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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生存環境改善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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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管不住,翠微性不管了,只帶著丹橘小桃把明蘭的正屋守住了,其他便睜只眼閉只眼,暮蒼齋一時和尚打傘,下頭的小丫鬟有樣樣,不是出去玩兒,就是去別院串門磕牙,只有燕草幾個還老老實實的守著自己的活計,房mama這幾年的訓練果然沒有白瞎的。

    內宅的女人斗爭比的就是耐性,明蘭忍得住,有人忍不住,劉昆家的先找上門來,對明蘭暗示明示了一番,讓她好好管教院里的丫鬟。

    明蘭很天真道:“她們都很好呀,有什么不對嗎?”

    劉mama忍了一肚氣,勉強道:“那媚兒給大少爺臉瞧,姑娘也不管管,這也罷了,還有幾個整日穿紅著綠的四處蹦跶,閑話生事!”

    每日長柏幾個上下途中,只歪個幾步便是暮蒼齋,翠微丹橘幾個把明蘭守的密不透風,銀杏一腔熱情無處奮斗,便天天守在門口,拉長了脖等著,一看見長柏便上去請安問禮的,還殷勤的招待長柏來暮蒼齋坐坐。長柏不勝其擾,便開口抱怨了幾句,劉昆家的協助管家,當時便心中一驚,趕緊提著銀杏訓斥了頓,可銀杏最近脾氣見長,居然頂嘴道:“mama少cao些心吧,我如今是六姑娘的人了,姑娘都不說我,您多哪門事兒呀!”

    劉昆家的氣的半死,明蘭很為難的扭捏著:“銀杏不過是熱心了些,況她是給的,我如何能不給她體面了。”

    劉昆家的悻悻而走,丹橘連忙道:“姑娘,咱們可以收拾那幫小蹄了!”

    明蘭微笑著搖頭道:“還不到時機。”

    又過了兩天,王氏特意在請安后把明蘭留住,數落了一番:“你院里的小丫頭越發不像樣了,那個叫什么可兒的居然在上和你哥哥拉拉扯扯的,你也不管管!”其實她想說的是銀杏,她最近更加頻繁的出現在長柏面前。

    明蘭繼續裝傻:“可兒原就是哥哥屋里的,哥哥割愛給了我,我卻要責罰人家,回頭哥哥不惱了我嗎?”王氏恨鐵不成鋼,熱情的鼓勵了明蘭一番,明蘭遲遲疑疑的喏喏著。

    扶著明蘭從正院出來,小桃興奮道:“姑娘,這下連都發話了,咱們總可以收拾那幫小蹄了吧!”

    明蘭依舊微笑道:“再等等,耐心些。”

    明蘭掰著手指又數了天,終于等到盛紘沐休,全家人一早去給盛老請安,明蘭特地穿戴的有些潦草;大家行過禮后,按齒序一一坐下。盛老黑著一張臉,不言不語的坐在上頭,盛紘見盛老面色不虞,便問怎么了。

    盛老指著明蘭,不悅道:“你問問六丫頭,她那暮蒼齋都快被那群沒規矩的東西鬧翻了,也不好好整治整治!”

    盛紘吃了一驚:“這是怎么說的?明蘭,怎么回事?”

    明蘭一臉沒出息的樣,小心翼翼的站起來,王氏心里一驚,她知道最近暮倉齋鬧的有些不像樣了,不少管事婆都來說事,盛老遲早得知道,想到明蘭始終沒有找盛老告狀,對她倒有些滿意。

    別人還好,看明蘭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睛偷偷的看著長楓和墨蘭,卻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如蘭先急上了,大聲道:“爹爹,我來說!六meimei好性了,由著屋里的丫鬟胡鬧,如今暮蒼齋的小丫鬟們平日里什么活兒都不敢,只在花園里玩兒,園不打理,屋不收拾,大事小情都使喚不動,還閑磕牙搬弄是非,我的大丫頭說了她們幾句,也被好一頓頂呢!”

    盛紘一拍大腿,怒道:“明蘭!你怎么不管管院里的人!”

    這是盛紘次受理如蘭的告狀,如蘭十分受鼓舞,還沒等明蘭接話,便搶著道:“六meimei屋里最會作怪的兩個便是哥哥給的,叫六meimei如何管!”

    盛紘一聽牽涉到林姨娘不免有些遲疑,看了旁邊低著頭的長楓一眼,有些懷疑的看了王氏一眼,王氏看盛紘這幅模樣,知道他又懷疑自己拿林姨娘作伐,一時火大,好容易忍住氣,強笑著道:“如兒,不要胡說,你哥哥定是挑得頂好的人才會給meimei的。”

    如蘭立刻反駁道:“我沒有胡說,那兩個小丫頭,一個眼睛生的比天還高,竟然敢給大哥哥臉瞧,一個裝模作樣的充小姐,日日生病天天要人伺候,派頭擺的都快趕過她正主兒了!明蘭,你來說,我有沒有憑空胡說!”一邊扯著明蘭,就要她作證。

    明蘭愁眉苦臉道:“許是我那兒委屈她們了,得罪了大哥哥不說,還累的劉mama番五次的給我們院里延醫開藥,這來了才十幾天,可兒就生了五場病,好在哥哥常來看望可兒,可兒病還好的快些!”

    “竟有這種事?!”盛紘驚愕。

    盛老冷聲道:“……前日里有人瞧見,暮蒼齋門口,光天化日的還有丫頭拉扯著柏哥兒,成何體統!”王氏心里暗怒,手指狠狠掐了下椅上的蓉煙靠墊。

    知莫若父,盛紘抬頭看了眼板著臉的長柏,再看了眼面帶心虛的長楓,就知道事情是真的了,暗罵林姨娘不省心,想除掉看不順眼的丫頭,何必扯上明蘭呢;一邊的墨蘭心中暗暗著急,拼命使眼色給長楓,一邊笑道:“父親別急,不過是些小事,回頭教訓下那些不懂事的丫頭就是了,何必生氣呢!六meimei也是,不論誰給的丫頭,進了暮倉齋便是你的奴婢,要打要罵還不是一句話,許是你面活心軟,讓丫頭們瞧著好欺負了罷?”

    長楓接到墨蘭的眼色,立刻表態,面帶赧色的對明蘭道:“給六meimei惹事了,不過她們兩個素日在我那兒還好的,約是不習慣吧,meimei好好說說她們就是了,她們都是聰明伶俐的!”

    輕輕幾句話,便把事兒帶過去了,如蘭嘴角鄙夷的翹起來,一旁兀自冷笑,盛老大怒,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提高聲音道:“這是什么話,什么叫小事?什么叫面活心軟?你們做兄姐的,看看明蘭,搬出我這兒才二十來天,都什么樣了!難道主還要讓著丫鬟不成?!刁奴欺主,難不成反是六丫頭的不是了?!”

    長楓和墨蘭見盛老生氣,連忙站起來,恭立一旁。

    盛紘轉眼去看,果然明蘭足足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出來,小臉兒氣色萎靡,全然不復當初在壽安堂里白胖討喜的模樣,頓時皺眉,責問王氏道:“你怎么照看的,明蘭屋里鬧成這樣,你也不聞不問?”

    王氏忽然被波及,委屈道:“……我想著姑娘大了,該自己管事了……”她其實是想讓明蘭自己處置掉可兒和媚兒的,話還沒說完,被盛紘打斷:“什么大了,明蘭一直在老身邊里,這才剛搬出去自個兒住,你也不教教她管制奴才,只在一邊看戲?!”

    這話說的有些重了,不過也的確正中事實,王氏臉色十分難看,心里暗恨不已,明蘭看著差不多了,慢慢站起來,低聲道:“父親莫怨,對女兒很好,還送了兩個丫頭給我使喚呢,是女兒沒本事,管不住下人。”越說聲音越低,還帶著哭音。

    王氏這才臉色緩和了些,裝出一副委屈的樣:“那兩個丫頭到底是楓哥兒送來的,我如何好駁了他的面,小丫頭們有樣樣也是有的。”說著低頭瞟了盛紘一眼。

    盛紘一想也是,略有歉疚,撫慰的看了王氏一眼,盛老坐在上頭看著,嘴角浮起一絲譏諷,最后發話:“還是累著點兒,教教明丫頭怎么收拾屋罷,她也好著些。”

    盛紘立刻附和:“老說的是,本該來教的。”說著手下偷偷扯了下王氏,王氏也連忙道:“明蘭也是我的閨女,自然該我管。”

    長楓一臉擔憂,祈求的看著明蘭,明蘭拼命不讓自己轉頭,只老實的站在盛老面前聽訓斥,如蘭面帶挑釁的瞄了墨蘭幾眼,墨蘭面無表情,那幾個丫頭的死活她才不在乎,只是覺得有些丟臉。

    王氏雷厲風行,說干就干,當天就帶了管事mama和劉昆家的殺去了暮蒼齋,讓明蘭在一旁坐著看,如蘭死活也要跟著看熱鬧,便挨著明蘭坐下了,看著外頭的王氏如何發威。

    劉昆家的把暮蒼齋一眾丫頭都點齊了,整齊的站在院里,王氏正位坐在上方,翠微小心翼翼的給她端了杯熱參茶,王氏滿意的呷了口,目光一一掃射過院中的女孩們,女孩們雖然平日玩鬧,但也知道今日不好,個個縮肩低頭,屏氣而立。

    “……我原容你們年紀小,沒想到你們欺負六姑娘好性兒,竟一個兩個爬到頭上來了!好大的膽!”王氏拍著椅厲罵道,“哪個是可兒?出來!”

    可兒搖搖曳曳的走上前,穿著一件水紅鑲毛的長襟刻絲襖,柔弱嬌媚,楚楚可憐,王氏看了看她,冷笑一聲:“好一個病西施!聽說你來了這些天,天兩頭的吃藥鬧病,竟沒好過,看來這地方與你不合了,罷了,降你為等丫頭,還送你回原處!”

    可兒心頭一喜,能回長楓身邊哪怕降級也是樂意的,只低低的給王氏福了福,王氏心里暗笑,擺擺手便讓婆陪著可兒去收拾東西!

    接著,劉昆家的在王氏耳邊俯了兩句,然后直起身,高聲叫道:“媚兒是哪個?出來!”

    媚兒咬著牙,挺直了背出來,給王氏行了個禮,王氏斜挑了她一眼,冷聲道:“好大的譜兒呀,聽說你整日打人罵狗,與mama吵架,和姐妹拌嘴,連主都敢給排頭吃!”

    媚兒輕輕顫抖著,忍著道:“回的話,我……我并不敢的,只是這屋里的規矩與原來的不大一樣,我便理論了幾句,并無吵架拌嘴。”

    王氏目中精光大盛,用力拍了下扶手,旁邊一個婆立刻上前,伸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打過去,媚兒白玉般的小臉瞬時腫起半邊,那婆大罵道:“賤蹄!敢跟頂嘴!這是哪里的規矩,再有一句便打爛你的嘴!”

    王氏冷哼了聲,看了劉昆家的一眼,劉昆家的心里明白,高聲宣布:“媚兒革除月銀半年,降為等丫頭,……拉到二門外,打十板!”

    說著便有人叉著哭喊的媚兒下去,王氏端起茶碗輕輕撥動著,動作輕慢,明蘭坐在里面一動不動,如蘭看的十最新222。0㎡分高興,還時不時扯著明蘭的袖道:“你也著點,別回頭又哭著找母親搬救兵了!”明蘭強笑著應聲,小小的手捏成一個拳頭在袖里。

    最后,王氏叫人拉了銀杏出來,上上下下的用刀般的眼神打量她,銀杏已經嚇的瑟瑟發抖了,雙膝一軟就跪下了,王氏淡淡道:“你是我那兒出來的,既然這般惦記我那兒的人,還是回去吧。”

    銀杏感覺到這句話里的寒意,嚇的連連磕頭,卻又說不出話來,劉昆家的臉上掛著鄙夷的笑,叫人拉走了已經癱軟的銀杏。

    王氏處理完幾個出頭鳥,又高聲呵斥了余下的小丫頭們幾句,便帶著如蘭走了,明蘭幾乎是僵硬著笑臉,對著王氏千恩萬謝了一番,送走了她們,暮蒼齋里忽然安靜如同墓地一般。媚兒是被抬著回來的,明蘭叫丹橘去房mama處要來了藥給她敷上,自己一個人靜靜的躲在屋里,平平的躺在炕上,目光虛空的盯著屋頂發呆。

    中午去壽安堂用午飯,祖孫倆默默無言的吃過飯,見她神色委頓,老也不說話,只由著她,飯后默默的喝了杯茶,明蘭也不肯回去,呆了一會兒,宛如迷的小狗般找到了家一般,耷拉著耳朵摸到老的臥室,自己脫了鞋襪,小松鼠般滾進盛老的暖閣里,衣服也不脫,拱著小身體爬進被窩。

    盛老覺得好笑,跟著進去看她,只見明蘭蒙頭蒙腦的蓋著被,聽到有動靜,把被掀開一線敲了敲,然后從被下面只伸出一只小手扯著盛老的袖,悶悶的說:“祖母,你和明蘭一起午覺罷。”

    盛老本要去佛堂,聞言嘆了口氣,坐在床沿,掀開被一角,把小人的腦袋挖出來,溫言道:“事兒都完了?”明蘭沮喪的點點頭。

    老又問:“嚇著了?”明蘭抬起頭,木木的搖頭:“沒有,早知道的事,做都做了。”盛老揉揉孫女的頭發,哄道:“那又做出這幅不死不活的樣?”

    明蘭埋到祖母懷里,整個腦袋都悶在熏染著檀香的衣服里,忽然想起同樣味道的姚媽,一陣心酸,低聲道:“祖母,我是不是個壞人?我故意縱著她們,每次可兒生病,我就放出風聲叫哥哥知道,大哥哥下也是我特意叫銀杏知道的,銀杏跑出去次后劉mama來訓斥過的,是我擋在前頭讓銀杏覺著有恃無恐,然后她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去煩惹大哥哥!……銀杏老翻我東西,打聽壽安堂的事兒,我早厭了她的!我知道最恨丫鬟勾引大哥哥,只要事情鬧大了,她必定狠狠收拾銀杏;我也知道,林姨娘不喜歡可兒才打發她來的,有機會必然會送可兒回去惡心林姨娘……我也開始算計人了,可……我不想做這樣的人!”

    說著說著,鼻頭一酸,便掉下淚來,她覺得自己和電視里壞人越來越像了。

    明蘭伏在盛老懷里嗚嗚哭個不停,淚水湮濕了大片的衣裳,盛老慈愛的撫著她的小小的肩膀,摟著她慢慢搖著,好像明蘭還是個小嬰兒,攬著她的腦袋不斷低聲哄著:“哦,哦……好了,好了,乖明丫兒,別哭了,這世上誰不想明光正道的活著,誰不想平平的過日,可有幾個人能夠呢?”

    明蘭聽出盛老語氣里的無奈和滄桑,心里難過,從那四個丫頭次鬧騰開始,她就開始思量了。九兒雖然愛管閑事,但究竟還消停,她娘是盛府內宅總管,不能動她;媚兒脾氣大,慢慢收拾就好了,估計少不了一頓苦頭;可兒是誘餌,也是煙霧彈,能把王氏扯進來順手攆走;最麻煩的是銀杏,派來的人,輕易動不了,動了也容易得罪,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收拾掉,靶便是長柏……

    明蘭心里嫌惡自己,滿臉淚痕的抬頭,哽咽道:“大哥哥待我這么好,我連他也算計了,我……我……”

    “這是沒法的事!”盛老忽然打斷,輕描淡寫道。

    明蘭吃驚,只見老若無其事的讓房mama打水拿帕,轉頭看見明蘭怔怔的樣,便淡淡道:“若柏哥兒是你嫡親哥哥,你還會如此顧忌嗎?”

    當然不會,她會直接哭著找哥哥撐腰做主的——明蘭心里惶然。

    明蘭想通了這關節,更是難過,淚眼婆娑的看著盛老,只見她布滿紋的面容上平靜如巖石,她靜靜道:“你要記住——你沒有舅家,沒有嫡親兄弟,上頭有利害的嫡母,下頭有出挑的姊妹,你要想活的舒坦活的自在,就得放明白些。”

    明蘭從聽沒盛老這樣說過,怔住了一口氣在那里。

    這時房mama進來了,端著一盆熱騰騰的水,細心的把帕浸濕后絞干,盛老結果熱帕,細細給明蘭擦臉,動作又溫柔又慈愛,口中卻語氣卻冷的出奇:“你若是生的,如何需要受這個氣,自可趾高氣揚過日,你若是林姨娘生的,旁人也算計不到你頭上去,你若有嫡親兄弟,以后娘家也有依靠;……除了我這個沒幾天活頭的老婆,你還有什么,若你不算計,便得委曲求全的過日,處處忍讓,低聲下氣,你可愿意?”

    明蘭腦里一片混亂,說不出一句話來,盛老把帕還給房mama,接過一個白玉貝盒,挑了些珍珠杏仁油給柔柔的給明蘭柔嫩的小臉擦上,細細揉開了,感覺明蘭臉上少了許多rou,老有些心疼,緩緩道:“算計人沒什么好過意不去的,但凡你沒有特意去害人便是了;這回除了那幾個丫頭,誰也沒少塊rou,已然不錯了。”

    房mama站在一旁看著明蘭,目光似有憐憫,輕輕道:“姑娘要聽話,老這都是為了你好,你得多長些心眼,想想以后怎么管制下人才是。”明蘭木木的,好像在夢游,嘴里不知不覺就溜了出來:“管制?……今日震懾過,她們定然都怕了,還要管制什么?”

    盛老立刻大怒,一把甩開明蘭,肅然立在床邊,厲聲道:“她們如今怕的是,不是你這個正頭主!你若不拿出些本事來壓服下人,以后嫁了人如何主持中饋,執掌家務!你自己不爭氣,旁人也幫不上忙!快,給她穿好衣裳,讓她回去,不許留在這里!這般沒出息的東西,我不要見了!快!快!”

    說著便甩手出門,盛怒之下步略有些不穩,身都微微發顫,房mama連忙上前扶住,出了門叫翠屏進去服侍明蘭穿衣裳,盛老走的有些急,進了佛堂便喘了起來,房mama連忙扶她坐下,輕輕替她順背:“……老也嚴厲了些,六姑娘只是性好,也不是全然蠢笨,她心里清楚著呢。”

    盛老略略順了氣,恨鐵不成鋼的生氣,嘆道:“聰明是聰明,小小年紀便曉得厲害得失,也不輕舉妄動,知道以退為進;我也放心她住到外頭了;可卻偏偏性面,沒半分魄力,由著丫頭胡鬧也不生氣!”

    房mama笑道:“老這是心疼六姑娘才這么說的,若是別人呀,您還不得說心機重心思狠什么的!老放心吧,六姑娘天性淳厚,人又聰明,將來福氣大著呢。”

    ……

    明蘭被沒頭沒腦的罵了一頓,呆呆的走出壽安堂,其實她并不如何內疚,她不是無原則的圣母,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不過是自衛,她討厭的是滿心算計的自己,失去了原本悠游自如的心境,開始煩惱圖謀的自己很讓人厭惡。

    她慢吞吞的回了暮蒼齋,走過庭院時,忽道:“去看看媚兒罷。”

    說著便轉身而去,繞過抱廈,今日一眾丫鬟都格外老實,一看見明蘭都恭敬的立在一旁,門口擱著個小藥爐,秦桑擒著把大蒲扇看著火,藥罐里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丹橘引明蘭進了最右側的耳房,剛掀開簾,明蘭就聞到一股nongnong的膏藥味,皺了皺眉頭,只見媚兒蒼白著臉,一個人俯臥在榻上,聽見動靜便轉頭,看見是明蘭便要掙扎著下地,明蘭輕輕扯了下丹橘,丹橘忙上去按住媚兒。

    燕草從外頭端了個軟墩給明蘭坐,又要去張羅茶水,被明蘭制止了:“別忙,我坐會兒就走,你們出去罷,我和媚兒說兩句。”丹橘便拉著幾個小丫頭都出去了。

    藉著午后陽光,明蘭細細打量媚兒,只見她頭發蓬亂,一邊面孔泛青,一邊面孔紅腫,嘴唇都咬破了,唇上血跡斑斑,神色似有忐忑,目光不敢對上去,明蘭看了她一會兒,靜靜道:“……可兒回去了,你若想回哥哥那里去,我可以替你去說……”

    “不!”媚兒忽然尖叫起來,橫過身拉著明蘭的袖,祈求道:“姑娘,你行行好,別叫我回去,我不回去的!我針線好,我以后好好服侍姑娘的,絕不惹事生非了!”

    明蘭奇道:“這是為何?”

    媚兒咬了咬破創的嘴唇,臉色發白的更厲害些,明蘭耐心的等著她,她終于低聲道:“以前的姐妹來看我,說……可兒一回去就被林姨娘痛打了一頓,攆到粗使婆屋里去了,爺……少爺是個沒擔當的,平日與可兒不知發了多少情深意重的牙痛咒,可今日林姨娘大發雷霆,他竟不敢護著可兒!可兒的病雖有七分是裝出來的,卻也有分是真的,這一下她可……她可……”

    說著眼淚便掉下來了,媚兒吸了口氣,揚起臉一手抹干淚水,鏗聲道:“可兒是個糊涂的,一心一意指望著少爺,可我不糊涂,我娘就是做小的,爹爹一過世,那母大蟲就把我們母女倆賣了,也不知……也不知今生今世還能不能見到我娘……!”

    明蘭知道她的父親是落了第的秀才,家世落魄卻還不忘記納妾,媚兒說的哽咽:“我絕不做小,便是吃糠咽菜也認了!她們都說小爺們的丫頭將來是要做通房的,我才一副人憎狗厭的模樣,這才被排擠出來的!姑娘,是我豬油蒙了心,在少爺那里被捧了兩天,就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了,打量著姑娘好性兒便拿大,姑娘罰我打我都成,千萬別攆我!”

    明蘭靜靜聽著,緩緩道:“我曾聽過一句話,人有傲骨是好的,可不該有傲氣,你既想明白了便留下吧,……對了,你原來叫什么?媚兒這個名字不要用了,聽著便不尊重。”明蘭很奇怪自己竟然能用這樣自然的口氣,隨意改別人的名字。

    媚兒沉默了會兒,低聲道:“……如眉,我爹給我起名叫如眉;因沖了五姑娘的名字才改了的。”

    明蘭抬眼望向窗外,輕輕道:“以后你就叫‘若眉’吧,算是留個念想。”

    若眉輕聲道:“謝姑娘賜名。”

    明蘭起身,離開前回頭道:“你識字吧,我寫了份規矩章程,快些好起來,好教教小丫頭們規矩。”

    若眉神色吃驚,轉而又是一喜,低頭道謝。

    明蘭走出耳房,忽的一陣暖風拂面,轉眼看去,地縫里已冒出蓉蓉的青草尖尖來,明蘭定定的看了會兒遠處風景,轉頭對丹橘嫣然一笑,道:“風都暖和了,叫小桃去看看湖面冰化了沒,咱們釣魚去!窩了一冬,不定那魚多肥呢。”

    丹橘跟著明蘭進出來回,知道她心情不好,一直惴惴的不敢勸,忽見她又笑了,知道她已無礙,高興的應聲道:“好嘞,我給姑娘找個大大的魚簍去!”

    ——盛明蘭,原名姚依依,非古代土著民,跨時空穿越女一枚,偽年齡十一歲,未婚,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努力自古代生存技能中。

    (本卷完)

    卷二一從梅粉褪殘妝,涂抹新紅上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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