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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規矩,主子問話,奴才只管答“是”或者“不是”,她竟然敢反問,太皇太后怒不可遏,厲聲喝道:“說,你到底同巴毅是怎么回事?” 剛邁進門檻的康熙都給嚇了一跳,聽里頭突然安靜下來,仿佛風雨欲來之前的悶熱空氣,他腳步一滯,駐足不動,李連運心里祈禱著,半晌才聽玉醐小聲道:“奴才請太皇太后賜婚。” 這話太過突兀,所有人都沒有防備,太皇太后更是住,直直的看著玉醐,仿佛沒聽清楚似的問:“你說什么?” 玉醐一個頭磕在地上:“奴才請太皇太后賜婚,將奴才許給瓜爾佳將軍為妻,他是罪犯,我是奴才,我們剛好般配。” 康熙已經抬腿走了進來,宮女太監們跪伏了一地,佟貴妃同宜嬪也各自見禮,大家都給玉醐的話震驚,沒防備圣駕到了,更何況康熙沒讓人進來通稟。 太皇太后怔愣不知所措的時候,康熙走近她,先問了安好,再回頭看著玉醐道:“當街攔截囚車,朕已經知道是一場誤會,你跪安吧。” 本想就此將玉醐的請求敷衍過去,玉醐卻跪著不起,重復:“奴才請太皇太后、皇上賜婚,將奴才許給瓜爾佳將軍為妻,他是罪犯,我是奴才,我們該做夫妻。” 康熙的身側放著一個銅鼎,里面燃著上好的白炭,那炭中摻雜了香料,熱浪拂拂由細密的孔隙而來,康熙頓覺燥熱,掀下頭上的水獺帽子,抹了抹油光锃亮的額頭,一套動作之后,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漠然看了眼玉醐,道:“瓜爾佳巴毅謀反一案,業已審清,玉佩并非其物,而是有人存心嫁禍,所以他已經無罪釋放了,只不過他雖然沒有謀反之罪,卻有自身不察之罪,堂堂武將軍,竟然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的將罪證之物放到枕頭底下,所以他不宜再做吉林將軍,朕已經下旨黜免了他的吉林將軍之職,降為御前一等侍衛。” 耳聽有人咝了聲,像是來自太皇太后,只不過極其輕微,若非玉醐經常把脈善于秉心靜氣,這聲微乎其微的感嘆她是聽不見的,聽聞巴毅無罪釋放,卻降為御前侍衛,無數個念頭打心底飛馳而過,玉醐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只茫然看著康熙,等李連運呵斥道:“大膽奴才!” 她方明白,自己是不能直視皇上的。 頭一低,想著巴毅可以不必遭受牢獄之災,其實是件好事,于是心情好了起來。 康熙卻接著道:“你是奴才,而他是品官,你們不合適。” 玉醐如同千年一夢此時方醒了過來,康熙赦免了巴毅,根由原來在此。 她目光中是不齒的憤怒,上牙咬著下牙,不待發作,太皇太后已經道:“既然如此,你跪安吧,至于你攔截囚車一事,既然現在是宜嬪替佟貴妃主事,就由宜嬪來料理吧。” 宜嬪慌忙站起道了聲:“是,謹遵太皇太后懿旨。” 玉醐心里糊涂的給帶到了宜嬪的長春宮的,入了門原以為會讓人按著跪在地上呢,不成想宜嬪卻吩咐宮女:“請玉姑娘坐。” 搬來了椅子也上了茶,宜嬪還屏退了多余的宮女,身邊只留個心腹,這才對玉醐道:“姑娘可真是巾幗英雄,竟然敢當街攔截囚車,雖然那死囚不是姑娘想見的人,到底還是有那份勇氣的,可著宮里都說本宮最有俠義之氣,可著后宮也只有本宮敢騎馬敢穿劍袖敢舞刀弄槍,然同姑娘比起來,本宮還是略遜一籌。” 玉醐愕然看著宜嬪:“娘娘敢騎馬?還敢舞刀弄槍?” 宜嬪噗嗤笑了:“不會功夫,拿著刀啊槍的胡亂比劃罷了。” 玉醐也忍不住笑道:“娘娘才是巾幗英雄呢,娘娘就不怕給皇上和太后并太皇太后罵?” 宜嬪故作神秘:“你說呢?” 玉醐搖頭:“這個奴才猜不到。” 宜嬪道:“當然怕,但是心癢癢。” 說完自己笑得花枝亂顫。 玉醐感嘆:“娘娘這么鬧騰,皇上依然寵愛娘娘,可見皇上對娘娘用情至深。” 話到此處,一直笑靨如花的宜嬪眸色一暗,笑容逐漸消失,手中的錦帕揉來揉去,方才還歡喜無限呢,此時倒像是有一腔子的委屈無法說出。 不知為何,玉醐對這位宜嬪有著超乎尋常的好感,見她說話毫無主子的架子,玉醐索性也直言不諱:“娘娘有心事?” 宜嬪遲疑下,最后還是點了點頭:“姑娘應該知道,本宮有個meimei,現如今是貴人位分。” 玉醐抱歉道:“后宮主子甚多,恕奴才所知太少。” 宜嬪道:“就是郭貴人。” 玉醐了解宜嬪是郭絡羅氏,她的meimei才會稱為郭貴人,問:“郭貴人怎么了?” 宜嬪嘆道:“本宮要說的不是這個meimei,而是另外一個meimei。” 正文 239章 宜嬪心事 上用的蒙頂那氤氳之氣如薄霧迷蒙了宜嬪的雙目。 玉醐曉得這茶也就是宜嬪這種得寵的妃嬪方能用到,此茶本就金貴,明代李時珍所著中記載:“真茶性冷,惟雅州蒙頂山出者溫而主祛疾……” 御用皇茶,采摘時間和制作過程更加嚴格,玉醐聽聞御茶房還有專門煮此茶的太監,那可是經過師父調教出來的,而這種茶在后宮,除非是皇上、太皇太后和太后,連佟貴妃,那也得是康熙高興了作為打賞方能得到,由此可見宜嬪的得寵程度。 玉醐不了解宜嬪的家世,也不知道她有個meimei是郭貴人,更不知道她還有其他姊妹,既然她開口提及,玉醐措辭謹慎的問:“娘娘的這個meimei,該不會是體弱需要奴才來診治?” 宜嬪抿了口茶,隨即將茶杯放下,取了衣襟處掖著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道:“小妹安好,是……別個事。” 以她開朗的性子如此吞吞吐吐,玉醐已經猜到了八九不離十。 宜嬪遲疑著,最后嘆息似的道:“皇上欲召小妹入宮。” 果然如此,玉醐明白她為何發愁,也只是明白其一,大抵她是不想再有一個meimei成為這深宮的籠中之鳥吧,這話可不能說出來,說出來的都是虛與委蛇之言,雖然對這位宜嬪娘娘頗有好感,但這是宮中,舉凡涉及到皇家之事,最好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方能明哲自保,于是玉醐道:“皇上獨寵娘娘,娘娘還有個郭貴人那樣的meimei,三姊妹嫁入一家,朝夕相伴,豈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