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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諷道:“一幅畫而已,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你要是吃飽了,就趕緊走。我這兒不收留流浪漢。”陳鈺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弧度:“易子琛,原來你也是愛過人的,我還以為你不會愛誰。”易子琛:“吃完了?吃完了就滾,別廢話。”陳鈺寄人籬下,低下頭吃飯,沒再開口。戳中易子琛的心事只是意外,他也無意探究。而且他知道易子琛說得對,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只怪自己太天真,還妄想能有個好結局。吃過飯,送走了陳鈺,易子琛這才抬頭去看那幅畫。那是一幅油畫,色彩斑斕而鮮明,用筆恣意大膽。畫上是一個□□的男人,合著眼躺在曠野里,渾身肌rou線條分明清晰,流暢漂亮。可易子琛房里的裝修極為簡單,雪白的墻壁上沒有多余的裝飾,這樣一幅油畫掛在這里,便是再不懂美學的人也能看出來,有多么不協調。可它偏偏就這樣被掛在了這里。或許是由于主人的刻意忽視,畫框上落了灰,顯得陳舊而不起眼,鮮亮的色彩也被掩去了幾分。易子琛拿來抹布去擦,腦海里回想著陳鈺的話。想著他說愛,愛?……能吃么?灰塵被拭去,露出底下精致的畫框。易子琛又想,舍不得么?不是的。那有那么多舍不得,只是用這幅畫警告自己,日日提醒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而已。下午,易子琛去采購,在超市轉了沒一會兒,發現有人一直在跟著自己,他回頭一看,竟然是昨晚那個人……叫什么來著?周重遠?他跟著自己做什么?難道拍了什么照片想訛我?易子琛皺了皺眉,快速買好東西從超市出去,周重遠果然跟了上來,易子琛冷笑,轉頭拐進一個沒人的巷子里,在周重遠跟進去時,一個勾拳打中他腹部,劇烈的絞痛讓周重遠悶哼一聲。易子琛一把把他按在墻上,低聲質問:“跟著我干什么?”周重遠還沒從那一拳里緩過神來,抽著氣,好半晌才問:“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我了?”易子琛挑眉,反問道:“你昨晚還說我們是第一次見。”周重遠有些尷尬地低下頭:“那是騙你的。”易子琛:“那現在又肯說實話了?”周重遠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沉默了一會兒,抬起眼睛看易子琛,說:“我是周重遠……子琛,我是坐你前桌的周重遠。”易子琛微怔,因他這句提醒,腦子里飛快地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這才想起來了,于是放開手,問:“原來是你。所以你跟著我干什么?”經過周重遠的提醒,易子琛才想起,原來這家伙是他初戀,初中的前桌,初三易子琛轉學,分手了。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兩個人也十幾年沒見過,周重遠竟然還能認得出他。周重遠:“沒什么意思……就是想問問你,你今早沒看見我給你留的紙條嗎?”易子琛蹙眉,紙條?是指電話號碼?于是回答說:“看沒看見又怎么樣,十幾年沒見了,你要跟我敘舊?”周重遠被他堵得沒話說,“我就是……我前兩年才回國,難得碰到一個認識的,所以……”易子琛不耐:“你現在說話怎么吞吞吐吐的?”周重遠聞言低下頭:“對不起。”易子琛撇撇嘴:“不用對不起了。你直說,你要干嘛?”周重遠頓了頓,突然抬起頭就沖易子琛吻過來,他動作很急切,吻技卻很生澀,沒個章法。易子琛眼神暗了暗,輕易掌握了主動權,回吻過去,扣著周重遠的后腦勺讓他無法閃躲,把人壓在墻上,完全地禁錮著。一吻畢,吻技并不熟練的周重遠氣喘吁吁地被易子琛放開,他臉泛著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垂著眸。易子琛頗有些曖昧地輕聲問:“你是這個意思?”周重遠:“可以么?”易子琛蹙眉想了想,用回復蕭懷靜的那句話回絕了他:“好馬不吃回頭草。”見易子琛要走,周重遠忙抓住他的衣袖,說:“如果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可以學。”這話指的什么,不言而喻。易子琛突然有些好笑:“你還知道你技術不好啊?”周重遠不說話。易子琛扒開他的手:“不用了,你有時間還是學點別的吧。”周重遠急了:“你要怎么才肯答應呢?”易子琛有些奇怪:“你不會舊情復燃了吧?”這當然是玩笑話,但周重遠抓著他不放的態度確實讓人費解。周重遠似乎被嚇了一下,搖頭:“沒有沒有,怎么會。”根據易子琛的經驗判斷,這個人絕對是個深柜,而且是個膽子很小的深柜,他不找別人偏找自己,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說:“既然沒有,那就請你不要糾纏我了。這種事情向來是你情我愿,勉強就沒有意思了。”周重遠面色變了變,低聲道:“跟別人……我不放心。”易子琛:“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說完,他甩開周重遠抓著自己的手,揚長而去。剛從巷子里走出來,看到外面站著的林渝,易子琛頓了頓,只做沒看見,林渝卻叫住他:“子琛哥。”他在超市里就看到了易子琛,于是跟出來,卻發現了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周重遠,他站得遠,聽不清他們說什么,只知道那個人吻了易子琛,而且易子琛還沒拒絕,最后易子琛甩開那人的手走出來,他竟然忘了躲。其實林渝不知道要說些什么,看著周重遠的出現,林渝就明白,他對于易子琛來說不過是一個過客,他們一起度過了再多個夜晚,易子琛心里都沒有一絲一毫是屬于他。易子琛聽到林渝的聲音,停住腳步,回頭笑了笑,說:“醫藥費你不用還了,我不缺那點錢。你是學生,賺錢不易,賺了錢不如拿去交學費,也好給你mama減輕點負擔。”林渝臉色突然變得雪白:“……你見過我mama了?”林渝的mama只是非常傳統的農村婦女,如果讓她知道了易子琛跟他的關系……易子琛知道他的意思,搖頭:“沒有,是陳鈺告訴我的,我沒跟她見面。錢的事情也是陳鈺跟她解釋的,有什么問題你去問陳鈺好了。”見林渝似乎沒聽明白,易子琛又說:“陳鈺,就是那個年輕的陳醫生,你應該不陌生。”易子琛把所有事情都說得那么清楚,樁樁件件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讓林渝無從開口再說什么。半晌,他只囁嚅著問:“陳醫生……跟你很熟嗎?”易子琛微笑著回答:“對啊……他是我前任。”林渝聞言臉色更白,他垂著眼睛,眉心蹙著,濃密的眼睫微顫,仿佛那天躺在病床上一般脆弱。“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