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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沒到吧?這合規定嗎?那我呢?” 他不敢嚷嚷,關在鐵欄里的那個女人倒是嚷出來了。局長也有些為難,看了一眼黑衣男人,對方理解地點了點頭:“就十分鐘”。 趙亦一路被牽著手,像小孩子一樣跌跌絆絆往前走。 站太久了,又冷又餓,身體有些不聽使喚,只能把大部分重心放在牽著她的那只手上。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不再抗拒被他觸碰,可能因為他已經不那么陌生,他們曾一起經歷生死關頭,他在徹底昏迷之后,還一直緊緊拉著她的手。 所以當他疾步走進拘留室,將她冰涼的手握在掌心,她絲毫沒有覺得不適,甚至還有些貪戀他手掌的溫度,毫無意識就被牽著走了。 跟他去隔壁的房間,被安排坐好,看他打開熱氣騰騰的食盒。 食物的香氣沖進鼻腔,胃部傳來幸福的痙攣,她抓起筷子埋頭苦吃,狼吞虎咽幾乎噎到,聽見他溫聲囑咐:“慢點吃,不急。” 連吞數口才得空喘息。 他解釋為什么這么晚才出現,他睡著了,安迪不敢打擾,陳蘋蘋通過徐海恒才把他找到。又解釋究竟出了什么事,是林倩迪丟了一枚鉆戒,放在化妝間,那天化妝間只有她用過,有人證,也有物證,是有些不太好辦。他一直不停寬慰她,不時問她餓不餓,冷不冷,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好像他出現在這里理所當然,幫助她理所當然,照顧她也理所當然,理所當然認為她是被陷害,讓她不要太擔心,他會想辦法洗脫她的罪名。 趙亦看著一身黑的男人,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打扮,鴨舌帽壓得很低,卻仍然能看到額前的繃帶,身上散發淡淡消毒水氣味,混雜他常用的雪松木調古龍水,陌生又熟悉。 明明應該躺在醫院的人,凌晨兩點托關系把她接出來,只為讓她吃一口熱飯。 又出現了,那種想哭的感覺。 先前警察問她要家屬聯系方式,她一口咬定說沒有。她不敢想象如果讓她爸接到電話,會是怎樣的災難性局面。一個人面對困境是她的習慣,然而人類的意志就是這樣薄弱,一旦有后退的余地,就會立刻變得軟弱。 她揉了揉鼻子,埋頭喝完了剩下的熱湯。 門外叩了兩聲,提醒他們十分鐘時間已經用盡。柏鈞研站起來,脫下厚羊絨大衣披在她身上,彎腰將紐扣一顆一顆扣好,然后輕拍她的頭:“別怕,等著。” 趙亦被體溫猶存的溫暖大衣包裹,覺得自己好像正在一點點融化。她沒有期待過任何救援到來,因為從來習慣自己解決問題,她從來脊背剛挺,堅硬如冰,卻突然生出一點從未有過的懶散和依賴,因為他說,別怕,等著。 趙亦從來不怕,但是無所事事地“等著”,于她而言,卻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柏鈞研沒有讓她等太久。 第二天傍晚,小警察一臉陰陽怪氣開了門,什么也沒說就把趙亦放出了拘留所。正是日落時分,夕陽將一切染成暖金色,她穿著柏鈞研留給她的大衣,衣擺幾乎長到腳踝,像一個哈比特人慢吞吞走出門,因為無法適應光線由暗而明的變化,不由瞇起了眼。 睜開眼時,看到門口停著一輛低調的黑色沃爾沃。趙亦走去,車窗降下,戴黑色鴨舌帽的男人坐在后座,帽檐壓得極低,只露出下巴俊朗的線條以及嘴角愉悅的弧度: “女士,是否需要搭車?” “先生,抱歉我身無分文。” “美好的笑容可以代替車費。笑一下,趙亦。重獲自由難道不開心?” 他略抬起頭,清雋眉目滿含笑意,趙亦忍不住也笑了,有點羞澀,對他說:“謝謝。” 他開門讓她上車:“對我不用說謝。” 車輛在暮色中無聲地滑行。 開車的不是安迪,是個眼生的男孩,目不斜視,安靜得仿佛不存在。 整個車里都安靜得讓人感到不自在。 柏鈞研卻仿佛心情很好,舒展懶散的坐姿,像草原上休憩的獵豹——說不好是休憩還是潛獵,他的目光看著車外,然而趙亦總覺得仿佛被他時刻注視著一般……這個男人,看起來溫文爾雅,其實只是擅長掩飾,一旦不加收斂,氣場極具侵略性。 趙亦悄悄往旁邊移動,忽然覺得,她很需要超過05米的安全距離。 他忽然笑了。 “又不吃你。”這次目光看向她,笑得十分無害:“我公認的最有紳士風度,害怕我做什么?” 趙亦一言不發,默默掉開眼睛。要命,居然現在連目光對視都做不到了……我害怕的不是你,是我心里那條不安分的魚。 目光轉向車外,她才發現他們走的不是回去的路。天色漸黑,一重山一重水,一轉彎又上了高速,他們飛快地離開了豎街鎮。 “你要帶我去哪兒?” “拐賣。我認識一戶好人家,還缺個童養媳。” “……” “斤兩不是很足,”他認真把她掂量一番,“但看起來也不難生養,沒關系,那戶人家不挑剔。” “……” 趙亦后悔和他搭話,這是哪國的紳士風度?他在她面前越來越原形畢露,再也不裝什么優雅紳士、花樣暖男……所以說,娛樂產業是最擅長欺騙消費者的行業,真該讓他的粉絲看看這是怎樣一個臭流氓。 她躲流氓躲得遠遠的,幾乎貼到一側的車門,他笑,怕她跳車逃亡,遂不再繼續捉弄。 車輛平穩行駛,空調吹著暖風,趙亦很快覺得困倦,過去的一天一夜,她幾乎沒有入眠。迷糊中,再次聞到熟悉的雪松氣息,是他的大衣。先前她一直穿著,上車時還到他手中,現在又被蓋回到她身上。入夢之前趙亦想,他眼下青影重重,大概昨夜也沒怎么睡。 再睜開眼天已黑透,她被車輛顛簸震醒,發現已經下了高速。又是山一重水一重,彎彎曲曲開了很久,扎入一大片雪野似的蘆葦蕩之中,沿著蘆葦蕩中間的窄道再往里走,走到趙亦真以為要被拐賣時,終于柳暗花明出現一座…… 山莊?古建?農家樂? 趙亦很難給這片建筑給出具體定義。 掏出手機想看地圖,居然發現連gps信號都一同消失,倒是符合它的名字——掛在門口的牌匾上,古雅端正的書法,“隱泉”。 趙亦駐足欣賞:“好字。” 柏鈞研微微頷首:“過獎。” 他一路往里走,一路點亮水廊的燈光,整座山莊沉浸在夜色中,只有一重重檐角飛揚,粉墻黛瓦,被清淡的月色鍍亮。照明也古樸,燈罩是形態各異的燈籠,微黃的紙,散寫著詩句,隨心所欲各色字體,狂草落筆尤為灑脫。趙亦曾與名師習字,又脫口贊了幾句好,這回柏鈞研只笑著挑了挑眉,似是贊她眼光不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