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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口,又挾了一塊糕,只吃了一半,就驀地轉(zhuǎn)過頭去嘔吐起來。 這一吐就是搜腸倒肚,不要說粥和糕了,就連先頭喝的水都吐了出來,好容易才停下。曹氏吐得面紅耳赤,眼前金星亂冒,這才真的怕了,漱過口便氣喘吁吁地道:“我,我吃那面試試。” 所謂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她若是真的不能吃飯了,那豈不是要活活餓死? 陳燕聽她吐得自己也有些難受了,不由得道:“娘,不如歇歇再吃?” “不不。”曹氏伸手去取面碗,“我要吃!” 只是這次也沒什么兩樣,才塞了幾口面下肚,便又是一陣嘔吐,弄得房里一片臟污,橄欖和銀杏忙著收拾不迭。 曹氏喘過氣來,自覺頭暈?zāi)垦#坏糜申愌鄶v著回床上躺下,不由得扯住了陳燕的衣袖,驚慌地道:“燕姐兒,我,我這是怎么回事?” 陳燕哪里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只道:“大約是脾胃不和之故,娘吃點(diǎn)藥?” “對對對,吃藥,吃藥!”曹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支起身子大聲道,“快給我熬藥來,我要吃藥!”她只是裝病,不想死啊…… ☆、第230章 去世 “太太還是吃什么吐什么?”桃華在園子里慢慢地走著,問薄荷。 已經(jīng)是二月中,風(fēng)明顯地軟了,陽光也更溫暖,園子里新綠初萌,細(xì)柳垂絲,夭桃含葩,已經(jīng)是一片生機(jī)了。 然而這春天帶來的生機(jī),顯然沒有能籠罩所有的人,比如說曹氏。 “是。”薄荷昨日又去看過一回,心情也不是太好,“太太瘦得完全脫形了,雖然也想吃藥吃飯,可……吃不了幾口就會吐出來,自己嚇得直哭……” 其實(shí)在她看來,曹氏已經(jīng)完全是骷髏模樣了,身上只剩一層皮包著骨頭,看到的人怕都要被嚇得做噩夢。就說是哭,其實(shí)也沒有多少眼淚,只是喉嚨里發(fā)些聲音罷了。只是那眼睛里恐懼的神色仍舊鮮活,每逢直勾勾地看著誰的時(shí)候,就令人頭皮發(fā)炸汗毛倒豎。 銀杏已經(jīng)被嚇得不敢往前去了,只有橄欖還在床邊伺候。陳燕也是不停地哭,然而除了哭也不會干別的,甚至還不如橄欖靠得近。 “奴婢看陳姑娘那意思,怕是這會兒寧愿回?zé)o錫去了。”薄荷說著,臉上不自覺地便帶出了鄙夷的神色。那可是她的親娘,橄欖都還在近身伺候,她還不如橄欖! 桃華搖了搖頭。她把陳燕接來,的確讓曹氏重拾了進(jìn)食的**,卻被她的身體拒絕了。裝病裝得太久,曹氏的身體已經(jīng)不適應(yīng)進(jìn)食,沒有靜脈滴注,她就再沒有了補(bǔ)充營養(yǎng)的渠道,只能慢慢被耗干……而不能進(jìn)食的恐懼,又加速了這種過程。 “也不知道把她接來是對是錯(cuò)……”桃華輕輕嘆了口氣。 “王妃自然是想治好太太的。”薄荷有幾分厭惡,卻又不無唏噓之意,“都是太太自己折騰的……”明明是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偏要裝病,三裝兩裝的鬧到如今這樣子,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教人也不知是厭惡的好,還是可憐的好。 “太太這樣子,怕是堅(jiān)持不了幾天了。”聽薄荷的說法,曹氏的精神已經(jīng)開始錯(cuò)亂,哭而無淚,這是極度衰竭的表現(xiàn)。 薄荷也嘆了口氣:“王妃別想了。再過些日子咱們哥兒就要出來了,王妃多想想哥兒的事。” “你們都說是哥兒,萬一是個(gè)姑娘呢?”桃華摸了摸跟揣了個(gè)西瓜似的肚子,胎兒的位置已經(jīng)開始慢慢往下移動,的確是離著出生不久了。 薄荷不假思索地道:“若是個(gè)姑娘,像王妃一樣,那也是極好的。王爺都這么說呢。” 說到沈數(shù),桃華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大約是眾人都在說她懷的是男胎,沈數(shù)怕萬一生了女兒她會失望,倒不止一次地說過頭胎還是生女兒的好,將來還能幫她照顧弟弟呢。 “柏哥兒現(xiàn)在怎樣了?”說到弟弟,桃華就想起蔣柏華。這些日子,就是沈數(shù)去接,蔣柏華也不大出來了,除了去讀書,就是守著曹氏。雖說年紀(jì)不大,他也明白,曹氏沒多少日子了。 薄荷重重一嘆:“哥兒也瘦了。幸而林姨娘照顧得周到,飲食上還特意請老太爺指點(diǎn)過的,給哥兒特地設(shè)了個(gè)小廚房,若讀書守夜稍晚些,就有消夜。” 桃華輕嘆一聲:“不是消夜的事兒。叫山藥勸著柏哥兒,不要熬夜。”蔣柏華再懂事,也不過是個(gè)七八歲的孩子,熬夜是最傷身體的。 薄荷發(fā)愁道:“山藥說她也是一直勸的,可是哥兒縱然上了床也不安寧,翻來覆去的只是睡不著。” 桃華忍不住又嘆了口氣:“罷了,橫豎也沒有幾天了……” “王妃——”玉竹從園子外頭進(jìn)來,一張臉緊緊板著。 薄荷瞧見她這模樣就道:“又是有什么事了?”若不然,玉竹萬不敢在桃華面前板臉的。 “蔣——”玉竹才說一個(gè)字又改了口,“陳姑娘來了,說是三太太想請姑娘過去見最后一面。” 薄荷的眉毛頓時(shí)打了個(gè)大結(jié)。曹氏都病成那副鬼模樣了,她看了都要驚心,王妃還懷著孩子呢,怎么能去? “準(zhǔn)備車馬,我總要走一趟的。”桃華倒是神色不變,瀕危的病人她見了不少,什么樣子的沒有,“現(xiàn)在見了,等……我也不宜去。”若是曹氏死了,她是雙身子的人,卻不宜去吊唁。既然這樣,總歸是繼母,還是要去看看的。 薄荷想勸,聽見最后這一句,默默地把話咽回去了。跟一個(gè)快死的人,已經(jīng)計(jì)較不起什么了。再說,這不是為了曹氏,是為了蔣柏華。若是親娘臨終,jiejie都不肯來見一面,蔣柏華夾在中間,又有多為難呢。 郡王府的馬車自是比蔣家的寬敞舒適許多,陳燕坐在角落里,卻只覺如坐針氈,半晌才鼓起勇氣道:“jiejie——”接觸到薄荷的目光,又連忙改口,“王妃——” 桃華半閉著眼睛沒有吭聲。陳燕惴惴地想說什么,但在薄荷冷冷的目光之下,終于還是沒敢說話。 馬車慢慢到了蔣家門前,蔣柏華出來迎接,原本rou乎乎的小臉已經(jīng)瘦了許多,顯示出了遺傳自蔣錫的臉型,乍一看倒像是個(gè)縮小版的蔣錫,只是臉上的神情郁郁的,小小的眉頭也緊皺著。 桃華憐愛地摸了摸他的臉:“太太怎么樣了?” 蔣柏華稍微有點(diǎn)兒別扭。他已經(jīng)七歲了,先生已經(jīng)教導(dǎo)過,男女七歲不同席,盡管是jiejie,如此親密似乎也不大妥當(dāng)。但他從小就是桃華帶大的,說是jiejie,倒更有些長姐如母的意思。何況這會兒他正滿心凄惶和害怕,桃華溫?zé)岬氖謸嵘蟻恚箤⒛俏窇烛?qū)散了些。于是也顧不得別的,還跟小時(shí)候一樣拉住了桃華的衣袖:“伯祖父說,母親……就是這幾日了……” 蔣府里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