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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笑得桃華心都要化了,雖然明知道才滿月的孩子其實也分辨不出人來,對所有接觸他的人都會有反應,但心里總還覺得他知道這是親娘才笑的,于是忍不住把孩子一接過來,就先在臉上親了一口。 乳娘在旁邊沒口子地夸贊:“奴婢還沒見過像小公子這么聰明的孩子呢,見了王妃就笑,這是認得出來呢……”在安郡王府做乳娘,月例豐厚,一應供奉都是好的,還許諾等小公子大些,許她們把自己的孩子帶進府里來養在身邊。兩個乳娘都是歡喜無限,自然恨不得把所有的好話都用上,只怕丟了這份差事。 桃華只笑了笑,擺手讓乳娘去外屋歇著了。這個時候寶寶還不認人,但等四個月之后他就會漸漸區別身邊的人,到六個月就會認準那個陪伴他時間最久的人了。桃華不知道別人家是怎么做的,但對她來說,旭哥兒到時候認定的人必須是她,而絕不能像有些人家那般,孩子對乳娘比對親娘都親,那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 旭哥兒被桃華抱在懷里,瞪著眼睛聚精會神地看著她的臉,不過這個時候的孩子并不能長時間集中注意力,一會兒他的眼睛就被桃華鬢邊垂下的步搖珠穗吸引了,不但把小胖手抬了起來,嘴里還發出了咿咿呀呀的聲音。 玉竹頗為驚訝:“哥兒這是要王妃的步搖?” “他哪里分辨得出是什么,不過是看見穗子晃罷了。”桃華把小胖手放到嘴邊親了一口,旭哥兒馬上忘記了步搖,又咧開了小嘴。 一屋子的人圍著逗孩子,直到沈數進來,桃華才發現自己還沒換衣裳呢:“王爺來抱抱旭哥兒。” 沈數從月子里就被桃華逼著學抱孩子,從開始的戰戰兢兢跟捧著塊嫩豆腐似的,到現在已經能夠正確并較為鎮定地把旭哥兒接過去,實在是經過了艱苦努力的——幾乎每天都要拿個枕頭練習。 旭哥兒對爹抱他并無意見,雖然爹一開始總是不能很快地找到最舒服的姿勢,但只要他哼哼一下,馬上就會有人過來幫忙。而且爹雖然硬了點兒,勝在地方寬敞,他可以隨便的伸手蹬腳。 雖說練習過很多次,沈數還是有點緊張,每次抱住了旭哥兒就只能直挺挺地站著,連路都不敢走了。桃華一邊換衣服一邊偷笑:“外頭人都來了?” 洗三簡辦,滿月可就要大辦了,否則也實在太丟郡王府的臉面。是以該來的人差不多都來了,不來的也送了禮,當然來了之后就是真心高興還是敷衍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該來的都來了。”沈數低頭看著兒子,小心翼翼地把他抱高,在他的大腦門上親了一下,“只是岳父和柏哥兒……”曹氏死了,這兩人一個身上有妻孝,一個有母孝,這種日子自然都不宜出現。 “過幾天就把柏哥兒接過來住兩天,也讓他看看小外甥。”桃華換好衣裳,轉頭過來把旭哥兒接過去,“走,咱們出去見見人。” 安郡王府辦滿月宴的消息宮里自然知道,陸盈正在秋涼殿偏殿里跟宮人乳娘一起給小皇子沈暉洗澡。已經半歲大的沈暉揮著小手蹬著小腳,一邊咯咯笑,一邊把水撲騰了滿地。陸盈也被他撲騰了一身水,不禁捉住他的小腳輕輕掐了一下:“頑皮!” 這下與其說是掐,不如說是撓,沈暉只覺得腳上癢癢,笑得更起勁了。他這會兒已經能看出來眉眼頗像皇上,但一張小臉rourou的,卻半點沒有皇帝的嚴肅勁兒,反而像陸盈,咧開嘴笑的時候尤其像。 櫻桃心里歡喜,忍不住道:“咱們大郎真是招人愛。” 旁邊一個宮人道:“如今皇上賜了名呢,快別這么叫了。” 陸盈聞言笑道:“皇上雖賜了名,還叫大郎也沒甚不好,聽著親切。”宮里的孩子難養活,皇上這才不敢早早地賜名,如今沈暉都要半歲了,眼看著身子康健活潑可愛,皇帝才借著安郡王府產子的機會給孩子賜了名。 乳娘在旁邊窺探著陸盈的臉色,細聲細氣地道:“說來,安郡王妃也實在是有臉面,皇上竟是先給她的小公子賜了名,才想起咱們長皇子來,這份臉面,就是宮里也是少見的。” 陸盈淡淡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只把沈暉從盆里提出來,拿干布巾包了,抱在懷里往內殿去了。乳娘要上來接,被櫻桃不動聲色地擋了,道:“娘娘要帶著小皇子午睡,你們都在偏殿候著吧。” 這也是陸盈的習慣了。她聽了桃華的建議,每日必定要有固定的時間跟孩子在一起。橫豎她在宮里其實也沒什么事,帶起孩子來自然是親力親為。 乳娘等自不敢有什么異議,都在偏殿等候,櫻桃自己進了內殿。陸盈正在床上給沈暉穿小衣裳,見她進來便道:“明兒回了皇上,趁早將她換了。” 櫻桃連忙點頭道:“是。原先瞧著她還安分,沒想到也是個多嘴的。” 陸盈淡淡道:“不知又是替誰辦事的。若她只在我跟前多嘴也就罷了,只是桃姐兒說了,孩子漸漸大了,別以為他聽不懂,若說得多了,他也知道的,到時候被教壞了就難扭回來。” 如今秋涼殿的人多了,乳娘丫鬟們雖說是皇帝暗中挑選的,但少不得也有皇后和太后的人進來,要打發人,陸盈是不能做的,只能告訴皇上。過幾天皇帝過來,隨便尋個錯處也就打發了。 以前也這般處置過兩個人,至于背后究竟是誰,皇帝沒說,陸盈也不多問,只管好生守著孩子。秋涼殿里倒跟世外桃源似的,宮里便有什么變化,也與這里無關。 “別人我且不管,但是說桃姐兒不是的,統統給我打發了。”陸盈給沈暉穿好了衣裳,拿一條雙層絲絨縫的小毯子蓋住他的小肚子,輕拍著他睡覺,一面冷冷道,“也不知桃姐兒怎么就戳了她們的肺管子,看她橫不順眼豎不順眼的……” 櫻桃小聲道:“還不都是嫉妒……”安郡王妃活得自在唄,這些人既沒有她的本事,又過不了她的日子,可不就只剩下嫉妒了。 陸盈輕輕嘆了口氣:“也因為安郡王……也不知道……”也不知道皇上對安郡王究竟是個什么意思。偶爾她聽皇上也提到安郡王,似乎也并不像外頭傳的那樣,將安郡王當了眼中釘rou中刺。可是現在外頭的消息又都在說,皇上正著手削弱定北侯的兵權,就是為了將來整治安郡王。到底哪邊是真哪邊是假呢? “櫻桃你說,要怎么才能探探皇上的口風?”在這種事上,陸盈的確沒有主意。 櫻桃也沒有主意啊。陸盈從前在陸家雖然過得不如意,但譚大太太一年里少說也有半年是得將她接過來住的,所以那等勾心斗角的日子,其實陸盈并沒過多少,自也就沒學會那些拐彎抹角腸子都要轉十八個彎的說話方式,更何況要探皇帝的口風,那更是難上加難了。 “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