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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等王妃進了宮,問問王妃?”櫻桃想了半天,也沒有什么建設性的意見。 陸盈搖搖頭:“若問了桃姐兒,她定說不要我管這事……” 主仆兩個面面相覷,正對著發(fā)愁,已經(jīng)閉上眼睛的暉哥兒忽然一下子又睜開了眼睛,小腦袋一下轉(zhuǎn)向殿門口,嘴里啊啊地叫了起來。 “這是怎么——”陸盈詫異地才說了一句,就聽見腳步聲進來,“皇上。” 皇帝只帶著杜內(nèi)監(jiān),腳步輕悄地進了內(nèi)殿,一眼便見沈暉睜著眼睛,不由得一笑:“怎么還沒睡下?” 陸盈連忙起身:“妾正哄著他睡呢,誰知他就睜開了眼了,原來是聽見皇上進來——妾都沒聽到呢。” 皇帝走過去把一根手指遞給沈暉,讓他的小拳頭抓住了用力拽,含笑道:“暉哥兒是聽見父皇來了?” 沈暉哪里聽得懂他說什么。其實也不是他的耳朵就比陸盈好許多,畢竟半歲大的小孩子,聽力哪里就發(fā)育完全了呢。不過是陸盈主仆兩個一心都在琢磨桃華的事兒,便忽略了外頭的動靜。而沈暉看著是閉上眼睛了,其實根本沒睡,小耳朵正豎著呢,立刻就聽見了聲音。 這會兒皇帝跟他說話,他是聽不懂的,然而對皇帝的聲音卻還有些印象,一邊扯皇帝的手指,一邊啊啊了兩聲,引得皇帝笑起來:“果然是知道父皇來了的。”瞧一眼陸盈,道,“這是怎么了,可是有事?” 陸盈的心事幾乎都能寫在臉上,皇帝是何等樣人,如何看不出來? 櫻桃連忙將今日乳娘說的話小心轉(zhuǎn)述了一遍,皇帝眉頭一動:“朕知道了。”又瞧了陸盈一眼道,“還有什么事?” 陸盈略略猶豫了一下,道:“此外并沒什么事了。” 皇帝聽她這般說,便只管逗著沈暉玩,并不再問。沈暉已經(jīng)習慣了午睡,雖然因為皇帝忽然來到有點興奮,但玩了一會兒那興奮勁過去,便打起小呵欠來,抓著皇帝的手指就睡了過去。皇帝輕輕將手指抽了出來,起身道:“朕是批折子累了出來走走,這會兒還得回去。那乳娘的事你不必擔心,朕自會處置了她。” 陸盈連忙稱是,起身送他出去,到了門口到底沒忍住:“今日安郡王府上辦滿月……” “是。”皇帝停了腳步,似笑非笑,“你沒備些禮送去?” 陸盈自然是已經(jīng)送了東西過去的,也不是什么金銀珠玉的,就是上好的松江細棉布四匹,給孩子做小衣裳是最好的。 “這點東西你也送得出手?”皇帝聽她這么一說,不禁好笑。 “妾和安郡王妃也不論這些……”陸盈搜腸刮肚了半天才想到幾句說辭,小心地觀察著皇帝的神色道,“再說,妾聽宮里不少人說,讓妾避著安郡王妃……” 皇帝眼里冷光一閃,面上卻神色不動道:“這是誰說的,為何讓你避著蔣氏?” “說是……”陸盈實在是不會說這些拐彎抹角的話,“說皇上不喜歡安郡王,他又不安分,將來若是有什么差錯,要連累了安郡王妃……” “哦——”皇帝不置可否地隨口發(fā)了個音,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陸盈沒聽到回答,心里更惴惴了,一時間也再找不到什么委婉的說法,忍不住道:“其實桃姐兒原是太后娘娘指婚的,何況醫(yī)者父母心,她既學了醫(yī)術,見了病人自然是不能不治的。當初在無錫,她也治了許多人……” “蔣氏的醫(yī)術的確是出眾。”皇帝漫不經(jīng)心地接了一句,又抬起腳來,“過幾日讓她進宮來,再給你和暉兒診診脈。朕先回去了,你歇著罷。”說罷,徑直走了。 陸盈追了一步卻又不知該說什么,只能看著皇帝的背影呆站片刻,低頭回內(nèi)殿去了。 皇帝出了秋涼殿,嘴角就泛起了一絲笑意。杜內(nèi)監(jiān)觀察著他的臉色,小心地道:“皇上這樣說,怕是修儀娘娘心里要不安了。” “她是個傻子。”皇帝說著嫌棄的話,嘴角的笑意卻更濃了,“連說句婉轉(zhuǎn)的話都不會。” 他既笑了,杜內(nèi)監(jiān)也就跟著笑了:“修儀娘娘不會那些九轉(zhuǎn)十八彎的事,不過——其實奴婢覺得娘娘說得挺好的,安郡王妃不過是醫(yī)者天份罷了,治病救人,那都是仁心而已。” “是啊。”皇帝忍不住又笑了,“就算她在西北軍中做的事,也不是為了幫定北侯。如此一來,縱然朕將來處置安郡王,也不該將她也牽連進去。”陸盈想表示的就是這個意思,只是說得實在笨拙了些,若換了別的妃嬪,自有法子把話說得婉轉(zhuǎn)妥帖,不露痕跡。 不對,若換了別的妃嬪,根本不會為蔣氏說這樣的話。別說現(xiàn)在蔣氏已經(jīng)是安郡王妃,眾所周知地成了他“忌憚”的安郡王黨的一員,就是從前,蔣氏的堂姐又是怎么做的? 皇帝的微笑漸漸變了冷笑。蔣家這一家人也頗有趣,說起來同是一支血脈,為何性情相差如此之大?蔣氏顯然是隨了她父親蔣藥師,卻又比蔣錫不知精明了多少。那蔣梅華又是像了誰,為何與她的祖父蔣老太醫(yī)的性情不同呢?就是蔣鈞,與其父也是天差地別。如此看來,或許是母族血脈在起作用?蔣老太醫(yī)娶的就是于氏女,蔣鈞又娶了其于氏表妹,說起來正與太后和皇后是一族,只怕蔣梅華這性情,就是隨了于氏一族。 若如此說,兒女亦肖其母,那暉哥兒將來會不會像他的母親,也是心存仁厚,知恩報恩?皇帝的思維又發(fā)散了開去,眼里不由自主地又浮上了真正的笑意——也不能全像了他母親,那豈不是也成了個小傻子,一點兒彎彎心思都沒有?做皇帝,可不能這樣呢。 皇帝去過秋涼殿的消息,當然瞞不過皇后,聽說皇帝只進去盞茶的時分就出來了,陸盈還失魂落魄的,不由得又是幸災樂禍,又有些不快:“又是為什么事觸怒了皇上?” “聽說還是為了將小皇子抱去給鐘秀宮的事兒……”打聽消息的宮人不是很肯定地道,“只是當時內(nèi)殿只有櫻桃一個人伺候,她的嘴緊,奴婢怎么打聽也只聽到這一絲兒消息,也不知準不準……” 皇后沒好氣地道:“定然是準的了,不然皇上還能為什么?”給皇子賜名都是跟著蔣氏的兒子沾的光,若不為袁氏,悄悄去秋涼殿做什么? “袁氏這個賤人,竟然還不死心!”皇后真恨,“當初那藥就該多下一點……”若連袁氏一起弄死就好了。 心腹宮人嚇得簡直想捂她的嘴了:“娘娘慎言!”春冰到現(xiàn)在都沒消息,多半還在皇帝手里呢,皇后這時候自己提起什么下藥的事兒,這是要做什么啊! 皇后瞪了她一眼:“這是我自己宮里,說說又能怎樣?誰還敢傳出去不成?”說著,眼帶戾氣地往下掃了一圈,頓時嚇得宮人們跪倒一片。皇后這才滿意,又轉(zhuǎn)開話題道:“趙家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