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5
九月天。”葉寶葭輕聲吟道。 中年人怔了一瞬,眼中的激動之色難以抑制,緊走了幾步回道:“恩自心頭來。你……你是誰?謝大人呢?” “陳恩,久違了。”葉寶葭看著他,微笑著道。 陳恩將人請到了那座民宅中,那個半聾的老人也不聾了,手腳麻利地替他們上茶。 和謝九琨不同,這南安郡是謝雋春早就安排好的后路,陳恩在這里已經(jīng)三年多了,一邊替謝雋春守著這座民宅,一邊無聊做了些小本經(jīng)營,誤打誤撞之下居然風(fēng)生水起,現(xiàn)在成了這南安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豪。 現(xiàn)如今他成了家,隔著這座民宅不遠(yuǎn)置辦了產(chǎn)業(yè),另請了這位老人看守民宅,并挖了地道讓兩間宅子相通,有人來這里了,那老人便會即刻通知他。 謝雋春的死訊傳來之后,他雖然知道謝雋春來的希望渺茫,卻也一直盼著還有相見的那一日。 謝九琨欽佩不已,一掌拍在了陳恩的肩膀上:“你厲害啊,還知道故布疑陣,有謝大人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 陳恩被拍得歪了歪身子,呲著牙回了他一拳,不過,他只是個文人,這一拳只夠給謝九琨撓癢癢的。他苦笑了一聲道:“我這是不得不謹(jǐn)慎,去年過年前后,有人在這座民宅打探過。” 葉寶葭怔了一下:“誰?” “不知道,”陳恩搖了搖頭,“當(dāng)時來的兩個人,說是想來租宅子,問我多少銀子,我自然給回絕了,后來街坊鄰居告訴我,他們來打聽過了,這宅子的來歷、住過什么人、平常我都在做些什么,后來隔了兩個月又來了一趟,問的還是這些事,我琢磨著不對勁,便把這座宅子廢棄,搬到隔壁去了。” 謝九琨撓了撓頭,神色古怪了起來:“這么說來,我好像也碰到過幾個人,來問我這屋子賣不賣……” 會是誰查到了這兩個謝雋春布下的落腳點(diǎn)? 是衛(wèi)簡懷派來的嗎? 難道他早就已經(jīng)摸清了謝雋春從前的計劃? 葉寶葭不知道衛(wèi)簡懷已經(jīng)查到哪種地步了,但她心中隱隱有那么一絲期盼,會不會在下一刻,衛(wèi)簡懷會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這個念頭一出,她自己也覺得好笑。 衛(wèi)簡懷身為天子,剛剛剿滅了衛(wèi)簡鐸的叛亂,怎么可能會不顧安危、千里迢迢追到這西南邊陲的南安郡來?就算他想來,底下的人也會死諫攔著的。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陰差陽錯來到了這南安郡,便算是圓了從前謝雋春的念想,有始有終,在這里盤桓些日子再想辦法回冀城吧。 一旦定下心來,葉寶葭便也灑脫了起來。 當(dāng)晚,兩人在宅子里住下了,睡了這么多天來第一個好覺。 翌日一早,宅子門前便搬來了好多東西,吃的用的無一不精美。舊主在失蹤兩年之后從天而降,雖然變成了個二八佳人,言談中的通透睿智卻并無太大變化,從前的事情也記得一清二楚,陳恩激動得一宿沒睡,連夜采買了各種用品送了過來。 晌午的時候,陳恩設(shè)宴密江河畔的得意樓,邀謝九琨和葉寶葭一同品美食、賞江景。 和從前戰(zhàn)亂時相比,這南安城顯然繁華了許多,大街上行走的人服飾各異,有金發(fā)碧眼的西域人,有半袒著胸的西南蠻夷,還有衣飾精美、皮膚白皙的南陳商人,各種語言混雜,聽上去熱鬧得很。 坐在江畔二樓的雅座上,葉寶葭身著男裝,手持紙扇,一派風(fēng)流蘊(yùn)藉的貴公子模樣,倒引得街上的小娘子頻頻往樓上看了過來。 “葉公子這神韻,和謝大人倒是神似得很,”陳恩在一旁看得感嘆,“居然有此奇遇,謝大人這是上輩子為國為民的福報啊。” 葉寶葭就是謝雋春,謝九琨還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一直不肯聽葉寶葭的,可陳恩卻很快地接受了這個事實(shí):除了暗語,他還問了好些從前的細(xì)節(jié),葉寶葭對答如流,讓他深信不疑,從前的謝大人有了奇遇,真的變成了眼前這位二八佳人。 這樣玄之又玄的奇遇,怎么不讓人感慨萬千? “也不都是為國為民,也存了些許私心。”葉寶葭想起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衛(wèi)簡懷,有些悵然。當(dāng)年她一心輔佐衛(wèi)簡懷,在兩國交戰(zhàn)的時候頗用了些手段,設(shè)計讓北周另一路大軍和南陳交戰(zhàn),而她坐山觀虎斗,讓北周兵折損無數(shù)。 雖然這場戰(zhàn)事是廢帝挑起的,她對這些死傷的將士也難辭其咎。 陳恩指著大街上那些忙碌的攤販:“你瞧瞧,我剛到這里的時候,大街上人影都看不到幾個,有錢的怕南陳兵渡江,全都跑了,是你在朝中用三寸不爛之舌力主息兵止戈,又渡江親赴險境和南陳和談,才掙來這大好的安穩(wěn)時光。邊境安穩(wěn)后,你又向天子討來了三年免稅的圣旨,讓南安郡得以修生養(yǎng)息,這才有了這方百姓的安居樂業(yè)。我在這里三年多了,百姓們一提起謝大人,哪個不是肅然起敬?” 葉寶葭有些汗顏:“你過譽(yù)了。” “來來來,我敬葉公子一杯,愿葉公子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無拘無束,再也不受他人掣肘。”陳恩舉起杯來,豪氣千干地道。 謝九琨早就已經(jīng)幾碗酒下肚了,聽陳恩說得文縐縐的,他忍不住斜了一眼,拿碗在葉寶葭的茶盅上一碰:“干杯,我沒他這么會說話,我盼著你早日想明白,然后咱們便一起去南陳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看南國風(fēng)光,如何?” 葉寶葭搖了搖頭,將茶一飲而盡:“暫時還不行。” 謝九琨氣結(jié),一拍桌子道:“快些,多拿點(diǎn)酒來。” 外面有人應(yīng)了一聲,沒過多久,幾個酒保一溜兒抱著酒壇上來了,擺在了他們面前。 葉寶葭不經(jīng)意瞟了一眼,覺得其中一個身影有些眼熟,正要細(xì)看,陳恩替她夾菜,謝九琨替她倒酒,幾個酒保躬身出去了。 她暗笑自己疑心太重,轉(zhuǎn)頭便把這件事給忘了。 包廂外,其中一個酒保在門口停住了腳步,回頭就著門的縫隙往里看去,剛好可以瞧見葉寶葭帶笑的眉眼。 不會錯,就是這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害得他丟官入獄,落魄至此! 現(xiàn)如今居然從千里之外的冀城到了這南安郡,還女扮男裝和男人廝混。 一定是逃出來私奔的。 這個賤女人! 這莫不是老天爺賜給他的報仇良機(jī)? 第80章 鎏金箭墜(十) 一連兩日,陳恩帶著葉寶葭和謝九琨二人四下游玩,遍賞了南安城附近的美景。 故地重游,葉寶葭感慨萬千。 雪阿古江正值豐水期,江面寬闊,氣勢磅礴,打漁的漁船星星點(diǎn)點(diǎn),偶爾有隱隱的漁歌聲傳來,遼闊疏遠(yuǎn)。 當(dāng)年她正是在此處放走了寧珞,埋下了和衛(wèi)簡懷之間第一道難以彌補(bǔ)的裂縫。 福康王府依然巍峨,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