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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并不著急。這一個不能生,也不是時候。等再過一段日子……”他轉頭往窗外看了一眼,“朕要找一個不將子女當作邀寵籌碼的女子,為朕生幾個孩子。” 沈數跟著往窗外看了一眼。他對后宮的地形并不很熟悉,不知道在皇帝看的這一個方向上都有哪些宮室,又住著哪些嬪妃。不過這也不是他能談論的事,因此他只是恭敬地沉默了片刻之后,又提起剛才的話題:“那皇上還有別的人選嗎?” 提出圣壽節大赦的人,總得略有點份量才行。皇帝現在手里也不是完全沒有人,可是有些外放并未在京,在京城的卻又官職太低。一時之間也著實想不到什么合適的人,最后才道:“若是實在沒有人選,就讓蔣郎中來。”五品的郎中,份量是差了點兒,不過如果再加上別人的附和,或許還可以。不過麻煩就麻煩在,蔣家與沈數關系緊密,由蔣鈞提出,跟沈數去提也沒什么兩樣了。 “這些日子,朕再想想。”圣壽節是六月末,還有時間。皇帝暫時將這件事擱下,轉而打趣起沈數來:“馬上就是蔣氏及笄禮,你可能去觀禮?” 這顯然是取笑。沒有未婚夫去看未婚妻子的及笄禮的。沈數不禁干咳了一聲:“皇上又取笑臣弟。臣弟確實是想去的,只是不成……” 皇帝哈哈笑起來:“拿上來。” 杜太監立刻捧上一只扁匣,皇帝接過來親手遞給沈數:“現在可以去了。就說是朕賞的。” 沈數打開匣子,里頭擱著一根青玉笄。看玉質并不起眼,然而淡青的顏色上卻有幾塊棗紅沁色,仿佛組成了一朵桃花。沈數細細一瞧,就見玉笄上有細如牛毛的裂紋,頓時吃了一驚:“這是——古玉?” 皇帝微微一笑:“大約是漢代的東西吧。沁色倒還不錯。”玉在地下呆得久了,會有各種沁色,這支玉笄玉質不算太好,只是這沁色合他的意。 沈數捧著匣子俯身行禮:“臣弟謝皇上恩賞。” 皇帝擺了擺手:“罷了,你回去吧。”這支笄在他手里已經很多年了,原本是想給那個喜歡桃花的女子,在冊封為后的時候戴上的,然而已經再也用不上了。 這時候蔣家已經迎來了皇后的賞賜。蔣錫鐵青著一張臉,簡直連面前的內侍都不想應付。什么賞賜,那來傳賞的宮人硬要看看桃華跪出的傷,分明是來看好戲的。 “姑娘請留步。”宮人看過了,心滿意足地告辭出來,“皇后娘娘知道姑娘學規矩極勤勉的,心中甚慰。那些藥材都是好的,其中的五靈脂更是御藥房特選,姑娘可千萬別辜負了皇后娘娘的苦心,若用完了只管說,娘娘定會再賞的。” “多謝姑姑走一趟。”桃華一聽就明白了,只覺得好笑,“煩請代我謝過娘娘厚愛。娘娘素來德范后宮,能得娘娘一句贊賞,日后我也好出去說嘴。”以為送個五靈脂來就能惡心到她?真是笑話,學中醫的人,怎么會被這個惡心到。倒是今天這宮女來得不錯,好叫外頭人都知道,皇后對她學規矩的態度很滿意,那么以后再有什么事,就連太后都不好批評她不上心了。 宮女沒聽出桃華話里的意思,只覺得“德范后宮”四個字有點不對味兒。這句話用來夸獎皇后當然是好的,可是她這位主子已經搞得后宮十年無子,跟一個德字仿佛怎么都掛不大上邊的。 然而雖然覺得不對味兒,宮女也不能說皇后娘娘不是德范后宮。她看了桃華兩眼,只見這位蔣家姑娘瞧著仿佛瘦了些兒,臉色也憔悴了一點兒,不過眼眸還是亮晶晶的,笑容也十分燦爛,竟瞧不出她說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只得胡亂點點頭,上馬車走了。 桃華瞧著人走了,便轉頭對海姑姑一笑:“果然姑姑教導得好,連皇后娘娘都夸我勤勉了。” 海姑姑嘴角抽了抽。她才不信這鬼精的蔣家姑娘看不出皇后是什么意思,不過心里明白還說出這話,看來是被自己折騰得夠嗆,要服軟了? 她心里琢磨著,臉上卻板起來道:“姑娘可不能懈怠。皇后娘娘都如此關切,姑娘得更加勤勉才是。” 話說她來了蔣家之后,吃穿都是好的,還單獨撥了個小丫鬟伺候。蔣氏除了頭一天倔強了些之外,這幾天都是老老實實的。既然如此,若是蔣家識相些,送些金銀之物,她便放寬松些?橫豎皇后也來看過了,折騰成這樣,也能向太后交差了吧? 海姑姑正想著,桃華腳下忽然一個踉蹌。因為平日學規矩的時候都不許有丫鬟伺候,所以這會兒旁邊當然也沒有人扶著,桃華就直接撲到了海姑姑身上。 這一撲力量并不很大,但無巧不巧的,桃華身上戴著的那串極長的木珠鏈末端的一顆串珠,正好硌在了海姑姑腹部側面。 這木珠鏈還是海姑姑特意弄來叫桃華戴上的。她說宮里最要緊的是每年初一的朝拜,到時候內外命婦均要侵早入宮,穿戴全套的誥命服飾,跪拜行禮。 這可是一項體力工程。命婦們的服飾全套搞起來頗有些份量,尤其桃華是一品的郡王正妃,單是頭冠就有幾斤重,身上的衣裳也是繡金鑲珠,還有厚厚的云肩,折騰一上午很得有點體力。 桃華現在當然還沒有這些服飾,但這不妨礙海姑姑讓她及早練起來。為了增加份量,她特地將蔣家串簾子的木珠都收了來,編成一長串全掛在桃華脖子上。因為木珠數量不夠,還弄了些不規則形狀的木塊來。現在這珠鏈末端的東西說是串珠,其實是一塊一頭圓一頭尖的墜子。桃華這一撲,這墜子的尖端就頂到了海姑姑身上。 海姑姑只覺得一陣酸痛。這感覺十分尖銳,然而卻很短暫,桃華一站直了身體,這痛感也就消散得差不多了。她疑惑地拿手按了按,卻只感覺到一點鈍鈍的痛,仿佛并沒有受傷。 “沖撞姑姑了。”桃華站直身子,像是完全不知道那木珠硌到了海姑姑一般,笑吟吟地替海姑姑扯了扯衣襟,“腿有些軟,沒站穩。” 海姑姑覺得這就是一種示弱,心里權衡了一下太后與金銀之間的份量,還是放軟了一點語氣:“學規矩是累些,姑娘再堅持堅持。”沒見著真金白銀的時候,她還不能撒手,不過可以給蔣家一個小小的暗示,“從前在宮里,奴婢不是說大話,有那等懂事的小宮女,捧著銀子求上頭的姑姑教規矩,就為著在主子面前不失了禮。姑娘自然與那等人不同,可學好了規矩,卻也是一生受益。” 宮女們規定是到三十歲可以出宮回家,然而從十幾歲入宮到三十歲出宮,許多人都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家了。就算是能回家的,三十歲的女人還能做什么呢?就是嫁人都只能做繼室了。更不必說她們跟外頭的世界已經隔離得太久,很有些難以適應。 因此,宮人們喜歡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