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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住了道路。蔣延還未來得及問清緣由,驅車的粗莽大漢自顧朝人大喊了句,“我等是奉宜國的王命,前來談和,如何卻要這等仗勢?”“談和?”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只覺好笑,先不說這輛馬車的普通,隨行的也不過數十來人,眾人嗤笑,道,“就你們這些人?也太不將我們西涼當回事。我看八成都是細作,不如統統抓起來再說!”蔣延人在車內,聽了這些話后,伸手撩開了車簾,映入眾人眼里的是一襲清潤的身影,倒是讓人大為詫異。大伙見蔣延手里,還明示了一枚令牌,那是……西涼的親衛玉牌!看后,這群人終于面面相覷,不敢相信一個宜國的使臣也有西涼的玉令?!正在此時,這群鐵騎的后方終于又有了些動靜,大家回頭時,看到一匹黑如墨色的良駒正自愜意的由遠及近的踏了過來。那馬,蔣延再熟悉不過了,乃為玉照赤兔,天下神駒。馬的體型也比眾人所騎的要略高一些,可見來人身份顯赫。薛御坐在那神駒之上,居高臨下的驅馬前行,一步步踏至眾人面前。一瞬間,也就踏在了蔣延的心里。天氣陰冷,又是落雪紛紛,彼此才不過兩年未見,而在蔣延心里,兩年和一輩子其實沒什么差別。此刻,蔣延看著面前的薛御,亦沒有了欣喜熱情以及激動,彼此就像是素未謀面。亦想不起當年久別重逢的第一眼,蔣延看著那匹玉照赤兔時,又是何樣的興奮。過往如煙似霧,縈繞在蔣延的腦海里,一時讓人分不清現實與否。那是當時的相見,鄴城春花爛漫,薛御牽著寶馬,蔣延瞇著眼,贊嘆不已,輕輕撫摸著那馬黑如墨色的鬃毛。“良駒配英雄,薛御,這馬真是不可多得啊!”“沈將軍說這是玉照赤兔,我只奇怪,怎不是赤色的?”薛御問。“你還真是不學無術。里有述,人中呂布,馬中赤兔,赤字為馬色,動如脫兔,亦都是形容的馬好。哪里又非得是赤色的馬。”蔣延笑答。那時街市熱鬧,不想下一刻,薛御利落的上馬,然后伸手就一把撈了蔣延,也坐了上來。“薛,薛御,你做什么!”蔣延瞬間雙腳離了地,心下一驚。“你做伯樂,我做英雄,當然,我們要好好騎騎這馬。”說時,人已策馬而去,一時倆人共乘一騎,飛馳般的駛出了那日春花迷了人眼的鄴城。……蔣延回神,亦覺周身又冷了幾分。此時,薛御也未從馬上下來,只看著兀自從馬車里下地后的蔣延,冷冷的說道,“既是宜國使臣,車馬勞頓,先入驛館暫歇,容明日再進鄴庭宮。”“東主,你要讓這人入鄴庭宮?”眾人不明情況,只感到不可思議。鄴庭宮,也算是這鄴城的中心,如今是西涼王的宮殿,也是薛御自己的所居之地。聽后,薛御僅僅盯視著蔣延良久,并未再說話,蔣延一旁的粗莽大漢卻憋不住薛御這樣盛氣凌人的姿態,朝著轉身要走的薛御不屑道,“我可不管你們什么西涼,你們就是亂臣賊子,還東主,我呸!不過是一群占山為王的賊人!!”“阿奎,住口!”蔣延低喝。薛御回頭瞧了眼粗莽大漢,饒有興趣的輕笑出聲,“亂臣賊子……嘿嘿。”那玉照赤兔好似也能懂主人的心意,馬鼻子里撲哧撲哧哼了兩聲,一騎才瀟灑的策馬而去。于是,蔣延被這群鐵騎押解般的“送”入了鄴城的驛館。驛館占地不小,亭臺樓閣還保持著蔣延當時所住過的面貌,令人感慨良多。“蔣大人,不想這個驛館真是精致,居然還有溫池。難怪大家都說鄴城是個風水寶地。”阿奎一雙眼好奇的四處轉悠著。蔣延看著這一亭一臺的,內心起伏,亦只管自己向著熟悉的院落而去,直是在曲廊的拐角,被人伸手拽了下。“林伯,這么冷的天,您還候我?”蔣延神情忽然激動,又顯溫和的驚訝道。“阿延,兩年,這才兩年,你怎么又瘦了,也不多穿點,啊!啊?”名叫林伯的老者沿著蔣延的手臂,摸到了蔣延的肩,一雙眼滿是疼惜的看著面前的年輕人,說的亦是激動不已。蔣延抿唇未說話,扶著老者,那老頭兒卻道,“鄴城,倒底出了什么事兒,說變天就變天,弄的我這驛館,一點點人氣都沒有。你說,阿延,你怎么這時才來!才來啊!啊?”老者滿心愁緒,聲音枯啞,質問般的,又似耍了孩子脾性的叫嚷。“你們一個個啊,都瞞我,東主說你是外出辦事!我老頭兒眼可不花,這心里也清楚,你們這是打算恩斷義絕,要老死不相往來了,是不是!他不讓你住鄴庭宮,他居然將你撇在老朽這!!”……老頭絮絮叨叨,胡言亂語,蔣延未說話,回憶著一些事,面前這老人家,不過是當年,他們在落崖坡那兒救的一個普通人,又因老頭兒無依無靠,瘋瘋癲癲,直嚷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因為去運糧,抄近路走了落崖坡,至今未回,后不知怎么的,非說自己和薛御就是他兒子,于是當時,就同薛御商量了下來,將老人安頓在了驛館,亦也順著老人家的心,做了人家的“兒子”。當時的話,尤自閃在蔣延的心里。“撿了個便宜老爹,我們居然也成兄弟。蔣延,我沒有弟弟,不如你做我弟弟。”“不要,我本在家中就是老末,到了這里,如何還要當你弟弟!”蔣延認真反駁。“做弟弟有什么不好?我處處讓你些,便是了。”薛御看著蔣延,心里只覺溫暖。“這么說,原來之前,你從沒相讓過我?”蔣延打趣。“當然,我這輩子肯定不能將你相讓給旁人去的。”薛御張冠李戴,說及其他的意思了。“油嘴滑舌。”……林伯見蔣延只同他一路相陪相走,并沒有說話,自顧胡言道,“阿延啊,你們兄弟倆本就是血親,又有什么不能好好坐下來說的?”蔣延應聲,卻未說話。“兵戎相見,血流成河,我也看了一輩子了!沒什么好看啊?是不是?”蔣延未再出聲。“鄴城的春天最好看了,還記得你倆同爹喝酒的事兒。那是壇好酒吶!”蔣延默然點頭。“這回不走了吧!”老頭停下腳步,專心的抬頭看著蔣延,認真的問。蔣延唇色抿著牽強的笑,答,“不走的。”曲廊很深,又因是冬天,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四周寂靜,老者聽后,滿意的握了握蔣延的手。“真好,真好。”……作者有話要說:☆、舊人相見夜蔣延的一句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