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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聽起來全無火藥味,然而對于李心怡而言,這番話卻字字見血,正好打中了她軟肋。 也摧毀了她的驕傲。 她是嶄露頭角的新人編劇,微博粉絲無數(shù),人人叫她“李子大大”,就在剛才,隔壁桌還有人認出她來,上來和她合影留念、索要簽名。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竟被趙亦當眾羞辱,還有圍觀者悄悄舉起了相機……理智告訴她要冷靜,沖動卻讓她抓起桌上的茶壺,將新沏的一壺茶水兜頭潑了過去。 以往趙亦訓人,對方只有聆聽的份兒,還真沒有人敢反抗,何況直接動手,這壺guntang的熱茶當真出乎了趙亦的意料。情急之下,她只能偏過頭,伸手去擋自己的臉。眼看水就要淋上,趙亦的椅子突然一動,被連人帶椅子被整個端了起來,在半空飛繞一圈,堪堪避開了那道guntang的茶水。 一個魁梧雄壯、匪氣側(cè)漏的花臂大哥用力一拍桌子: “說話就好好說話,怎么還使上了陰招!” …… 趙亦和陳蘋蘋一家被服務生畢恭畢敬請上了二樓,陳蘋蘋看著那擺設,那架勢,那菜單的標價,臉色煞白問趙亦:“毛毛姐,這些人,是不是要跟我們敲竹杠啊?” 秋亭的二樓并不對外開放,都是為會員預留的幽靜包間,專供各影視公司和明星工作室的vip使用。陳蘋蘋不知就里,只覺得環(huán)境特別僻靜,價格特別宰人,請他們上樓的那幾位大哥特別不像善類,一路走來骨氣全消,也不在爹媽面前裝大尾巴狼了,夾著尾巴懇求: “各位大哥,你們是不是認錯了人,我們只是普通配角,和群眾演員差不多的,我們交不起保護費啊。” 幾個肌rou發(fā)達、形象落拓的壯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門口給人打電話的花臂大哥,無辜萬分道: “這位同志,我們是人民醫(yī)院骨外科的醫(yī)生,下班過來吃宵夜,您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柏鈞研接到徐海恒電話之時,正清心寡欲讀一本圍棋棋譜,茶杯里泡的是昆侖雪菊。都是清火降燥的神物,卻被徐海恒幾句話撩得前功盡棄。 “小鈞鈞~” “知道了,秋亭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安迪,隨便點,掛我的帳。” “嘿嘿,就喜歡跟你這樣的土豪做朋友。” “這回又是哪個妞?” “你的妞。” “……誰?” 徐海恒繪聲繪色給柏鈞研講他“遠房侄女”的英勇事跡,對面全程沉默,直到他講到那壺險些將人毀容的茶水,才終于撼動了那顆古井無波的心。 “燙著了?” “那哪能啊,有我在呢。就手背上一點點。” “幾號包間?” …… 柏鈞研進門時,趙亦正興致勃勃和一個軍事愛好者切磋,究竟在唐朝初年有沒有可能制造出可以攻城的炸藥。 “單純從理論上講,焦炭的獲取難度不大。用硫鐵礦、硫磺、石膏、磷石膏可以粗制出硫酸。用哈博-博施法可以制造少量的氨,再用鉻鐵礦制取三氧化二鉻,最后用鉻氨制取硝酸,唯一問題是難以量產(chǎn)……” 趙亦像個訓練有素的恐怖分子,嫻熟地和人探討自制t|n|t的可能性,卻在看見柏鈞研的瞬間,一秒鐘住了嘴。他穿一件純黑襯衫,更顯得面色凈白,左臉那點隱約的巴掌印便格外惹眼。趙亦身為罪魁禍首,頓時如坐針氈,徐海恒則歡快地拍了拍手: “買單的來了!陳叔叔,你家蘋蘋可沒騙你,她和大明星確實熟得很!” 第18章 醉語 在柏鈞研出現(xiàn)之前,場面可謂賓主盡歡。 徐海恒為人豪爽,頗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義之風,他先介紹自己是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又說與整個劇組都很熟識,還說陳蘋蘋和趙亦都是很好的演員,兩個小姑娘既敬業(yè)又勤奮,輕易哄得陳爸陳媽眉開眼笑。 趙亦見氣氛融洽,便也不好提前離席。 趙亦有一定程度的社交恐懼,按照程小雅的說法,她面無表情往那兒一坐,完全就是個待機狀態(tài)的小機器人。不過機器人小姐并非完全無藥可醫(yī),何以解凍?唯有杜康。陳爸爸有老一輩種田人的生活習慣,隨身攜帶土產(chǎn)大曲,用來驅(qū)除在水稻田赤腳插秧的寒氣。這酒辛辣醇厚,產(chǎn)自江南小鎮(zhèn)作坊,喝起來既刺激又上頭,徐海恒嘗了一口,直呼過癮,立刻撤掉了桌上的紅酒,一桌人熱火朝天喝了起來。 趙亦難免也被攛掇著喝了幾杯。 趙亦量淺,自己是知道的,她在社交場合從不隨意飲酒。然而今天的場合更像家庭聚會,長輩把酒端來,無論如何都要喝下去,幾杯烈酒下肚,她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和平時判若兩人,白凈臉頰染上醉紅,整個人放松許多,說話也隨意起來。 陳蘋蘋整個人掛在趙亦身上,撒嬌似的蹭她胳膊。 “毛毛姐,你剛才真的太帥了,你是怎么知道大李子那些黑歷史的?” “碰巧的。” “哈哈哈哈,她被你懟得好慘,臉都綠了。不過,她會不會找你麻煩啊?” “怕她?”趙亦一仰脖子,又一杯酒下肚,“來一回收拾一回。” “哎,毛毛姐!帥!不過,你不是跟我說,要多學學令狐沖嗎,無招勝有招什么的。” “她在叔叔阿姨面前胡說八道,看著就來氣。” “說好的獨孤九劍呢……” “去他|大|爺?shù)莫毠戮艅Γ ?/br> 趙亦從小被警衛(wèi)員帶大,童年玩具都是駁殼槍和空彈殼,雖然長得小鳥依人,內(nèi)心卻住了一個鐵血真漢子。早年經(jīng)常把那幫自私的老美唬得一愣一愣,誰都知道紐約團隊有個小個子中國妞,護短、潑辣、能扛事兒,看起來環(huán)保無害,其實是個狠角色,誰也別想動她的人一根毫毛。 這種奇異的反差萌,很容易就收服了那幫孔武有力的骨科男醫(yī)生——誰能想到這個瓷娃娃居然是一個有年頭、懂干貨的軍事愛好者,從蘇聯(lián)核潛艇一直說到亞丁灣巡洋艦,還會diy炸藥,簡直就是現(xiàn)實版的超殺女。 柏鈞研踏進包間,看到的便是這一團其樂融融的景象。 趙亦坐在一群男人當中侃侃而談,臉蛋紅撲撲的,從素胎白瓷變成了美人醉。她很少這樣興致高昂,眼睛忽閃著,像初翅的黃鶯,仲夏的晚風,靈動得捉都捉不住,但是當那一雙妙目移動到他身上,歌聲、翅膀和晚風突然就都停了,柏鈞研看著趙亦僵硬的表情,眉頭一皺,心情比白天又更糟糕了一些。 趙亦能覺察到,柏鈞研很不高興。 其實她已經(jīng)在醉倒的邊緣,長這么大都沒喝過這么烈的酒,整個人都是暈的,好似飛翔在彩虹之中。即便如此,她也能看出柏鈞研現(xiàn)在心情不好。桌上明明有兩個空座,一個在她和徐醫(yī)生旁邊,一個離他們很遠,柏鈞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