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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這是治不好的。”按理說瞀視之癥在唐朝就有記載,但或許是歷史拐彎的緣故,這時候的醫者卻都不熟悉。當然也有可能是記載不夠詳細,以黈為赤以蒼為玄什么的,從書面意思看來跟沈數的情況就不大一樣。 沈數下意識地又看了桃華一眼。雖然早就知道自己這毛病無藥可醫,但現在桃華說得這樣清楚明白,不由得又讓他生起了一絲希望。他已經發現桃華是喜歡穿紅色的,他很想看看桃華穿了紅色究竟會是什么樣子,可惜…… 桃華卻誤會了他的意思,帶著幾分歉疚又重復了一遍:“抱歉,這是血脈之中所攜的,并非人力可以改變……”就連她那個時代,也沒有辦法治療先天性色盲呢。但是她也許不應該這么明白地解釋,讓他誤以為自己很了解這病癥,從而生出治愈的希望。從來沒有抱過希望,和有希望又破滅,是不一樣的。 沈數醒過神來,連忙笑了一下:“我知道是治不好的。”他看出了桃華歉疚的神色,以為她只是抱歉自己無能醫治,連忙想找個話題,隨口便問,“這個什么染色體,你是如何知道的?” 完了,這才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桃華張口結舌,這才發現自己簡直是瘋了!染色體這樣的秘密,也能拿出來告訴這個時代的人嗎?她連自己能醫治的病都要拉出蘇老郎中或者行醫手稿來做擋箭牌,免得父親和伯祖父起疑心,怎么對著一個外人,就這樣合盤托出了? “是蔣家祖上傳下來的?”沈數倒有些了然,“我不該問。”各家都有秘方醫術,他的確不該問的。 “不,不是。”桃華輕咳了一聲,“這是我在別家的書上偶然看來的,所以——不能說。”若說是蔣家的祖傳,那蔣老太爺的手稿就不合理了。 “我明白了。”沈數這下完全釋然了。本身桃華也是窺探了別人家的秘傳,自然更不能向外說了,能告訴他這許多,已經是很不容易之事,“你放心,我絕不會外傳的。” “我也相信你。”桃華剛露出個笑容,薄荷已經收拾完東西回來:“姑娘,王爺,時候不早了,休息吧。明日還有好些事呢。” 桃華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在這里跟沈數對坐了許久,連忙起身:“正是,你該去休息了,看眼睛都熬紅了。” “你還不是一樣。”沈數也笑了起來,“我雖看不見紅色,但也能看出你瘦了許多。現在情況已經好了不少,也能騰出些人手來,明日叫人去縣城里找個廚娘過來。” 桃華笑了起來:“不用這樣的。我從前——”后半句話趕緊咽了回去,“總之如果情形這樣一直好轉,我們在這里也呆不了多久了,不必那么麻煩。倒是你這樣騎馬來回奔波,也該——嗯,也該配點藥擦一擦。我跟呂太醫說了,他那里有藥膏……” 沈數先是一怔,隨即就覺得臉跟兩條大腿內側一樣火辣辣的。他幾乎連桃華的臉都不敢看,胡亂應了一句什么,拔腳先走了——她居然從他走路的姿勢上看出來了…… ☆、第97章 封賞 蔣錫第三次來送藥的時候,兩縣的情形已經基本平定了。不再有新的病人往村子里送,證明瘧癥已經被控制住不再傳播。而舊有的病人開始陸續恢復,目前已經有一半的人病勢痊愈,可以回家了。 這些人無不對桃華和沈數等人感恩戴德,有的回去之后就送了米面rou菜過來,有的干脆留下來幫著他們照顧病人,或者給桃華等人洗衣做飯。因此這次蔣錫過來,就見女兒衣著整潔,再不是前兩次那一身干咸菜的模樣了。 不過,這衣裳是不是不大對勁?蔣錫上下打量著女兒——顏色倒是桃華喜歡的銀紅色,但看起來略短了一點兒,而且上頭刺繡的忍冬花紋用的是金銀線,桃華從來不用這么華麗繁復的花樣的。 “這衣裳——是幾時做的?”蔣錫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 桃華扯了一下衣裳下擺,笑了:“這是郡王爺讓人去城里買的。原來帶的那幾套衣裳都洗了,還沒干呢。”不單是新衣裳,沈數還讓初一去買了個大木桶來,于是昨天晚上她痛痛快快地泡了個澡,這會兒覺得渾身上下都輕了好幾斤呢。 蔣錫猶豫了一下。這次他四處尋藥,安郡王府上那個姓鄔的賬房先生也來幫忙,前天兩人說話的時候,鄔賬房言詞之中透出點意思來,仿佛是說安郡王想要求桃華做側妃。 蔣錫為人直爽,還有幾分天真,但卻并非愚笨。尤其在女兒的事上,他格外用心些,鄔賬房才稍稍透出其中意思,他就聽明白了,卻假裝沒有聽出來,把話繞過去了。 若是換了別人,蔣錫想都不想就會拒絕。他的女兒怎么能去給人做妾?但是對方提的是安郡王,蔣錫便有幾分猶豫了。 他的猶豫并非因為安郡王身份尊貴,而是因為幾次接觸,他真的覺得安郡王本人是個極出色的青年,且處處會為人著想。若是讓他再找一個相似的人出來,至少在他認識的親眷故友當中,再找不出一個來。 “桃姐兒,郡王爺對你頗為照顧……”蔣錫有點笨拙地最后擠出這么一句話來,想試探一下女兒的意思。 桃華笑了笑:“王爺對大家都很照顧。”她能猜出來蔣錫是想問什么,但是,羅敷雖無夫,使君自有婦,沈數很好,卻與她無緣。在疫區的這一段時間,就算是最后留一段美好的回憶吧。 “聽說縣城里有一家姓周的人家,想把女兒送到郡王府做妾?”蔣錫觀察著女兒的神色。 “何苦來。”桃華搖了搖頭,“有人說寧做窮□□,不為富人妾。以周家的門楣,女兒本也不必嫁個窮人,又何必非要進王府去做人下之人。人家坐著你站著,人家吃著你看著,滋味很好么?” 蔣錫這下子算是完全明白了,心里一則喜歡,一則又有幾分淡淡的遺憾:“桃姐兒說得對。”不能做妾!那些荒年沒了辦法賣兒賣女的也就罷了,蔣家又不是窮途末路,怎么能自己把自己劃進了低人一等的范疇里去? “爹,京城里怎么樣了?瘧癥沒有傳播進去吧?”桃華不想再談沈數,輕輕把話題繞開了。那天在廚房里,或許是因為心情太沉重需要有人安慰,又或許是因為氣氛太合適,也或許是因為對沈數充滿了感激,事后回想起來,她也覺得自己失態了。但是人有時候或許就是這樣,就像她現在身上穿的衣裳,房里擺著的浴桶,雖然都照價給了初一銀錢,但那就等于跟沈數劃清界限了嗎? 蔣錫卻沒有想這么多。他素來知道女兒是個心志堅定的,因此桃華表明了態度,他就當女兒心里跟嘴上說的一樣明白干脆了,當即就把沈數的事拋到了腦后,欣然道:“京城里很好。灞橋縣里有十幾人發了瘧癥,但大肆滅蚊之后并未傳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