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了，都挖了——”趙老頭艱難的喊了一聲，催著二牛送他去醫(yī)院。這個瘡是趙妮兒變的，不能留了，一定要挖掉！

    二牛趕緊去叫大牛，準(zhǔn)備送趙老頭去醫(yī)院。大牛一臉冷漠，聽說他爹那見不得人的地方一夜間長了一個瘡，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把二牛攆出去，抓著趙老頭的衣領(lǐng)說：“你到底對妮兒做了什么？你要是不說，就別想去醫(yī)院！”

    趙老頭又驚又懼又痛，只能斷斷續(xù)續(xù)的把真相說了一遍。他痛哭流涕的說：“爹也是一時沖動，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要死的，不關(guān)我的事！大牛啊，你趕緊送爹去醫(yī)院，回頭爹保證給你找個更好的媳婦，比趙妮兒好一百倍！”

    大牛之前已經(jīng)隱隱約約猜到了真相，只是怎么都不敢相信。聽完他爹的話，他心里的那點僥幸一點也沒有了。他伸手拿過那條麻布，抱在懷里，冷漠對趙老頭說：“這是你的報應(yīng)，現(xiàn)在到了你贖罪的時候了。”

    然后不顧趙老頭的哀求，關(guān)上門出去了。門外的二牛不知所措的看著大哥，聽到真相的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大牛把門從外面鎖上，拽著二牛出去：“上工去，不用管他！”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

    趙老頭被鎖著屋子里屋子里出不去，也沒法跑出去看醫(yī)生，疼得意識不清，渾渾噩噩的時候，忍不住跳下床，抓著桌子上的剪刀把胳膊上的惡瘡生生挖了出來。之后一狠心，又把下面那根東西也剪了，血流得滿地都是。

    大牛回來之后，并沒有理會趙老頭，也不讓二牛去看他。一直到當(dāng)天夜里三點多，趙老頭屋里才沒有了動靜。

    大牛打開房門，看趙老頭還剩一口氣，奄奄一息等死的樣子，神情復(fù)雜的看了他一眼，拿起剪刀對準(zhǔn)胸口就插了進(jìn)去。哥的妮兒，你報了仇等等我，我來找你了！

    大牛的動作太快，趙妮兒和素云都沒攔住，只能飛快的往陳瑜家里飄去。陳瑜聽說大牛自殺了，拎著藥箱運起輕身術(shù)就跑了過去。

    一個起夜的漢子看到大半夜一個身影用常人不可能會有的速度跑過去，嚇得尿意都憋了回去，提著褲子就往屋里跑。

    陳瑜到的時候，大牛的心臟已經(jīng)停止了跳動，他的嘴角還掛著微笑，似乎死亡對他來說是一件再美好不過的事情。

    然后一個淡淡的身影從冰冷的尸身上坐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的狀態(tài)。他抬頭看到明顯是同類的素云，激動的跑過去問：“你有沒有看見我家小妮兒？她扎兩個小辮兒，眼睛圓圓的，文文靜靜，個頭兒差不多到我這里……”

    素云不由自主的朝趙妮兒看過去，要告訴他嗎？趙妮兒飛快的躲到素云后面，瘋狂的搖頭。

    然而大牛已經(jīng)飄過來了，他把趙妮兒抱到懷里，拼命的親吻著她潰爛的臉頰：“妮兒，你就是哥的妮兒，你為啥要躲著我？”

    “我不是，我不是趙妮兒，你認(rèn)錯了！”趙妮兒捂住臉，不讓大牛看到她的樣子。黑色的膿血順著指縫流了下來，心底升起一片無邊無際的絕望，恨不得立即消失在他眼前。

    大牛卻認(rèn)定了就是她：“我不會認(rèn)錯的，你的眼神我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你什么樣子我都不嫌棄，你別怕，我來找你了，咱們做一對恩恩愛愛的鬼夫妻。”

    “咳咳！趙妮兒，你不用擔(dān)心，你跟大牛可以暫時住到我這個珠子里，慢慢滋養(yǎng)凈化靈魂，要不了多久你就會恢復(fù)生前的容貌。”陳瑜感動大牛的癡情，不想讓這一對有情人再經(jīng)歷更多的坎坷，就趕緊插了一句。

    趙妮兒放開手，驚喜的說：“真的，小神婆你說的是真的嗎？我還能變回去嗎？”她說完才意識到自己不打自招了，看著大牛疼惜的眼神，慢慢低下了頭，不敢面對他。

    大牛抬起趙妮兒的頭說：“妮子，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只要你還是你就行。你要是介意，咱就求小神婆幫幫忙。”

    他也聽出了陳瑜的身份，跟著叫起了小神婆。覺得她能幫趙妮兒恢復(fù)面容也好，雖然他不介意，但是女孩家總是愛美的，變回去了，也省得她總是自卑，看輕自己。

    “呃——”地上的趙老頭喉嚨動了一下，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陳瑜幾個立即停下來，嚴(yán)陣以待。

    不大一會兒，趙老頭的靈魂就飄了出來，剛剛擺脫痛苦的他，面部還扭曲著，突然看到屋里的“人”時，嚇得退了幾步。

    等他想到自己也死了之后，就惡向膽邊生，獰笑著上前去抓大牛懷里的趙妮兒：“我現(xiàn)在也變成鬼了，我不怕你了，給我去死吧！”

    陳瑜推開大牛，拿出一張符紙就想扔過去，就聽到一陣嘩啦啦金屬撞擊的聲音，一陣風(fēng)過，趙老頭的靈魂瞬間就被一條鎖鏈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個黑漆漆的身影突兀的出現(xiàn)在房間內(nèi)，看了陳瑜一眼。

    “八爺？今天您親自來勾魂？”陳瑜有些意外，今天居然是八爺親自來了，地府不忙？

    黑無常范八爺扯了一下鎖鏈，面無表情的說：“路過。”正好這邊有個生前作惡的人死了，他就順手勾了一下魂。

    大牛這才知道面前這人是傳說中的黑無常，擔(dān)心他也要帶自己走，就抱著趙妮兒求助的看著陳瑜。他聽說自殺的永世不能入輪回，還要去無間地獄受罰，他什么都不怕，只怕跟趙妮兒分開。

    陳瑜小心的問：“不知道八爺要怎么處置他們二人，能不能網(wǎng)開一面？”雖然大牛和趙妮兒是自殺身亡，但是她還是想跟八爺求求情，萬一有用呢。

    “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官就放過他們一回，免了他們的懲罰，日后多積功德，或許還能重入輪回。不過若是為禍人間，就數(shù)罪并罰，你也要擔(dān)責(zé)！”八爺雖然長得嚴(yán)肅，卻意外的好說話。他說完這句話之后，拿了趙老頭就消失了。

    大牛抱著趙妮兒這才敢動彈，連忙跪下來給陳瑜磕頭：“謝謝小神婆，我們以后一定多做好事，絕不會連累你。”

    輪回不輪回的，都不重要，只要他們兩個能繼續(xù)在一起就好。而且輪回有什么好處，一碗孟婆湯喝下去，來生誰還記得誰？就算兩個人能再續(xù)前緣，也不是他和趙妮兒了。

    事情解決了，陳瑜就讓大牛和趙妮兒進(jìn)到珠子里，跟素云一起回去了。

    二牛躲在門外聽著陳瑜一個人對著空氣說話，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今天突然知道了嫂子上吊的真相，二牛根本沒睡著。陳瑜闖進(jìn)來的時候，他也很快就起來了。看到他哥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他原本想進(jìn)去，接下來就聽到陳瑜的話了。

    后來還聽到什么勾魂什么的，更是不敢說話了。直到陳瑜離開，他才敢進(jìn)來，確定爹和大哥真的死了，他就趕緊跑到院子里扯著嗓子叫人：“來人啊，我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