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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同,聽了她說的話,立刻滿臉堆笑地答應下來,特地指了個廚子專門去準備,連流蘇給的荷包都不肯收,還硬給她塞了一份剛出鍋的荷花酥。 流蘇回了鐘秀宮沒多久,膳房的飯菜便送了過來,果然多添了一個鍋子,熱騰騰的白湯翻滾,一聞就是上好的雞湯。旁邊盤子里切成薄片的羊rou毫無腥膻之氣,也的確是西北羊無誤。另有白玉般的凍豆腐和瑪瑙般的鴨血片,加上冬日里少見的幾樣青菜,碧油油地堆著,一瞧就讓人有了食欲。 流蘇指揮小宮人將飯菜都擺上,就聽外頭有輕輕的口哨和擊掌聲——皇帝來了。 袁淑妃已經換了一身水紅色的宮裝,一頭烏發松松挽起,只將那對鑲金珍珠的步搖取了一枝簪上。沒有別的首飾喧賓奪主,皇帝一進來就看見了那顆在燭光下流光溢彩的珠子,微微一笑道:“這是南海進貢來的,瞧著可還喜歡?” 流蘇看袁淑妃盈盈下拜,雖則三十歲的人了,腰身卻是十年如一日的如細柳一般,折下去的時候格外的惹人憐愛:“臣妾喜歡得很,謝皇上賞。” “起來吧。”皇帝擺了擺手,“你若給朕生下皇子,要什么沒有呢?” 這明明是句好話,流蘇卻發現袁淑妃正往起站的身子晃了一下,就連步搖下頭綴的那粒白玉珠都非常明顯地晃悠起來,這可是有點失態了。她急忙過去攙住袁淑妃,低聲道:“娘娘,是不是又頭暈了?” 袁淑妃當然沒有頭暈,然而孕婦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頭暈是對剛才失態很好的掩飾。袁淑妃卻沒有接這話,只向皇帝道:“天冷,臣妾讓膳房上了個鍋子,皇上用一點?” “好啊。”皇帝伸手拉了袁淑妃的手,笑吟吟地道,“朕正想著天冷,用鍋子熱乎些,你就叫了鍋子,可見是個體貼——” 最后幾個字消失在空氣里,皇帝的腳步也突然停了下來。流蘇大著膽子抬頭一看,只見皇帝直勾勾地瞪著桌子——確切點說,是瞪著桌子上的那盤子鴨血片,那種眼神,讓流蘇一時難以形容出來。 屋里的氣氛陡然間詭異起來,不過皇帝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向袁淑妃臉上看了一眼,輕輕一笑:“你果然體貼入微哪……” ☆、第165章 擋箭 “你果然體貼入微哪……” 皇帝這句話說得深情款款,語調溫柔得似乎能滴出水來,可是不知怎么的,流蘇卻覺得后背上有點發涼。 如果她剛才沒有看見皇帝瞪著那盤鴨血的眼神,或許她會以為皇帝是真的在夸獎袁淑妃,然而現在——皇帝剛才的樣子仿佛想把那鴨血拿起來摔到誰臉上去,那種神情,在憤怒之中似乎還摻雜著痛苦,又仿佛還有點別的什么東西,總之復雜到流蘇看不明白,只覺得害怕。 是這盤鴨血有什么不對?流蘇有些恍惚地想。可是袁淑妃明明說這是皇帝愛吃的東西,難道是袁淑妃搞錯了,惹了皇帝生氣? 她還沒想明白,袁淑妃就已經道:“你們都下去吧。” 皇帝每次來袁淑妃這里,都不大喜歡有宮人們在旁,大多數時候都會屏退宮人內侍,只由袁淑妃伺候,這也是皇后為何特別嫉妒袁淑妃的原因之一。只是從前都是皇帝開口,今日卻是袁淑妃主動讓人退下。 不過既然是慣例了,誰開口都是主子吩咐,流蘇也沒有特別在意,低頭屈膝一禮,就帶著眾人退出去了。 不讓你在旁邊伺候,不等于你可以去逍遙自在,眾人只不過是把等待的位置從殿內換到了殿外罷了。 流蘇是貼身大宮女,自然就站在殿門邊上,側耳聽著屋里的動靜,隨時準備進去伺候。 這個活計可不是看起來那么簡單。首先,主子們讓你出來,就是有些事不想讓你聽見,所以你若是拼命伸長了個耳朵把一字一句的都聽見,那叫你出來還有什么意義呢?可你若是跟個傻子似的什么都不聽,主子叫你進去伺候你也不知道,那又該挨板子了。 因此流蘇現在的情況就是似聽非聽,只要里頭人聲音高一些她就能聽見,若低些就聽不清。所以她隱約聽見袁淑妃說了一句什么,卻沒聽清,只覺得那語氣仿佛十分之哀婉,像是在乞求什么,又像是請罪。 為何會如此?流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站在門對面的杜公公,卻見他半閉著眼仿佛老僧入定,也不知聽沒聽見里頭的動靜,總之從他臉上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不過,流蘇馬上就聽見了皇帝的聲音:“這金色珍珠據說并非蚌珠,而是從一種稀罕的海螺里產出來的,這兩顆雖然不大,色澤卻好,難得形狀個頭也相仿,恰好做一對兒步搖……” 這是又談到賞的首飾了?流蘇松了口氣。聽皇帝的語氣頗為輕松,再說這么稀罕的東西賞給娘娘,那應該是不會有什么事的了。所以,剛才果然是她聽錯了吧? 如果現在流蘇能看見屋里是個什么情景,就不會如此放心了。可惜這是窺探主子,絕對不允許的,所以她也就什么都不知道。 屋里,袁淑妃已經又跪下去了:“皇上恕罪。” 皇帝在桌邊坐了下來,手指從幾個盤子上逐一滑過:“西北來的羊rou,凍豆腐,鴨血,這都是朕愛吃的啊,有鍋子怎么能沒有這些個呢?宮里都說這些血啊雜的是下賤東西,上不得席面,朕雖是愛吃,卻也沒吃過幾次呢。” 袁淑妃聽見“下賤東西”四個字,雖然明知那說的是血雜,仍舊覺得好像被人抽了一巴掌,本能地縮了縮,聲音發顫地道:“是妾逾越了,皇上恕罪。” 皇帝好像沒有聽見她在請罪,也并不讓她從堅硬的地磚上起來,只是笑吟吟地道:“你是有心人,朕從沒在你那里吃過這些東西,你都知道了朕的喜好,果然細心體貼。” 他一句句地夸獎著袁淑妃,袁淑妃的身體卻越來越縮成一團,縮到最緊的時候,她仿佛突然崩斷的弓弦一般,猛地彈了起來,幾步就膝行到皇帝身邊,膝蓋在地上甚至碰出了聲音:“皇上,就讓妾留下這個孩子吧!” “這是自然。”皇帝仍舊笑著,“你若給朕生下皇長子,就是皇后也要讓你三分呢。” “不不不!”袁淑妃伸手想抱住皇帝的腿,卻又不太敢,“妾自知身份低微,絕不敢跟皇后娘娘相爭的!” “是嗎?”皇帝臉上笑容不變,“朕記得你素來是個有志向的,又善于審時度勢,皇后和太后也很喜歡你,想來定然是相信你的忠心的。” “皇上——”袁淑妃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音,發出一聲類似悲啼的聲音,又在皇帝突然冷下來的目光中趕緊自己壓住了,“皇上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皇帝的目光也只是冷了一下,就又變得柔和起來,甚至親自伸手來扶袁淑妃,“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