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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也是不成的。 “娘娘,就有什么事,也等過了年再說。”青玉看皇后臉色實在難看,只得又道:“年下宮里都圖個吉利,又有這樣喜事,娘娘也該高高興興的……”別一聽袁淑妃有孕就在宮里責打小宮女,這不是明擺著叫人都看見她不待見袁淑妃么。 皇后鐵青著臉看了旁邊伺候的宮人一眼,宮人會意,忙出去止了那小宮女掌嘴,把人送到下房去敷藥了。這里皇后忍著氣將人都屏退了,才問青玉道:“母后究竟怎么說?” 剛才青玉已經把太后的話都轉述了,這會兒皇后還這樣問,其實就是問太后打算怎么處置袁淑妃這一胎。青玉心里明白,但太后的意思也很明白,她夾在中間真是左右為難,想了想還是道:“太后娘娘只說要淑妃好生保養。” 皇后臉色驟變。好生保養,就是說讓她生下來?這萬萬不成! “娘娘——”鳳儀殿的宮人像縮頭鵪鶉似的逡巡進來,欲言又止。 皇后正煩著呢,一眼瞪過去:“有什么話就說。吞吞吐吐的成何體統!” 宮人看起來很想把自己縮成一小團,最好是皇后連看都看不見她:“皇上聽聞袁淑妃有孕大喜,賞了好些東西下去……”現在正在流水似的往鐘秀宮抬呢。 這年是沒法過了。皇后一把抓起手邊的茶盞,要摔出去的時候勉強抑制住了,半天咬著牙道:“比著皇上給的東西減一半,本宮也要賞她!” 青玉暗暗松了口氣。其實她也多少能揣摸到一點太后的意思:別看袁淑妃位份高,可她娘家不行,就算生下皇子,身后沒個得力的母族支持,想要繼位也是難上加難。相比之下,趙充儀身后的趙家得力,所以太后就不能讓她生下皇長子。皇后未必不知道這個道理,然而袁淑妃多年有寵,這份嫉妒之心始終難安。如今若是皇后能想清楚,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宮人領命去中宮的庫房挑東西了,皇后盯著她的背影狠狠吐了口氣,才轉頭對青玉道:“你回去伺候母后吧。也問問母后,是不是按著當初趙充儀的份例給鐘秀宮?” 青玉被皇后的眼神盯得背后有點發涼。她這才發現剛才她那口氣松得太早了,皇后并不是想清楚了,而只是勉強容忍著袁淑妃,等待下手的機會呢。 不過她一個宮人,雖然是伺候太后的,也沒什么資格在皇后面前說得太多,青玉只得低頭答應,回壽仙宮去了。 出了這么檔子事兒,說是宮里喜氣洋洋的,其實真正高興的沒幾個。于思睿當然明白,也不會在這時候非要留下來,早就告辭出宮去了。青玉便將皇后的問話一字不差地說給了太后聽:“奴婢看,皇后娘娘的眼神有些……” 太后長嘆了一聲:“也真是造孽啊,宮里這許多嬪妃,怎么就偏偏袁氏有了。”若換了別的嬪妃,哪怕是王充媛呢,皇后也不至于這么急切。 “今年才生了個畸胎,明年若再來一回,那也實在說不過去了。”太后仿佛自言自語般地道,“袁氏生了其實也不能怎樣,皇后就是迷了心竅,看不清啊。” 青玉低聲道:“其實……也難怪皇后娘娘著急,奴婢方才聽說,皇上賞了好些東西去鐘秀宮呢。若是皇上想將袁家提拔起來……” 太后嗤笑:“那也得袁家有人可提拔。不過是一家子庸人罷了。”麻線串豆腐,提不起來就是提不起來。 “那皇后娘娘那邊……”要如何回話呢? “跟她說,袁氏算不了什么。” 青玉有點發愁,這話說了皇后就能聽么? 其實發愁的并不只是青玉,甚至不止是皇后,鐘秀宮里,此刻也并沒有多么歡樂狂喜的氣氛。 “娘娘,皇上賞了好些東西。娘娘看這對兒步搖,奴婢還沒見過金色的珍珠呢。”鐘秀宮的大宮女流蘇捧著個扁匣,小心翼翼地想逗主子開心。 袁淑妃端莊的鵝蛋臉這些日子反而消瘦了些,聞言只是沒精打采地瞥了一眼那精致的縷金芙蓉步搖頭上閃著寶光的珍珠,淡淡地道:“擱起來吧。” 流蘇愁得不行:“娘娘,過年的時候就戴上吧。”皇帝賞的東西,就得趕緊找機會穿戴出來,也讓皇帝知道沒有白賞了你。這會兒眼看著就到年節,自然是過年的時候戴出來最好。 袁淑妃苦笑了一下:“你剛才沒聽青玉說么,太后讓我好好養著,不必去宮宴。” 流蘇嘆道:“娘娘,太后雖那么說,可除夕那日娘娘還是得去啊。”節下宮宴很多,別的袁淑妃可以不參加,但除夕的時候宮內嬪妃齊聚,算是奉著皇帝的家宴,這除非是病得爬不起來,不然是不能不去的。又及例行向太后和皇后請安的日子,難道袁淑妃真敢那么大臉的就不去嗎? 袁淑妃笑得更苦:“皇上有沒有說幾時過來?”光賞東西,人不來么? 流蘇打起精神笑道:“杜公公說皇上晚上就過來看娘娘,這會兒想也快到了,奴婢去御膳房叫幾個菜吧?” “也好。”袁淑妃也終于有了點兒精神,“皇上喜歡鍋子,你叫御膳房備一個,不要什么鹿rou獐rou的,皇上不喜歡那些。要點兒羊rou,必得是西北那邊的羊,不許拿京城這邊養的糊弄!另外凍豆腐多要些,再要些鴨血來,皇上喜歡那個。” 鴨血豬肚這種東西,皇宮里頭是不大吃的,嫌這東西賤。所以這會兒袁淑妃說皇帝喜歡吃鴨血,流蘇也怔了一下,才道:“奴婢知道了。” 各宮妃嬪都有定例,東西是不會少的,但若是想額外加什么,就得叫人去御膳房自己點了。當然這里頭也有差別:有些不得寵的小妃嬪就是拿了銀子過去也未必能得著,有些特別得寵的,只要一句話御膳房那邊就屁顛屁顛上趕著送。袁淑妃這個境地挺尷尬的,她有帝寵,可是并沒有什么與之相配的實權——比如說宮務就沒她什么事,而太后和皇后明顯都不待見她,所以她現在要個什么東西,還真得讓流蘇親自跑一趟。 鐘秀宮離膳房可不近,流蘇帶了個小宮女過去,一路上忍不住琢磨——皇帝在飲食上的這點愛好,宮里大概沒幾個人知道,如此看來,袁淑妃果然是早就伺候皇帝的人,知道得清楚。 流蘇是在皇帝登基之后才來伺候袁淑妃的宮人,而袁淑妃當年帶來的陪嫁丫鬟據說是得了急病死了,因此她如今雖算是鐘秀宮第一得意的人,但對袁淑妃這個主子,卻還是有些不大了解的地方,總似是隔著一層什么。 就比如說這次有孕吧,瞧著袁淑妃就不像高興的樣子。當然,她前頭懷過兩胎都小產了,或許是有所擔憂,但不管怎樣,她今年都三十歲了,還能再有孕這是多大的喜事呢,怎么就至于半點歡喜都沒有? 流蘇提著心去了一趟御膳房,這次御膳房的態度卻是與往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