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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衛簡懷剛過八歲,先帝便封他為福康王,并賜這南安郡為封地,著手建造了這座王府。和廢帝、南陳對峙的那些日子,她陪著衛簡懷在此處扎營,以二十萬大軍為憑借,蠶食鯨吞,一步步成就了這天下霸業。 王府門前有侍衛值守,那扇厚重的銅釘大門緊緊關閉著。 葉寶葭駐足在門前停留了好一會兒,直到門前的侍衛詫異地看了過來,陳恩在身后低低地叫了她一聲,她這才恍然驚醒,狼狽地離開了王府。 思念在這一瞬間如潮水般涌來。 冷峻的衛簡懷、熱情的衛簡懷、吃醋的衛簡懷、戲謔的衛簡懷…… 每一個表情在她腦中掠過,都能帶來一陣戰栗。 這些日子的自由的確讓人肆意快活,沒有束縛可以如那飛鳥般四處翱翔,但是,飛鳥亦有牽絆,精心雕筑的窩便是它的歸宿,交頸而臥的另一半,永遠在原地盼著它回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個人,和他坦誠所有隱瞞的真相,只要他愿意,她希望能夠站在他身旁,和他一起兌現結發同心、白頭偕老的承諾。 她停住了腳步,雙眸中仿佛有光芒在閃爍。 “陳恩,小九,我不去南陳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道,“我想回冀城。” 謝九琨很不理解,但是這次,他沒有梗著脖子反對。 從前他只覺得葉寶葭是謝雋春的囑托,而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已經漸漸把葉寶葭和曾經的謝雋春對等了起來。 那是他曾經奉若神明的主人,就算她的主意是錯的,也要不折不扣地執行到底。 而陳恩閱歷豐富,對葉寶葭這幾日的猶豫不決早就看在眼里,聽到這樣的決定也不意外。 “冀城有葉公子惦記的人吧?”他笑著問。 葉寶葭點了點頭,這一刻,她歸心似箭。 豁達睿智的祖母。 矜傲熱忱的六哥葉慕彥。 柔弱卻愛她護她的母親殷盈。 …… 每一個人都仿佛一根看不見的細繩,牽動著她胸口跳動的心,一下又一下,催促她快快歸來。 既然決定要走,便是宜早不宜遲。 謝九琨自然是要一路護送葉寶葭,而陳恩已經在此地扎根,一家老小都要照應,就不能相隨了,不過,他將自家商隊最得力的下屬派給了葉寶葭,讓一行人偽裝成入京的商隊,以防途中有什么變故。 等一切準備就緒,當晚,三個人在前院設下了酒席,依依惜別。 葉寶葭不擅飲酒,只是小酌了幾杯,而謝九琨和陳恩兩人受托于謝雋春,都是重諾守信之人,這幾日相處下來,倒成了忘年之交,惺惺相惜,此番離別,天高水遠,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相見之日,一時有些忘情,你一杯我一杯的,頗有幾分不醉不歸的模樣。 眼看時候不早了,葉寶葭便先行歇息,留了那兩個男人喝酒談天。 宅子并不大,只有兩進,后院打理得很干凈,廊檐前是一叢叢鳳仙花,兩邊各種著一排冬青樹,而左右兩株崖花海桐長勢喜人,碧綠的樹葉中一簇簇小白花開得正艷。 葉寶葭心生歡喜,拗了兩株拿在手上,推門進了自己的屋子。 一股若有似無的甜香縈繞在了鼻翼,葉寶葭有些困惑,拿起了手中的海桐花嗅了嗅,奇怪了,這花沒有什么香味啊。 她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然而卻已經來不及了,腳步一軟踉蹌了一步,腦中一片暈眩。她心知不妙,正要張嘴叫喊,一把匕首頂在了她的腰側:“不許出聲!不然要了你的命!” 冰涼的鋒刃一下子穿透了薄薄的衣料,一股寒意襲來。 葉寶葭定了定神,強笑著道:“俠士這是為何而來?若是為財,柜子里有些許銀兩,愿奉上做俠士的路資。” 那人的喉嚨里“咕嚕”了一聲,好像是在發笑,抬手一晃,手中的火折子亮了,一張瘦削的臉出現在葉寶葭面前。 額頭上抬頭紋清晰,皮膚黝黑,雙眸略小,眼中跳動著異樣的光芒,嘴角有些歪斜地笑著,唯有鼻管清秀筆直,勉強還算入眼。 這五官看上去有點熟悉,可葉寶葭想了半天卻沒在記憶中找到這么一個人物來。 “你……是誰?難道我認識你?” 那人壓低了聲音笑了起來,那笑聲陰森,仿佛透著刻骨的恨意:“你居然把我忘了……我可每日每夜都記得你,怎么,改姓葉了?入了武寧侯府的祖籍了?你倒是過得不錯,卻把我害成這樣,難道區區幾兩銀子就想算了嗎?” 葉寶葭盯著他看了片刻,猛然回過神來:此人她的確曾經見過,不就是曾經在別莊中想要用一只玉鐲誘惑她的唐振清嗎? “你想要干什么?”葉寶葭鎮定了下來,她剛剛吸入了幾分迷香,手腳酸軟,只能靠在床架上,瞪大眼睛看著唐振清,就連說話聲都綿軟無力。 美人乏力,那雙眸子彎彎,黑黝黝的墨瞳如泣如訴,勾得人心癢癢的。 一股熱意從唐振清的小腹竄起。 三年前他被葉慕彥一腳踢折了手臂,又被秦府逐出家門斷絕關系,一路狼狽地回到西北轄地,沒過多久,吏部便來了文書,將他的七品芝麻官給撤了,還抓著他貪了幾個小錢的事情把他下了獄,蹲了一年半的牢。 屋漏偏逢連夜雨,等他從牢里出來以后,家里的兩個通房眼看他落魄,早就和人勾搭成jian,卷了他的細軟逃了。 他無顏再在縣城待下去,賣了宅子到了這南安郡,原本想著做點小生意再慢慢起家,沒想到人倒霉了連喝水都塞牙縫,碰到了幾個騙子,將他手頭上的錢換成了一堆沒用的貨,人跑不見了,貨賣不出去去,他徹底成了窮光蛋,只好找了個酒樓打工。 自從在酒樓中偶遇了葉寶葭之后,心里的邪火便越燒越旺,每日里幻想著如何抓到葉寶葭,整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幾日他一直躲藏在這間宅子四周,想要找個機會暗算,怎奈跟著葉寶葭的兩個男人都不是善茬,把人護得嚴嚴實實的。 今晚眼瞅著他們拎了酒菜入門,他便知道時機來了,趁著他們在前院喝酒翻墻入內,往那一排屋子里都吹入了迷香。 迷香是他從勾欄院里得來的,被那老鴇吹得神乎其神,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葉寶葭并沒有一聞就昏迷不醒。 不過也好,有幾分知覺反倒更有情趣。 這女人偷偷和男人來到這南疆邊陲,想必是私奔的,等他占有了葉寶葭,到時候再把人送到武寧侯府。這私奔之事有辱門楣,他替武寧侯府解決了這樣一樁丑事,說不準武寧侯府還會感恩戴德,將葉寶葭送給他,若是能攀上這門親,那他翻身的日子指日可待。 他的眼中閃動著yin邪的光,嘴角的笑容讓人惡心欲嘔:“從前哄你嫁給我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