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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復城而大宴賓客,也有鼓舞士氣的作用。趙宇他們獻馬的美談在揚州廣泛流傳,自然是要請他們入席的。趙宇等在席上沒有向他敬酒,等他回府后卻來了。他聽說趙宇他們要回常州,心想就承他們一杯告別酒又如何?趙宇就是利用了來見自己以避常州之險,可怎么也是為宋兵獻上了馬匹的人。等到趙宇甜言蜜語之后捧杯相敬時,姜才一時輕心,沒有防范什么。就這么三個人:一個書生模樣,一個大孩子,還有一個老實巴交的和尚,自己周圍都是兵,有什么要戒備的?結果一下子出了這么大的紕漏:自己被藥得人事不知,輕甲被人割了帶子都不知道,夜里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如果不是傷痛莫名痊愈,身體異常健康,姜才可以完全肯定這幾個人是以此來要挾自己的jian細。姜才點了兵士把趙宇他們住的院子圍了,讓大家箭上弦刀兵出鞘。有人在黑暗里可以割斷自己的甲胄系帶,而沒有傷到自己,肯定是個能駕馭利刃的高手。姜才沒多廢話,讓兵士堵了門,自己幾步跨進屋中,他可不想讓趙宇有機會到外面嚷嚷說自己夜里被他們算計了,這樣有礙士氣。進了門,姜才就見趙宇一臉睡相,慵懶地坐在椅子上。那個李越躺在床上,一個小孩還騎在他肚子上。姜才多年在戰場上拼殺,早不懼生死,那種軍人的殺意已經滲到了骨頭里。小知道一看他的樣子就覺得腿肚子轉筋,阿卓也嚇得半張著嘴,眼淚汪汪,可竟然不敢哭。慧成低頭喃喃念佛。趙宇散淡地一笑,站起來恭敬地施禮道:“多謝都統前來,敬請一坐。”完全沒有恐懼,那種敬慕看著也不像裝出來的。姜才狠狠地盯著趙宇,趙宇溫和地迎著姜才的目光,毫不躲閃。床上的李越坐起來,緊抱著阿卓晃了兩下,說道:“阿卓和小知道出去玩,叔叔要與這位可愛的伯伯說說話。”幾個兵士皺眉,什么叫可愛?小知道過來,哭喪著臉,拉了阿卓,阿卓看看李越,再看看姜才,顫著聲音道:“……不走。”李越推他:“快去快去,這位伯伯是我最敬佩的大英雄!他又不是老虎。”眾人又皺眉。趙宇笑著對慧成說:“你也出去吧。”姜才一抬手:“只兩個孩子出去。”這個和尚也是昨夜三個人之一,不能讓他逃脫了。他示意門口,三個軍士進來,兩個人拉著小知道,一個人抱著阿卓出去了。阿卓終于開始哭,但是不敢大聲,只是嗚嗚咽咽地,十分可憐。李越忙對姜才說:“我只是給你治了傷,別嚇著阿卓。他是個孤兒,受了很多苦。”這里的人崇尚的是施恩不圖報,做了好事還要推三推四地謙虛一下。像李越這種直著就捅出來,會讓人覺得是挾恩自重,接著會要七要八,獅子大張口,很是淺薄。見姜才面露戒備,慧成進行他的例常公式:合十,念佛,表情忠厚,說道:“都統不要生疑,這兩位官人的確是治療了都統。這兩位本是神醫,醫術冠天下,曾在宜興義診,起死回生,救人無數。都統有他們療傷,實是無上機緣。”李越笑著一個勁兒點頭,毫不以為恥,的確,他們的設備和藥物在這個時代,沒有人能超過了。姜才覺得李越無任何謙虛風范,怎么看都不像是個神醫更像個小無賴,但是他的確感覺身體大好,無法駁了這個叫慧成的和尚,心里想是不是該讓人把這個和尚拉到外面去,省的他們一唱一和。他索性不理李越慧成,直接看向趙宇:“你們到底是何人?為何前來此地?從實說來,不可隱瞞!”如果是勸降,那么自己就是拼著給自己一刀,還了他們的人情,也得把他們交給李大人。趙宇一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都統可知臨安文衡,穩之先生?”姜才微一點頭,說道:“聽人說那位先生長于易數。”趙宇從袖中取出一紙,遞給姜才,說道:“穩之先生曾給我此單,說這些人忠勇果敢,都統請看,可有異議?”姜才接過看了,臉上似現瞬間欣慰之色,可馬上又恢復嚴厲,還了紙張,看著趙宇問道:“這又如何?”趙宇把紙張放在一旁,李越拿起看,見那名單上就有姜才的名字,另外他還認出幾個,都是歷史上真的為國捐軀了的宋軍將士或朝臣,心說這個文老頭真是個烏鴉嘴。趙宇斂了笑容,嚴肅地說:“我有寶物,只贈忠勇之士。還請都統稟去左右,容我呈獻與君。”姜才皺了眉,趙宇面露冷淡:“若我有害都統之心,早有可乘之機。”他在說如果他想干害人的事兒,昨夜可不早做了?雖然趙宇沒有明言,姜才臉上掠過戾氣,李越忙賠笑:“真的真的!我沒有害您的意思,我敬佩您還敬佩不過來呢!您是我心目中的英雄男子漢!我昨夜給您治得好吧?肩膀應該完全好了吧?過兩天肌rou恢復了,您會比以前更神武的!我還把您的后背和大腿都治了……您自己知道了吧?日后別忘了我呀!我叫李越,不是趙宇,是我的精心……”姜才對門口的軍士揮手:“都離開,把門關上。”見兵士出去了,門關上了,趙宇又露出溫暖的笑容。他扭頭對李越說:“裝一副東西。”李越點頭,在床上背了身,開始飛快地組裝一副短弩。趙宇則伸手從身邊包袱里取出幾張銀白色的金屬布,雙手交給姜才,說道:“此乃當今天下最韌之軟甲,輕便合身,刀槍不入。”他指著金屬布旁邊的圓孔說:“用帶子穿過,系于前胸后背,還有兩肩,甲胄內外皆可,還可系于頭上為頭盔內襯。”姜才接過,指摸金屬布,面現詫異。他揉搓了一下,作為軍人,他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刀槍碰上這么溜滑的東西,根本無法插入。加上手感堅韌,可見洞穿不易,更兼這金屬布如此輕如此隨和,的確是世間罕見護身寶甲之料。他皺眉看向趙宇,問道:“君子相贈如此寶物,可有所求?”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這點誰不明白?趙宇示意他等一下,又從李越手里接過了短弩。姜才眼睛稍瞇了一下,可手沒有伸向腰間的刀,李越微松氣。其實姜才只是條件反射,見人有武器就會緊張一下,但想到趙宇說的,要干什么昨夜不能干?也就松弛了,等著趙宇接著說。趙宇向姜才展示短弩,對姜才說:“我名此弩為‘常州弩’。”宋代弓弩已經非常發達,從短弩到床弩都廣泛運用。可是弩換箭慢,要求拉力大,沒有弓箭那么便利,所以應用有限。趙宇見姜才看著弩的目光沒有什么變化,就打開保險栓,扳上弩弦,對著一面空墻射了一箭,箭頭插入木頭柱子。垂下弩頭,弩箭從竹筒滑落入槽,他抬起弩拉開弩弦又射了一箭,接著反復,十幾箭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