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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那位王爺又有什么事吧。他有親兵在,哪兒需要我們這些雜碎去。”端王看不起下人,平日里又欺壓百姓,聲名并不好。兵士多少也聽說過他折辱男孩的傳聞,只當他這是又尋了個人消遣,一時間也無法去管,只好重新扭身,看向遠方。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抽打聲傳來,鞭子清脆的聲音一下接著一下響起,那種凄慘的叫聲也始終不曾斷過,伴隨著詭異的嘻嘻聲。到了最后,哀鳴幾乎要聽不見了,一切又重新陷入了死寂。兵士不由得唾了一口,“那位是真不把我們這些人的命當命。”“那能如何,”他的同伴嘆了口氣,低低說,“人家生來便是王爺......”不像我們,不過是普通百姓。他這后一句并未說出口,兩人卻都心照不宣。寇秋也隱隱聽到了聲音。只是迷迷糊糊轉醒時,他拽著仇將軍的衣袖,下意識便問出了什么事。仇將軍頓了頓,隨即不容拒絕地伸手捂住了大寶貝的耳朵,沉聲道:“無事,睡吧。”寇老干部便又睡了過去。直到第二日,他起來時,方聽到了一個令他目瞪口呆的消息。端王瘋了。發現端王的兵士找到他時,他幾乎是赤著倒在柳樹下,身上全是用鞭子和燒紅的鐵燙過的痕跡,狼狽不堪。他本來也是身嬌rou貴,沒有吃過苦,皮囊也好,如今這么一來,倒真是他平日最愛的“雪上紅梅”了。幾個仆從忙把他攙扶回馬車里,再請了隨行的太醫來看時,端王早已迷迷瞪瞪,就會痛哭乞求了。翻來覆去皆是幾個詞,什么“他來了”,“柳聲”,“有鬼”,“他們要找我償命”,再多的全都說不出來,只睜著眼,死死盯著空中。他手上還拽著那一截布條,瞧見柳樹便渾身直哆嗦。這事實在太詭異,太醫看后,只得說:“被嚇瘋了。”好好一個王爺,怎么能被活生生嚇瘋?這事傳回京城后,皇上大怒,立刻便命人去查。可查出來方才發現,那柳聲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人,天資聰穎,然而端王一日在街上發現其生的皮膚雪白,便將人帶回府中,硬生生把人給玩死了。也是用的鞭子和烙鐵,一模一樣的手段。看過這一份案宗后,便連皇帝也啞口無言。難道當真是鬼魂索命不成?這件事瞞的極其嚴實,柳聲又無親無故,唯一的一個哥哥兩年前死在了戰場上,不可能有人替他報仇。查來查去,竟然沒有半點線索。坊間皆說是端王爺平日作孽太多得了報應,皇上也找不出旁的解釋,只得作罷,命人將他接回身邊來。消息傳回南風館,吞龍喜的給朗月連上了三炷香,然后連夜寫了個小話本慶祝。只是夜間抱著酒壇,偷偷去了朗月牌位前,到底是禁不住哭了一場。含瓶什么也未說,只是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從中原走時,端王的目光仍舊是呆呆的,沒有一點神采。他坐在馬車上,靠著窗子,眼神無意識地落在空中,忽然像是看見了什么,全身戰栗起來。“柳聲!”他伸長了胳膊,長長地哀嘆了一聲,涕淚俱下,叫道:“柳聲!”寇秋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只看到了一隊兵士,沒有半點特殊的。可端王卻像是見著了索命的厲鬼,哀叫兩聲,瞳孔顫栗著,忽然間便頭一歪,倒在了車里。等仆從再哭天喊地去探時,哪兒還有鼻息?好好的送行,半途被改成了送棺材。坐著進來,躺著出去,正像這句話,一個人死了,就如同路邊花草被人踩了、水杯打翻了,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寇秋對自己的崽子說:【他已經去世了,可我還是不想原諒他,是不是一件很不對的事?】系統很有哲理地說:【死亡,并不代表他的過往都被抹去。】好的仍舊是好的,壞的依然是壞的。死亡改變不了這個人做了什么,也絕不代表他所犯下的罪行便能被輕而易舉用三言兩語洗清。寇老干部沒有再說話。他心中隱隱有種直覺,這件事中,定然有仇冽的手筆。可那又怎樣?若非如此,惡人豈不是永遠也得不到懲治?【還是社會主義好,】寇老干部深沉道,【我迫切需要一部能保護我和其他人民人身安全的法律。】想想下個世界就能遂愿去當警察了,居然還有點小激動,怎么破!他一定是個為人民服務的好警察!系統崽子對此默不作聲,完全不搭話。過了幾日,寇秋在仇冽房中見到了兩人。一個生的極白,面容清秀,是個兵士,另一個則五官普通,穿的是灰撲撲的仆從衣裳。仇將軍將兩份新的身份文牒遞給兩人,并沒有要瞞著寇秋的意思。他沉聲問:“報了這仇,你們待如何?”白皙清秀的少年抱了抱拳,道:“將軍,我們要帶著他南下了,投奔昔日故友。將軍大恩,此生沒齒難忘!”寇秋聽到了“他”。他看了半天,方才發現少年的包裹中隱隱現出了方正的形狀。像是牌位。倘若不是顧忌著南風館剩余二十六人,吞龍和含瓶,極有可能也會踏上相同的路。寇秋的心頭竟然生出了點慶幸。沒了端王在一旁礙眼,賑災進行的順利異常。在一月后,一場大雨忽然而至,緩解了這么多日的干涸,也將生機一并帶了回來。雨來時,那些受了這么多苦的百姓就淋在雨里,揚起頭,任那豆大的雨點把他們臉上的塵灰都沖落了。“雨來啦!”“雨!”寇秋瞧著他們,心中也特別歡喜。他打著傘去書房找仇將軍,道:“將軍,下雨了!”仇冽正在查看公文,聽了這話,不動聲色嗯了聲。寇秋這才想起定然早就有人和他回報了,“你早知道了?”方才才聽完屬下報告的仇將軍眼睛眨也不眨,道:“不。剛剛才知道。”說瞎話的本事簡直一流,非常擅長閉眼寵。寇老干部嘴角一抽,說:“那你怎么不高興?”仇將軍于是思索片刻,站起來了。他身上穿的仍舊是勁裝,把里頭的身形都包裹的異常清晰,肩寬腿長,像虎視眈眈走向獵物的山豹,寇秋和他一比,就是只只能用兩條腿蹦跶的肥兔子。肥兔子蹦跶了兩下,望著他說:“干什么?”仇將軍雙手一用力,將他攔腰抱了起來。“——不是說高興么?”寇秋:“不是......”高興你抱我干什么啊!仇將軍說:“我很高興。”所以要抱你。他將人打橫抱著,一步步走入內室,將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