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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協(xié)道:“樂天不哭,吃完這碗面咱們就回去可好?你看,還有陳叔醬的牛rou。”樂天聞言立刻破涕為笑,剎那間哪還有半點(diǎn)哀容。跳上長凳立刻喜滋滋地開始吃面,卻不知自己吃的是少年的面,而他的面還煮在鍋里呢。少年不甚在意地笑笑,滿眼溫柔地看向樂天。同時遞給陳叔一個“快點(diǎn)上面”的眼神。從少年踏進(jìn)面攤開始直到現(xiàn)在,自始至終都有一雙靜若平湖的眼睛在暗處隱秘觀察,不動聲色地將所有的一切盡收眼底。那雙眼睛的主人卻是另一名少年。與那位“萬眾矚目”的華服少年不同,這名少年卻是平凡低調(diào)到就連坐在自己身邊的人都能將其迅速忽略。此時,他獨(dú)自坐在面攤一角,一襲白衣一頂斗笠一個包裹,一個人,一碗面。寂得就如午夜悄落的細(xì)雪,靜得就如凌晨山間的青溪。他將自己隱藏在喧鬧之下,人群之中,世俗之間,變成零化為無。令所有人都不去注意到他,這樣他才能好好地去注意別人。他看著那個華服少年,不明白這世上怎會有如此愛笑之人,會笑之人?每一分笑意似都帶著善意,溫柔到輕而易舉地就能融化掉所有敵意。這樣一個人,應(yīng)該會有很多朋友,也值得被很多人當(dāng)做朋友。沒想到這趟來南秦的偵查,竟能遇到這樣一個有趣的人?也算是不虛此行!飲下杯中最后一口淡茶,白衣少年看了那華服少年最后一眼后,便放下幾枚銅錢悄然離去。三日后,華服少年再次出現(xiàn)在面攤。只不過這一次已非人聲鼎沸的白日,而是寂靜寥落的深夜。他每次晚上來的時候,都是陳叔的最后一個客人,這次也不例外。呵著寒氣吃下打烊前的最后一碗熱面,少年心滿意足地幫著陳叔收起攤子,一臉興奮地給他講自己的驚奇見聞。陳叔只是個小老百姓,哪聽得懂他那些天馬行空的奇聞異事,但還是憨態(tài)可掬地笑著傾聽,沒有一絲的敷衍與不耐。這時暗紅的夜空中突然緩緩落下白雪,雪花越下越大,越飄越多,整座都城不一會兒便被裹上了一層瑩瑩輕紗。少年見狀頓時心情大好,匆匆與陳叔道別后,便足尖輕點(diǎn)躍上頭頂屋瓦,再身形一展迅速掠過數(shù)間屋舍,一掠數(shù)丈翩若驚鴻。而他所經(jīng)之處卻并未留下一絲足印,也未發(fā)出半點(diǎn)聲息。沒想到他年紀(jì)輕輕竟能施展江湖上的三大輕功之一:踏雪無痕,實(shí)在是后生可畏。他身形極快,未幾已行至月梅江邊。卻未料在這風(fēng)雪之夜,竟碰到有人于江上練武。此時,月灑江面,江上結(jié)冰,冰上覆雪,雪上落梅,梅上有人。人的手中,舞一條銀鏈。銀鏈入冰數(shù)寸,帶起冰下暗流。暗流灑落,融掉細(xì)雪,細(xì)雪化為水珠,水珠滴落梅瓣,梅瓣又被銀鏈劃過,碎成漫天馨香,染紅月光。這一刻,只見落雪花雨紅白交錯,讓人已分不清是該傾心于那一片無暇,還是該醉心于那一抹冶艷?或是該贊一句那舞鏈之人的驚才絕艷?少年看不清那人面目,只見一道白影于月下穿梭自冰上游走,手中銀鏈揮灑自如,以耀眼的光芒劃出優(yōu)雅的弧度,游刃有余地cao縱著這漫天花雨,讓人直想嘆一句:絕世無雙!少年越看越是嘖嘖稱奇,越是嘖嘖稱奇越是躍躍欲試。身形突然一躍,已踏上江面。白衣少年在這深更半夜突見來人,并未顯出半分驚詫與慌亂。一招一式依然如故,只是不再風(fēng)花雪月,而是全數(shù)招呼到這位“不速之客”身上。打斗間,他將目光掃向來人,不由眉梢輕挑,心道:是他?看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雖然見對方也算“熟人”,但他下手卻沒有絲毫留情。反而招式更加凌厲,速度愈加迅捷。只是他的每一鞭雖都疾如風(fēng)快如電,且角度刁鉆令人防不勝防,但卻始終避開要害,顯然只想讓對方知難而退。但華服少年又豈是易于之輩?他輕功卓絕,招式飄逸。那白衣少年雖然快,但他卻比他更快。每一次眼見銀鞭就要將他擊中,卻又在最后一秒被他輕松躲開。看似險象環(huán)生,實(shí)則游刃有余。他唇畔輕勾,引著銀鞭上下起落游走身側(cè),于四周再次掀起落雪花雨。而他則置身其中,滿眼愉悅。這時,他突然自袖中滑出一支玉簫放于唇間。他一邊出招應(yīng)對一邊奏起玉簫,武功修為之高令人始料未及。白衣少年見狀,也是面上一怔劍眉微蹙。簫聲裊裊,隨著鞭式起伏,起承轉(zhuǎn)合;碎花漫漫,絆著落雪紛紛,艷溢香融。此情此景此時此夜,已然失真。白衣少年也非意趣索然之人,見狀輕嘆一聲,收起一身攻勢,手中銀鏈轉(zhuǎn)而配合著華服少年自如舞動,將無邊月色贈予弄蕭之人。一曲既畢,鏈舞亦停。華服少年收回玉簫,柔和一笑:“在下姓廣,單名一個帛字”。這一笑似融盡了天地間所有冰寒,帶著朝陽的暖意,春風(fēng)的和煦,包裹住眼前之人。本來神色寡淡的白衣少年,也不由淡笑:“我叫故安。”即使那笑容轉(zhuǎn)瞬即逝。但他這一笑卻宛似江南早春海棠齊放,不笑時又如北地深冬傲梅欺霜,眉目雖描摹如畫,眼波卻清冷似月,只這一眼,便是萬年。從此,令名喚廣帛的少年,此生再難忘記。第6章不速之客“廣帛…廣帛…”故安唇邊囈語未盡,人卻已從夢中醒來。此時,月輝瀉了滿地,映得他本就茫然的雙目更加霧靄蒙蒙。不知是否仍深陷夢中。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漸漸飄起點(diǎn)點(diǎn)細(xì)雨,忽然一只蝴蝶振翅飛入,翩翩帶起幽幽藍(lán)光,宛如一抹幽魂。故安一震,瞳孔驟聚,對那蝴蝶急切問道:“廣帛,是你嗎?”蝴蝶不語,依舊撲扇著翅膀徑自起落。故安看著那蝴蝶,扯開一抹苦笑,口中喃喃道: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