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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燈光是融融的暖色調,灑在白底淡藍花的枕套上,讓人直響抱住被子好好睡一覺。孟沅頓時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短嘆口氣,他伸出一手,“門卡給我。”蘇于溪探出腦袋,“什么門卡?”孟沅一挑眉,“你房間的門卡。怎么樣,我夠爽快吧?你看上了我的床,我就大方讓給你,咱倆換地方睡。”蘇于溪皺起臉,“不行。”孟沅納罕,“怎么就不行了?”蘇于溪睨他一眼,“都說了有話要說,你要是去了那邊,還怎么說話?”孟沅一想倒也是,轉而從衣柜里又拿出一套備用被褥,展開鋪在地上,“大少爺,小的就睡在這兒了,正好方便陪您說話,這服務總算夠周到了吧?”他邊說邊笑嘻嘻故作狗腿樣,蘇于溪忍不住噗嗤樂了,坐起身來抱住被子看他,孟沅手腳麻利地打好地鋪,剛要鉆進去,就聽蘇于溪忽然叫住他,淡淡的語氣道出四個字——“上來睡吧。”孟沅腦子里有點兒嗡嗡響,像是有一群蜜蜂在飛。他愣愣瞧著蘇于溪出神,完全沒搞清楚狀況,只覺對面那人面容含笑,清澈的黑眼珠倒映橘紅的燈光,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來,而大概也是因為燈光的關系,孟沅竟恍惚覺得,那人臉上怎么好像有點兒發紅?蘇于溪勾著頭,四顧一下左右,“地上太冷了。”他的聲音比起剛才,更小聲了一些,語氣還有點兒不穩。可孟沅仍舊是聽見了,他抓了抓頭發,傻傻回答,“哎?不冷啊……這屋里挺熱乎的……”蘇于溪懊惱地一皺眉,埋頭扎進被子里,“隨便你。”“哦……”孟沅呆滯了好一會兒,想起屋里的燈還沒關,又站起來去關床頭燈。蘇于溪就睡在床上,背對著他,簡直蜷成了個大蠶繭,整個人都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唯獨露出后頸處一小截皮膚。通紅,一直紅到耳朵根,在白色被子的映襯下,明顯得讓人想忽視都不行。孟沅正覺得奇怪,剛想走近看看,突然,腦子里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他像是猛地抓住什么關鍵點,渾身一顫,差點驚跳起來,撲到床上掀開被子,一把抓住蘇于溪。“你……”蘇于溪詫異地轉過臉來。這一次清清楚楚,孟沅沒有看錯,他的確是臉紅了,雙頰緋紅一片,卻更襯得那雙眼睛燦若星子。“小酥魚,這可是你自己讓我上來睡的。”“我……我現在嫌熱了,你還是下去睡吧。”孟沅壞笑著說,“我不管,你這會兒才來趕我,我可沒那么傻。”蘇于溪瞪他一眼,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雖然心里這么想著,但現在床頭燈暖烘烘地發亮,孟沅又一個勁兒盯著他瞧,蘇于溪不知怎么真覺得熱了,熱得有點兒冒汗,忍不住伸手將孟沅推開一些,不自在地小聲說,“把燈關了吧。”孟沅強忍著笑,果斷關燈。屋內頓時暗了下來,但是外面的街道還是有少量燈光,透過窗簾以后變成朦朧的深紫色,剛好能夠看清屋內東西的大致輪廓。趁孟沅騰出手關燈的時候,蘇于溪往床里面縮了縮,稍微拉開一些距離,兩個人面對面側躺著,彼此都看不見對方的臉。孟沅摸索著找到蘇于溪的手,輕輕握住,若有似無貼近自己嘴唇邊。“好了,你想說什么就說吧,我聽著呢。”蘇于溪稍微遲疑一下,他來之前打了許多腹稿,現在卻好像不知該從哪里說起了。孟沅呼出的氣息灑在他指尖,有些癢癢的,卻很舒服,仿佛這種無比微妙的觸感能透過指尖的每一根末梢神經和毛細血管,游走傳遍全身,一如春花秋雨,絲毫不具有任何侵略性,隨風潛入,潤物無聲。蘇于溪忽然就想到了。黑暗中,孟沅看不見蘇于溪此時的神情,他只感覺有兩根手指在自己掌中很輕微地動了動,他于是松開手,那兩根手指便順著他小臂一路往上,到他胸口附近才停了下來。孟沅的心跳不由自主有些加速。一筆連著一劃,伴隨不緊不慢的節奏,幾個字逐漸在他胸口成形,似小簇的火焰隔著衣服烙在他皮膚上。陌頭楊柳,不勝月明。是曾經離別之際,孟青云留給小七的那八個字。“上次打賭,你說要讓我背書……”蘇于溪的聲音悠悠的,“我不確定你想讓我背的是哪本書,但是昨天夜里,我偶然讀到一本很好的詩集,那詩集里的詩我全部都學過,倒背如流,卻只唯獨有一首詩,當初教我的人似乎特意留了一手,以至于都隔了兩輩子,我到現在才發現。”他的話戛然而止,之后便是沉默。“你……”直到孟沅干澀的嗓音打破這片沉默,“你都猜到了吧?”“嗯,原先只是隱約感覺有些相似,直到程奕……我才意識到,你很有可能也是一樣的。”孟沅說不出話來,這黑暗給了他最好的掩飾,可卻也正是因為視覺受限,蘇于溪的聲音也格外聽得清楚。“青云,是你對吧?”“……”孟沅輕吸了一口氣,“是我。”話音剛落,胸口突然隨著一松,方才寫字的那只手馬上就要收回了,孟沅心頭一緊,下意識想捕捉到它。“小酥……”兩指手指輕輕按在他唇上,溫暖細膩。蘇于溪似乎朝他的方向再靠近了一些,孟沅隱約能感覺到,他微微蜷起的膝蓋輕抵上他的腿,甚至,他的頭發也已經觸及他的下巴,柔軟清新,是這家酒店沐浴乳的味道。“青云,那句詩,完整地再教我一遍吧。”☆、第77章77-1“陌頭柳蒼蒼,行行重行行。不勝清如月,長兮遠相思。玲瓏攀紅豆,入骨君知否?留待百歲時,緩緩燈如舊。”唇上的兩根手指已經離開,孟沅一字字念出這首詩,說不上心頭突然涌上是什么滋味,他抬起一手,順著蘇于溪臉龐的輪廓,輕撫上他額前的頭發。“小七。”以孟青云的身份,他這樣稱呼他才最為確切。“留待百歲時,緩緩燈如舊……”蘇于溪重復著,只覺這詩起初落于紙上,現在讓孟沅讀出來,再由他自己默念一遍,卻分明是三種不同的感受。“那時你突然離開,就留下沒頭沒尾的兩句詩,可真是平白讓我琢磨了許多年,若不是我今天問起來,你還打算隱瞞多久?”孟沅沉默,蘇于溪感覺到,他放在他額頭的手輕輕抖了一下,半晌,他才反問,“若我早早就告訴你了,結果會有什么不同?”蘇于溪一怔。孟沅苦笑兩聲,“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