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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性感的混血面孔,聲音卻依然維持著男性略顯低沉的音色,蕭瑜以拇指去按壓她頸部,注意到那里的肌rou非常僵硬——這是一種古老的易聲手法,以藥物麻痹人咽部的神經與肌rou,同時還必須經過長期的定向訓練,才可能達到男女聲逆轉的效果。蕭瑜不理會安琪拉的問話,陶瓷刀片扼緊,說:“老師的計劃是什么?”安琪拉聞言頓時笑了,玩味道:“舒曼先生的計劃在黑色卡片上寫得清清楚楚,小七爺,您會不知道‘通知’對于盜賊的意義?”蕭瑜不置可否,安琪拉唇角噙著的笑意加深,繼續道:“小七爺,今晚若是讓我逃了,舒曼先生就會知道他身邊有個暗中幫你的家伙,即使我看不見對方的臉,只要boss吩咐下去,查出這人是誰不過是時間問題。”兩人身后,俞希城還帶著參加舞會時的面具,聽見這話,他垂在身側的手掌顫抖著握緊,骨節搓響,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咔咔聲,舉步正要上前,駱逸凡察覺到他的意圖,先一步走過去擋在他面前。“別沖動,”駱逸凡壓低聲音道:“這里是海上,眼下信號干擾嚴重,即使讓她跑了,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將信息送出去,沒必要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你的身份。”希城不方便開口,沉默片刻,最終緩慢地點了點頭。“小七爺,”安琪拉盯著面前拿槍指著她跟蕭瑜的保鏢們,貓一樣的眼珠略微一轉,說:“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您。”蕭瑜:“你說。”“您有多久沒聯系上那個黑客了?”安琪拉狡猾地說:“就是少昕非常欣賞的那個人,好像是叫deer?”她話剛出口,蕭瑜、逸凡和俞希城同時一驚,安琪拉一直在等這一秒不到的空當,果斷偏頭避開要害,陶瓷刀片割進肌膚留下一道極深的傷口,鮮血涌出。這是近似自殺行為的反擊手段,安琪拉仗著自身肌rou麻痹未消,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劈手格擋開蕭瑜二次攻來的刀片,朝那些保鏢喝道:“開槍!”“shaw!”“小七!”電光火石間,槍聲驟響,蕭瑜急忙朝旁邊一撲,子彈擦過肩膀血線飚出!蕭瑜疼得倒吸口氣,順勢就地滾開,手掌撐住地面瞬間找準重心,緊接著以一個極其不可思議的角度折身彈起,剎那欺身至最近一名持槍的保鏢近前。保鏢只看見眼前黑影一晃,下一秒空氣中爆開恐怖的骨骼斷裂聲,與對方出手的動作相比,手臂折斷的劇痛似乎來得無比遲緩,直到蕭瑜將槍口抵上凱文眉心,那名保鏢才抱著拉攏的胳膊哀嚎著滾到地上。“讓你的人把槍給我收好!”少年幽暗的眸底一片冰冷,帶著地獄歸來的死氣,與之對視時,凱文呼吸一滯,仿佛于那人眼中看見了自己的死亡。蕭瑜右臂的袖子被血液殷濕黏在皮膚上,持槍的手腕不住顫抖,他厭惡地掃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凱文,冷冷道:“你應該慶幸自己是逸凡的兄弟,否則今晚你會成為死在我手上的第一個人。”說完,蕭瑜漠然轉身,把槍塞給駱逸凡,“去找鹿鹿,不要離開他,如果通訊恢復,請立刻告訴我他平安無事。”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逸凡聽見了相遇以來蕭瑜最為陰冷的聲音,他說:“我去追安琪拉,我一定——親手解決她。”“shaw……”剎那間,前世今生,兩個截然不同的shaw仿佛徹底重合在一起。駱逸凡眉心擰緊,眼前不禁浮現出那個剛剛血洗完賭場大樓,卻能站在酒店窗前,笑得事不關己的家伙,然后他用最輕佻地對他說出那句,“探員先生,我想我看上你了。”那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忘記的場景,拉斯維加斯火光沖天,夜幕被燃燒成詭譎的色彩,威尼斯人酒店被炸毀了近三分之一,街道停滿了趕來急救車,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尸體。——而shaw卻在那樣的環境下說出了愛你。第69章船艙三層的走廊漂浮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這種氣息對于普通人來說很難察覺,可對于從小經過特殊無感訓練的大盜來說卻非常清晰。陶瓷刀片在安琪拉頸側留下的傷口很深,雖然沒傷及動脈,但依然造成了大量出血,再加上保鏢開槍時異常混亂,安琪拉身上很有可能還帶著槍傷,所以她此時最需要一個安全并有條件處理傷口的地方。船艙內部結構錯綜復雜,按照設計圖,這層有不少供旅客娛樂的棋牌室、健身房、游輪餐廳、賭場,以及部分二等套房,可以說是整個‘歐若拉號’構成最復雜的一層。蕭瑜沿走廊左拐右拐,好幾次都以為自己追錯了方向,那個女人非常謹慎,地板極少出現滴落的血點,追蹤起來特別困難。不消片刻,走廊行至盡頭,游輪餐廳大門半敞,通道輕薄的光穿過門縫在光潔的大理石表面投下一道減弱的光帶,蕭瑜站在明亮的裝飾燈下,根本看不清餐廳內的情形。他沒著急進門,而是按下耳麥確認信號狀況,通訊頻道依然只有沙沙的干擾聲——蕭瑜心跳很快,還是頭一次體會如此強烈的緊張感。受船體傾斜影響,餐廳不時傳出桌椅在地面拖動的摩擦聲,蕭瑜回頭看向最近一盞照明,然后從腰間摸出陶瓷刀片,緊接著咻的一聲,刀片脫手飛出,直刺向裝飾燈。這一下用力非常巧妙,那盞燈泡本身并沒有炸裂,刀片嵌進玻璃罩后堪堪割斷了燈絲。光線暗淡下來的一剎那,蕭瑜猝然推開餐廳大門,整個人快得猶如一道模糊的影子,瞬間融入陰影。游輪餐廳足有上百平米,擺放著十余張圓桌和配套的高背椅,蕭瑜靜靜潛伏在餐廳最右側的天鵝絨帷幔后,如同長夜中守候獵物的捕食者。這里的血腥味較之前更重一些,安琪拉必定就隱藏在這間餐廳的某個地方,蕭瑜跟這個女人只在維拉德酒店門口見過一面,對這家伙的身手一無所知,而相對的,安琪拉為舒曼做事,自然對蕭瑜了解得非常透徹。玻璃窗外,綿密的大雪從天而降,海面翻滾發出震耳的浪濤聲,蕭瑜維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手掌撐著地面穩住身體,他戒備地瞇起眼睛,努力在一片混亂中辨別出那種被人為隱藏的細微響動。倏然之間,一滴尚帶體溫的血珠自穹頂滴落,穿過數米高度驀地濺落在手背上,蕭瑜心里瞬間意識到什么,身體反應更快,曲起的雙腿驟然發力,直接朝一旁側滾避開。在他身后,寬大的玻璃窗映出一道黑鳥般的虛影,空氣震顫,女人纖細的腿仿佛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凌空直下,狠狠劈進上一秒蕭瑜落腳的位置。竟然在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