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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他若是看不慣,就該在朕身邊督促著,怎么就能這樣一撒手就走了……” “謝雋春!”他忽地厲喝了一聲,旋即拿起酒壺來對著嘴“咕嘟嘟”地便灌了起來,不一會兒那酒壺就見了底,“你倒是來罵朕??!你這個懦夫!笨蛋!居然會真的被人燒死,你的聰明才智呢?都被狗吃了嗎!” “哐啷”一聲,那酒壺被他扔在了地上:“再給朕拿一壺酒來!” 李德慌了:“陛下,不能再喝了,再喝便要醉了?!?/br> “多話!”衛(wèi)簡懷斥道,“讓你拿就拿,再多嘴就打板子。” 李德不敢再勸,只是朝著葉寶葭使了個眼色,應(yīng)了一聲,退了下去,落緋的香瓜也送了上來,擺在了桌案上,葉寶葭無奈,只好勸道:“陛下先吃點瓜果和小菜?!?/br> 衛(wèi)簡懷沒有動,只是看著那端上來的香瓜悵然道:“從前在鹿鳴宮的時候,夏日夜里暑熱難消,謝愛卿也會這樣取來冰鎮(zhèn)過的香瓜,和朕一起在外面乘涼消暑。” 葉寶葭拿瓜的手僵了僵。 “你說,謝愛卿他臨死的時候,會不會心里一直恨著朕?”衛(wèi)簡懷的聲音微微發(fā)顫,“是朕害死了他……” “陛下,”葉寶葭迎視著他的目光,聲音輕卻清晰,“不會,謝大人對陛下忠心耿耿,必定不會心存怨尤?!?/br> “那他為什么都不肯入朕的夢來?”衛(wèi)簡懷的手捏住了酒盅,指尖用力握緊,只聽得“撲”的一聲,酒杯硬生生地被他捏出了一條裂縫。 葉寶葭大驚失色,想去奪過酒盅,手伸到一半?yún)s又硬生生地縮了回來。 衛(wèi)簡懷“呵呵”笑了起來,把酒盅也往地上一丟,嘴里喃喃地哼起一首小曲來。 那是北周民間一首不知名的小調(diào),謝雋春將它配上了一首小詞,年少時兩人曾一起唱過。 葉寶葭的眼中漸漸濕潤,跪下磕了一個頭,她努力克制著自己,讓自己的聲音和平常一樣平靜無波:“謝大人向來把陛下當(dāng)成自己的親人,她在天之靈,必不會愿意看到陛下如此神傷,陛下節(jié)哀順變……” 伏在地上等了良久,對面卻突然悄無聲息。 葉寶葭偷偷抬起眼來,卻見衛(wèi)簡懷趴在了桌案上,已經(jīng)沉沉睡去。 呆呆地跪在原地片刻,她站了起來,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膝蓋。 此時此刻,曾經(jīng)積壓在心底的那最后一分怨氣徹底煙消云散了。 在謝雋春的心中,的確把曾經(jīng)的小殿下當(dāng)成了自己最親的親人,決定離開時,她看上去云淡風(fēng)輕,在背后卻也數(shù)夜未曾入眠,感傷不已,被烈焰吞噬的那一剎那,心中積郁的確難消,更希望從此生生世世再也不要和衛(wèi)簡懷再有任何牽扯。 然而此刻,她終究釋然,她的君王,還是那個骨子里存著幾分純善的小殿下,若是她再堅持些時候,必定能等到君臣同歡的那一日。 是她違背了自己的承諾,先放了手。 前廳的門窗大開著,深夜的穿堂風(fēng)帶了幾分涼意,葉寶葭取來了一件薄披風(fēng),小心翼翼地蓋在了衛(wèi)簡懷的身上,凝視了那張臉龐半晌。 衛(wèi)簡懷的臉伏在手臂上,被壓得略略變形,眉間的深鎖依然,仿佛夢中還在質(zhì)問謝雋春。 不得不承認,衛(wèi)簡懷若是褪去了那股子陰狠,其實是個十分英俊的青年,眉峰如劍,鼻管高挺,唇形分明。 看著看著,她輕輕地笑了起來。 就這樣吧,謝雋春已經(jīng)煙消云散,她也不需要那個身份再為她帶來什么榮寵。 再深刻的感情,也會隨著時間消逝,在這樣的祭奠之后,衛(wèi)簡懷也必定會拋開謝雋春這個包袱,選賢舉能、勵精圖治,從此開啟北周盛世。 李德遲遲未歸,葉寶葭自然不能走,只是她也有些撐不住了,便找了個八仙椅,靠在椅背上休憩著,迷迷糊糊間打起了瞌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衛(wèi)簡懷動了動,緩緩地直起身來,神情復(fù)雜地看向了葉寶葭。 他的酒量經(jīng)過南陳的那段磨練,算得上是海量,方才那些酒,充其量也就只是讓他半醉,并沒有到爛醉如泥的地步。 那輕緩克制的腳步聲、那為他披上的斗篷,還有那長時間默默的凝視,都讓他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讓他心口被烈酒蒸騰的心越發(fā)灼熱了起來。 被謝雋春之事折磨得憔悴的身心,好像在她的陪伴下得到了緩解。 他起了身,緩步到了葉寶葭跟前,細細地打量著這個女子。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閉起來時,整張臉龐并不驚艷靈動,反倒多了一絲柔美和恬靜;順著臉頰慢慢往下,衛(wèi)簡懷的目光落在了嬌嫩的紅唇上,那唇瓣飽滿而有光澤,微微嘟起,仿佛在邀人采擷。 這一剎那,親吻上去的沖動瞬間席卷了全身,他遲疑了片刻,抬起手來,指尖虛虛地在那唇間劃過,想象中甜蜜的感覺讓他的呼吸都紊亂了幾分。 就算他再不通情事,也該明白了,他喜歡葉寶葭。 自從得知她定親以后,被為君之道強制壓抑下的喜歡,在這酒意的蒸騰下非但沒有半分減輕,反而愈加重了幾分。 衛(wèi)簡懷陰沉著臉,腦中掠過秦桓的模樣,掠過這紅唇被別的男人采擷后的嬌艷,手掌不知不覺便用力地握緊了。 這個女人,是他先看中的。 只不過他矜持了幾分,稍稍慢了一步罷了,秦桓憑什么就橫刀奪愛了? 葉寶葭想必是喜歡他的,只是覺得兩個人的身份天差地遠,深覺無望,這才答應(yīng)了秦家的親事罷了。 他的嘴角一勾,露出了一絲冷笑,神情自若地轉(zhuǎn)過身去,重新回到了桌案旁,輕咳了一聲。 葉寶葭猛然從瞌睡中驚醒,茫然四顧,這才回過神來:“陛下恕罪,我殿前失儀,居然睡過去了?!?/br> “無妨,朕這一睡都忘了時候了,天的確晚了,”衛(wèi)簡懷半瞇著眼,一臉余醉未消的模樣,“你也該去歇息了。” “李公公他怎么還不回來?”葉寶葭朝著門口張望了一下。 衛(wèi)簡懷冷冷地叫道:“李德?!?/br> 外面遠遠的有人應(yīng)了一聲,不一會兒,李德便一溜兒小跑進了前廳,氣喘吁吁地道:“陛下,奴才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才替陛下找到了一壺好酒,不知道陛下還要不要?” 衛(wèi)簡懷斜了他一眼,嘴角似笑非笑:“這可找得辛苦,朕很是欣慰?!?/br> “謝陛下夸獎,奴才愧不敢當(dāng)?!崩畹履艘幌骂~角的汗,恭謹?shù)氐馈?/br> “找人送送十姑娘,夜深了,小心些?!毙l(wèi)簡懷淡淡地吩咐。 葉寶葭連忙婉拒:“不用找人了,我的屋子就在前面,費不了多少……” “那你是要朕親自送你嗎?”衛(wèi)簡懷挑了挑眉。 葉寶葭不出聲了,李德忙不迭地叫來了外面守著的盧安,叮囑了一番,這才將葉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