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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后座的寇秋軟了聲音,又叫了一次,“沒事了,我沒事。”男人屏著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察覺到汩汩的血液就從那牙齒下流出來,連一聲也不敢吭。這是在和狼說話?他瞪著驚恐的雙眼,察覺到在青年說完這話后,自己脖子上的禁錮終于一點點松了。狼的牙齒拔出了他的皮膚。“小白......”身后的杭安和叫的更大聲了些,那匹狼仍舊幽幽地盯著男人,帶著露骨的兇光,像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調轉了頭,慢慢朝著后座躍去。它輕而易舉踩著座椅跳到了后排,帶著倒刺的舌頭舔了舔青年的手臂,似是在無聲的詢問。“我沒事,”寇秋安慰地摸了摸它,“我只是有點暈。”好在這具身體抗藥性極好,即使是這種程度的乙醚對他也只起了短暫的作用,寇秋才能用前世的身手制伏了兩個成年男人。他瞧著狼崽子把狼吻蹭在他掌心里,不聲不響的模樣,不由得又抱住了對方的大腦袋,在那蓬松的毛上親了親。“下次出來時,”他低聲說,“我不會就這樣一個人來了。”狼緩緩凝視著他,眼里凌厲的光終于淡了一點。前座的男人看的目瞪口呆,剛想要動一動,卻被那匹有半人高的狼猛地回頭瞪了一眼。強大的威懾感鋪天蓋地而來,把男人的一點剛剛升起的想法全都掐死在了搖籃里,直到瞧見他又老實了,狼崽子才重新轉回了頭,瞧著寇秋。“嗷嗚?”寇秋明白,這是在問自己想怎么辦。他想了想,還是道:“我們按正確的法律流程走吧。”寇秋在兩人身上翻出了乙醚手帕,干脆利落把兩個人都給弄暈了,將車一路開到了警察局門口,還給他們倆寫了封承認錯誤的自白信。在弄暈之前,他詢問了兩人為什么要綁自己。可這兩人俱是期期艾艾,一個說從未見過給他們下達指令的人究竟是什么樣子,另一個則說,他們將寇秋綁過去,不過是想將他關在一座廢棄的屋子里,能關他幾天便關他幾天。寇老干部聽的一頭霧水,也有考慮過對方是否在欺騙自己。可看到這倆男人被小白嚇得失禁后,這種懷疑便徹底消失的一干二凈了。太慫了。還沒有騙狼崽子的膽子。他把兩人扔在了門口,臨走時拆掉了行車記錄儀,將小白出現的所有證據都消滅的一干二凈,連根毛都沒留。狼崽子在車里化作了人形,幽幽問:“哥哥現在準備怎么辦?”寇老干部思索了會兒,忽然間揚了揚眉。“他們想把我關起來,而不是直接要我的命,應當是想讓我錯過什么。”可到底是什么?系統崽子也百思不得其解。寇秋卻已經想通了。他道:“恐怕是父親不行了。”杭深的確快不行了。他在有了杭安和時,事業便已基本成功,創立起了偌大一個公司,已有近四十歲。而如今,杭深早已隨著歲月流逝,變為了一個花甲老人,身體也愈發不好了,如今這一病,醫院甚至下了病危通知單,足以見起其來勢洶洶。年輕時無比精明的人,老了卻未必仍能保持這份清明。杭深沒能走出這條朝著昏聵而去的路。越是老,他便變得越固執,不愿聽人所言,不愿相信別人,總覺得所有人都是在聯合杭安和欺騙他。這樣的時候多了,漸漸,就連當年跟著他打拼的老下屬,也不愿再向他說些什么了。杭安憶便是覷準了這個空隙,成功趁虛而入。他行事乖巧又聽話,還姓杭,說起來也是杭家的一份子,杭深在他幼年時也見過他幾次,那時杭威的好成績就已經在杭家里出了名,雖然不能和從小在最好的學校中學習的杭安和相比,卻也已經是讓人驕傲的成績了。杭深對他的印象極好,故而將人接了來,認作了養子。初時,多少是為了氣一氣自己的親生兒子;可到后頭,這種想法便慢慢在杭安憶的表現中變了樣。人心總是偏的,沒有正的。這世間不存在正好處于胸膛正中央的心臟。可杭深多少,仍舊念著自己的親生兒子。醫生拿著通知過來時,幾個人都圍了上去。不止有在宅中工作的保姆,還有杭深的老下屬,以及一旁滿面焦急的杭安憶。“病危通知單上還有一位親屬,”護士查閱著,道,“我們還未完全通知到位——“杭安憶的指甲不著痕跡在手心里握緊了。一旁的老管家忙道:“是大少爺。我馬上就去給他打電話。”杭安憶仍舊掛著憂心,道:“李叔,不需要提前問問爸的意思嗎?免得到時候猛然受了刺激,恐怕......”他沒有再往下說,話里的意思卻已十分明顯。李叔的眉頭一下子緊緊蹙了起來,像是想要發火,卻又忍著沒說,只是狠狠瞪了一眼杭安憶,大步走進病房去。床上的杭深身上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管子,露出的手腕上青色的血管明顯的讓人害怕,他的皮膚已然松弛,上頭布滿了老人斑,顯然已是臨近暮年之際。李叔在他面前跪了下來,捧起他的一只手。“杭總,”他低聲道,“您能聽見我的話嗎?能的話,您就眨一下眼睛。”杭深戴著氧氣罩,往日那張寫滿固執與死板的臉都被罩在了底下。他呆呆地盯著天花板,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那您想見大少爺嗎?”李叔輕聲道,“您若是想見,也眨兩下眼睛。”杭深的身軀久久不動了。半晌后,當杭安憶的心頭泛上了竊喜時,他才終于顫了顫松弛的眼皮,緩緩地眨了眨。兩下。這兩下,如同耗盡了他所剩不多的生命。杭深的喉中也溢出了低低的聲音,像是血液在咔咔流動,堵塞在喉嚨里。想——想見自己唯一的這條血脈。李叔捧著他的手,一下子淚流滿面。“我這就去找,”他哽咽道,“在這之前,我就讓人通知大少爺了,我知道您肯定想見......”集團的律師也一并到達了現場,杭深之前所擬定的遺囑被從文件袋中拿了出來。那時杭安憶已經被收養,杭深仍舊在賭氣,可在遺囑中,還是將大多數不動產和股份資金都留給了杭安和。說到底,那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杭安憶也知道這份遺囑,看見律師進來,臉色不著痕跡地變了變。他往窗簾旁站了,站在房間的陰影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律師將遺囑打開,問:“您現在是否要修改?”杭深費勁兒地眨了一下眼。不。他用力將目光轉向門外,像是在等待著什么。李叔忽然明白了,道:“您在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