出幾分悅色,對著王氏又夸了幾句,然后板著臉訓斥明蘭道:“要管偌大一個價,你還累著她!以后再管不好你屋里的人,我連你一會兒收拾了!”

    明蘭連忙應聲,連連稱是,王氏笑容滿面的在一邊為明蘭說好話打包票,盛老這才緩和了面色。

    劉昆家的在一旁靜靜站著,心道:老好厲害,六姑娘也不簡單;微微抬頭看了看得意洋洋的王氏,握緊了手中的帕,決定按下不說。

    那天王氏發威過后,一屋的小丫鬟們如同陡然被拔去了舌頭般的安靜,第二天房mama又送來了一把戒尺,女孩們更是加倍的勤快利,幾個平日和明蘭打鬧慣的,常委屈著一張臉進出,明蘭也不去安慰,只把寫好的發下去,采取層級制讓大丫鬟傳達小丫鬟,每天抽出些空讓小丫鬟以討論的形式分小組習件精神,半個月由翠微主持試行期總結匯報,互相督促互相鼓勵,共建美好和諧的暮倉齋。

    也是那天,被盛老罵了一頓后,房mama就來傳話說讓明蘭自己暮倉齋自己吃飯,除了早上請安,其他時間讓她好好‘整理’屋,明蘭立刻苦大仇深起來,堪堪挨了半個多月,趁一個天光晴好的上午,便揣著個小包包溜進了暮倉齋,對著板著臉的盛老狠命的討好了一番,在老祖母身上磨磨蹭蹭了好半天,又是捏肩捶腿,又是端茶遞水,團團忙碌的十分諂媚,盛老漸漸端不住了,懷里揣著個撒嬌的小孫女也不推出去,只一張臉還冷著。

    明蘭一看情況好轉,連忙拿出貢,秀致可愛的小臉一副諂笑,把東西敬上:“……呵呵,祖母您瞧,這是孫女給您做的暖帽,細棉布的里襯,燒毛絨做的昭君式,您帶帶看……”

    盛老一眼看去,只見那暖帽做的小巧輕便,鮮亮的姜黃色鑲一指寬玄色邊,上頭用滿地繡和鋪絨綴出淡雅的壽紋,老看著心里便喜歡,她還沒說話,房mama已經哎喲喲起來,滿口夸道:“到底是六姑娘,知道這雪一消,老就不耐煩帶那里外燒毛的大暖帽,便送來這個小巧的,瞧瞧這針腳細密的,這花兒繡的,便是那天衣閣出的也沒這般好的,來來來,老您試試……”

    說著便接過那暖帽,自發給盛老的額頭上試了起來,只見兩邊順著顱形慢慢朝后腦服帖開去,后頭的珍珠鎖扣一合,竟然剛剛好,盛老伸手一摸,只覺得觸手絨軟溫厚,覺得十分舒服妥帖,看了一眼猶自一臉忐忑的明蘭,只會抱著自己的胳膊討好的傻笑,便心里一陣柔軟,只聽著房mama還在那里夸:“……要說老沒白疼六姑娘一場,瞧著做的,竟這般合貼,姑娘到底是大了,活計愈發出色了。”

    明蘭忙謙虛,一臉狗腿道:“哪里,哪里,主要是祖母頭長的好。”

    盛老一個沒撐住,當即笑了出來,一把摟過小明蘭,抱在懷里狠狠拍了兩下,嘴里罵道:“你個沒出息的!”明蘭立刻牛皮糖般的粘了上去,摟著祖母的脖一陣撒嬌。

    房mama松了口氣,這半個月盛老面孔著實難看,弄的她也是異常憋氣,看著炕上盛老細細問著明蘭這半個吃的睡的如何,房mama輕輕退下,趕緊吩咐廚房加幾個明蘭愛吃的菜,想著這幾最新222。0㎡天盛老一個人吃飯,也沒吃下多少東西。

    和壽安堂濤聲依舊了,生活回復原狀。

    明蘭又去找長柏哥哥,他如今正緊鑼密鼓的備考春闈,只晚飯前有些空,明蘭算著時辰趕早去等他,一進院門便由長柏屋里的大丫鬟羊毫領進去坐著,然后看茶上點心,幾個丫鬟進進出出竟然毫無聲響,明蘭想著這一進院來,竟沒看見一個漂亮的,不要說比若眉和可兒的美貌,便是碧絲綠枝水平的也不多見,明蘭再一次感嘆自己這位大哥真是個妙人。

    明蘭還記得幾年前那回挑人時,長柏哥哥個挑,他一不挑才二不挑貌,只撿了幾個老實巴交的,王氏很郁卒,覺得兒大了屋里得放人,非要挑幾個標致的,長柏哥哥便說才貌出眾的女大都眼高心高,容易惹事端,鬧的他讀書也不得安靜,堅決不要;王氏一口氣堵在嗓眼里,有些話說不出口——兒呀,這些女孩就是讓你‘鬧’的,十幾歲的少年郎要那么安靜干嘛呀?還含蓄隱晦的解釋一番關于‘通房’的涵義。

    長柏想了想,同意母親的建議,但回頭就請劉昆家的出面,對著一眾丫鬟說了句話,王氏聽了,據說當時臉色變的好像綠豆沙。

    盛府接連兩代女主人在對待通房問題上都大同小異,當年作為侯府大小姐的盛老一進門就把盛老爺的通房丫頭統統dispose了,無人敢說她;后來王氏進門,有樣樣的把盛紘的通房也一股腦兒的送嫁配人,盛老默許;于是長柏讓劉mama去說:盛家家風,通房抬不抬姨娘,將來好壞全憑以后的少奶奶。

    王氏再吐血。廢話,不指著生孩抬姨娘,誰愿做通房到老呀!看著兒皺眉瞪眼時酷似老爹的模樣,王氏又反駁不出來,真真咬碎一口銀牙。

    女孩們很抑郁,后來服侍長柏久了,更知道這位少爺年紀雖小,但性情端凝穩重,說一不二,生平最恨不守規矩妖嬈做作的,明蘭嚴重懷疑這是林姨娘給長柏留下的童年陰影。

    這樣一來,那些水蛇腰桃花臉的小丫鬟們爬少爺床的熱情大大減低,長柏小院里十分和諧安寧,主仆上下一致的沉默安靜,只聞得雞鳴狗吠之聲,有幾次丹橘替明蘭送東西過去,一進院都是靜悄悄的,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以上情報由小桃提供,心理活動由明蘭補齊。

    還有更絕的,長柏給院里的丫鬟分別起名為:羊毫,狼毫,紫毫,雞毫,豬毫,兼豪……其中王氏送來的一個最漂亮的女孩,給起名為——鼠須~~!

    知道這些后,小桃很誠懇的對明蘭道:“姑娘,謝謝您。”

    正胡思亂想中,長柏下回來了,一眼看見明蘭坐著,開口便是:“六meimei來了?上回給你的臨完了么?”

    明蘭一張笑臉呆在當中:“呃……還沒完,還差一些。”

    長柏坐到明蘭對面,連茶也不喝一口,便噼里啪啦對明蘭數落起來:“業精于勤荒于嬉,meimei搬離了壽安堂也不能怠了,雖說是女兒家,但一手字還是要練出來的,沒的以后一出手便叫人笑話了……”還有什么讀書是為了明理,如果不懂禮數便近乎蠻愚了,滔滔不絕,沒完沒了。

    明蘭很抑郁,她也不明白,這位寡言少語的兄長平常一天說不上句話,也沒見他數落墨蘭和如蘭,可一教訓起自己來就長篇大論的,上次銀杏的事就被足足數落了半個時辰,還不能回嘴,一回嘴被數落的,只得耷拉著耳朵老實聽著,一旁的小桃十分沒義氣的偷笑。

    好容易等長柏說的告一個段落,喝了幾口茶潤潤嗓,才問:“六meimei來干什么?”

    明蘭腹誹著你終于想起問這個了,便嘟著嘴叫小桃把東西遞上來——是一雙新制的棉鞋:“喏,好容易趕出來的,鞋底我加厚了半寸,便是京城下雨也不怕的。”

    羊毫連忙接過去遞給長柏看,只見玄色的鞋幫厚實綿軟,上頭淡淡的刺繡著幾株蒼松勁柏,樸實大方,長柏面色不變的收下了:“謝謝六meimei費心了。”

    明蘭鼓著臉頰:“我都成了大哥哥的丫頭了,做鞋最費勁了,加上上回那雙軟屐,可累死我了,瞧瞧我的手,都扎了好幾個孔呢!”說著把一雙小手伸到長柏面前,長柏看了眼,臉上淡淡的,嘴里也沒話,卻伸手揉了揉明蘭覆額的柔軟劉海,聞言道:“喜歡什么,寫到紙上叫人送來,回頭我從京城給你帶。”

    明蘭這才展顏,脆生生的道:“謝謝大哥哥。”

    羊毫拿著鞋來回的翻看,贊道:“姑娘真是好手藝,咱們爺就喜歡姑娘做的鞋,總說穿著最舒服,我也著姑娘,依照著爺的舊鞋做的,怎么就不如姑娘做的好呢?”

    明蘭得意的搖頭晃腦:“此絕技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鞋就在那里,自己琢磨吧。”

    ——其實也不稀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走習慣,或前傾或后仰,或外開或內收,鞋幫可以看出腳的形狀和用力側重,鞋底可以看出腳掌和腳跟的用力點,依照這個再針對性使用不同的軟硬布料,拿捏寬緊分寸;明蘭拿出當年在法律典籍里細細比對條款的認真精神,好容易才想出來的。

    羊毫笑道:“好,我這就細細想去。”便捧著鞋,轉身退下了。

    明蘭估摸著該去壽安堂吃晚飯了,便起身想走,長柏看了看她,斟酌了下,還是問道:“六meimei……,前幾日齊兄回登州來上,聽說他叫人去給你送東西,卻被你攔在外頭了?”

    大約十天前,齊衡便隨著父母從京城回登州,來盛府讀書的天便叫小廝上暮倉齋來送禮,明蘭心理斗爭了很久,堅決的回絕了糖衣炮彈;齊衡又不能殺上門來揪明蘭耳朵,一口氣憋著十分難受,便找了交好的長柏說項。

    明蘭清了清嗓,正色道:“有云,男女七歲不同席;我們姐妹幾個都漸漸大了,理當避嫌,不可隨意收受外男的東西了。”

    看著玉娃娃般的小meimei說著大道理,長柏嘴皮動了動,道:“……那對無錫大阿福是南邊進上來的,也值不了什么錢。”

    明蘭大搖其頭:“兩個jiejie都沒有,沒道理就我一個有。”然后又把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講了一番,長柏想起齊衡對她的抱怨和請托,又道:“那對大阿福長的與meimei十分像。”頓了頓,又加上一句:“嘴角也有渦兒。”

    明蘭小臉繃的一本正經,繼續搖頭:“哥哥也替我想想,回頭叫四jiejie五jiejie知道了,我該如何?哥哥與齊家哥哥一起讀書,把個中道理好好與他說說吧。”

    長柏眸光一動,靜靜的看了明蘭一會兒,只見她眉翠唇朱,皓齒明眸,目光中似有可惜之色,沉吟了一會兒,緩緩的點點頭:“元若自小沒有兄弟姊妹,瞧著meimei討人喜歡也是有的,不過如今也當避嫌了,我去與他說。”

    明蘭笑著謝過,然后帶著小桃去壽安堂吃晚飯了,長柏瞧著她小小的身拉出一個纖細窈窕的背影,忽然起了一個念頭:明蘭若和自己是一胞所出,那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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