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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逗,這可是當紅的炸子雞,未來的大明星。 “啊!給我吧,我喜歡百合花!” 陳蘋蘋熱情洋溢把人迎進病房,趙亦卻已起身,迅速整理好衣服和物品,絲毫沒有受到傷手的影響,清晰傳遞了“我不需要你們幫助和慰問”的訊息。 少年厚著臉皮清了清嗓子:“你好,我叫顏忱書。” “我知道。”趙亦按下護士鈴,“最近勢頭不錯,不過演技差點意思,可以多挑一些不同性格的角色來磨練。” “啊,謝……謝謝。” 顏忱書不知道自己在喜悅些什么,是因為她知道他,看過他的戲,還是因為她指出了他的不足。從來沒有人這樣直白地指出他那里做得不夠好,從經紀公司到廣大粉絲,所有人眾口一詞地給予他褒獎:“寶寶真棒,寶寶真帥,寶寶真是天才”。他不是寶寶,是個年滿十八歲的成年男性,不需要制作人和“親媽粉”們捧在手心小心地呵護。 但這個小姑娘,和所有其他人都不一樣。 看起來不大,或許是他的同齡人,目光卻格外通透,似乎能看明白很多事。最重要是她對他的態度,讓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水晶做的“偶像”,漂漂亮亮擺在櫥窗就行,而是個能抗摔挨打的男人,他雖然長成了如今流行花美男的style,但一個取向正常的純爺們誰他媽想做一朵花! 趙亦的性格原本就很直接,加上年紀輕輕帶領數百人的交易團隊,每年給集團貢獻十多億美元利潤,早已習慣了指點江山,卻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居然讓顏忱書將她引為知己。 少年看看她的演員證、又看看她受傷的手,脫口給了她一個工作offer: “趙小姐,你傷了手,再當群演可能不太方便,你愿不愿意來給我當助理,就當彌補我的過錯?” 陳蘋蘋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誰知趙亦的答復讓她眼睛瞪得更大: “沒什么不方便,我喜歡當群眾演員。你把今天的治療費結了吧,就當彌補你的過錯。” …… 趙亦足足聽了陳蘋蘋兩個小時念叨,從天亮一直念叨到天黑,總算哄著她出門幫忙去買飯。臨走前陳蘋蘋還不忘用力摔門:“大妹子我說你點啥好!人家都巴不得飛上枝頭變鳳凰,你倒好!人往低處走!” 趙亦無法辯駁,只能賠笑。 正因為高處不勝寒,她才需要多往低處走走。 躺在散發濕氣和霉味的床上,她回味今天經歷的一切。原來一部影視作品就是這樣拍出來的,那么多變量,那么多利益糾纏,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參與其中,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她又想到今天那些主角……,很紅的原著,很多的流量明星,放在以往她一定閉著眼睛投,現在卻不由地開始思索,那些主角真的合適么?不背臺詞的林倩迪,初出茅廬的顏忱書,還有柏鈞研……她的目光移到墻上的舊海報,臉是合格的,卻不知道演技怎么樣,這種大紅ip劇,難道真的只靠顏值就夠嗎? 趙亦望著柏鈞研的海報出神,并沒注意有人在外面輕輕敲門。陳蘋蘋是摔門走的,摔完忘了鎖,留下虛掩的門縫,輕輕一推便開了,將小小的屋子和屋子里的人一覽無余。 她將目光從海報移開,看到比海報上大一號的柏鈞研站在門口。 他看看她,再看看那張舊海報,壓不住的笑意泛上唇角:“抱歉,打擾。” 趙亦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為什么臉紅,她很難解釋,畢竟她不太經常遇到臉紅這種事。教科書上這樣說——人在尷尬時會出現臉紅和“戰逃反應”(fight-or-flight response),均由交感神經系統激活。既然是交感神經,便意味著不受自我意識控制,雖然自我意識告訴她,別臉紅,臉紅會讓這個場面變得更加尷尬,但交感神經還是自顧自地放飛著自我。 她又想起之前看過的一個bbc的資料片。臉紅來自尷尬,尷尬來自情商,一個人要感到尷尬,先決條件是能站在對方的角度看問題。對方……對方一定在想,原來這是一個我的小迷妹,瘋狂迷戀我很多年,沒事就躺在床上對著我的海報yy,卻在之前見到我的時候,假裝不知道我是誰…… 趙亦深吸一口氣,女王般正襟危坐,說出了一句幼稚得讓她自己都后悔的話: “這不是我的海報。” 第8章 戰逃 柏鈞研看著她嫣紅的臉,笑意的漣漪在眼中泛濫,臉上卻故作認真:“嗯。” 這一聲含在喉嚨里,像在應答,又像在忍笑。趙亦臉紅更甚,戰逃反應終于反應完畢,她決定——逃。 在過去二十六年中,趙亦從來沒有把“逃”當成過一個人生選項。對于一個傳統軍人家庭出身的孩子來說,逃這個字意味著恥辱,所以逃兵都應該被槍斃。學不會再學,考砸了重考,就算挨揍也不能隨便掉眼淚,趙亦就是這樣被訓新兵一般訓著長大。 但此時此刻,她的手在疼,頭在疼,胃一直沒停止過疼,身上還一陣陣發冷,這種全方位的物理攻擊,終于將她堅不可摧的精神堡壘攻出了一道裂縫。 她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應對一種她自己都無法解釋的陌生情緒。 “有事嗎?我不太舒服,有事麻煩明天再說。”她毫不客氣下了逐客令。 不速之客非但沒走,反而直接登堂入室了。 這是一間低矮逼仄的小屋子,開門見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走進來一個肩寬身長的男人,越發顯得擁擠局促。趙亦仰頭看他,吃驚于此人的唐突和失禮,誰知更失禮的還在后面。 柏鈞研在她面前蹲下來,認真端詳她的臉,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實有點燙。” 他的手指帶有淡淡煙熏氣,但又微涼清爽,再次讓她想起北極圈的小屋,以及屋子旁邊成片的松木林。趙亦微微失神,她忙不迭躲開,看他的目光已經像在看登徒子。 “我沒有惡意。”柏鈞研被她的過激反應弄得有些無奈。 這話恕趙亦不能同意。一個當紅明星,對一個無名小卒噓寒問暖,若說存著單純的好意,她還真的不太相信。衡量風險、判斷收益,這是她浸yin投資界多年養成的習慣。她到底有什么值得對方青眼相加?豎街鎮的群眾演員趙亦,早已不是資本圈的金手指趙亦。 趙亦研判的目光在柏鈞研臉上轉悠,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覺得頭越來越痛,恐怕是白天淋雨淋狠了,即將迎來一場聲勢浩大的感冒。柏鈞研卻沒由著她繼續發揚懷疑主義精神,隨手從隔壁床鋪撈起一件大衣——還是他自己的大衣——將趙亦牢牢包裹起來。 “……你干嘛?” “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