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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都是按照父母的要求按部就班地學習、升學,除了高考,還真沒什么刻骨銘心的大事。到了大學,因為考上了警官學院,我自信了不少,也活潑了不少,但即使這樣,我也沒想起來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回憶完畢,我有些失望地收拾好東西準備洗漱睡覺,就在這時,天花板上的白熾燈滋了一聲,我抬頭一看,發現是一只飛蛾撞在了上面。這一瞬間,我腦海中突然滑過一個場景,寬廣的空地上躺滿形態各異的尸體,一個人立于中央,風吹開他身上的素色長袍,吹散他飄散著的長發,他眼中有迷茫,有驚訝,也有深得化不開的悲哀和酸楚。我想走近一點,好看清他的臉。然而沒等我走近,他朝我的方向轉過來,我終于看清了那張長發掩蓋下的臉。是我。他低垂著的頭猛地抬起,我猝不及防和他四目相對,那一瞬間似乎有一道火光在我腦中閃過,我看著他,不受控制地吐出兩個字:“長胤。”他叫長胤。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突然知道這一點,可就在我知道的時候,我感受到這件事似乎一直就是存在在我的頭腦中的,只是被我短暫地遺忘了,而我現在想起來了。“長胤。”喊出他的名字,我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茫然無所措地站在原地,看他一步步向我靠近。他走到離我一臂遠的地方停住,似在看我又似沒有。我正要說話,他猛地向我靠近,然后緊緊抱住了我。我不知該怎么辦,我甚至沒有掙扎的力氣,他的手越收越緊、越收越緊,似乎要把我狠狠揉碎在他的雙臂之間。“你......你放開我!”沒有用。他不斷收緊手臂,我感覺我的身體越來越燙,像是有一個火種在我的身體里燃燒著,然后慢慢地越燒越大,最后把我淹沒在滔天的火勢中。我看著他的眼睛,他的兩個瞳孔里面同時具起一束光,我看進去,只覺得有一股力量,在揪著我狠狠地拉扯,似乎要把我從我的皮囊里扯出來。我突然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一股力氣,我反手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往外拉,我感覺他的身體越來越燙,似乎要把我的雙手燒化。我忍著灼燒的感覺,用力反抗他,終于,我把他的手臂拉開了。而就在我掙開的同時,我眼前的場景扭曲著消失,最后我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刺眼的空白。我凝視著這沒有目的的空白,眼前一黑,昏了過去。我叫張翩爾,是華國人妖區的一名片兒警,但我的身份不止于此,我還是一只成了精的兔子,我叫長胤。不,不是曾經是妖,我現在也是。這個我才剛醒就扇了我兩巴掌的男人叫疏朗,是我媳婦兒。對,就是媳婦兒,不接受反駁。雖然他是為了看我醒沒醒才扇的耳光,但耳光就是耳光,這筆帳我記下了。其他的自我介紹我就不說了,因為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有一筆更重要的帳,要和疏朗算。“我都知道了。”我說。他端來熱水,沒理會我說什么,逼著我把水喝下去。我勉強給了他一點面子,把水喝完,然后一把拽住他的手:“疏朗,我找回那一部分記憶了,你是不是應該說點什么?”疏朗看著我沒說話。我點點頭,說道:“我今天終于知道了,為什么在派出所窗外撿到你的時候你會那樣不正常,為什么我明明已經不是妖,你依舊可以像從前一樣吸取我身上的精元回復鎮定,為什么我明明已經轉世,容貌卻沒有任何變化,還保有過去的記憶......”我走近他,一個沒忍住眼眶已經濕了。“值得嗎?為了一個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上的人,耗費自己半生修為、自散魂魄,值得嗎?”他終于回答我:“值得。”我忍住那一滴差一點就要落下來的眼淚,看著他繼續說道:“難怪你會被輕易地變成兔子、難怪你連這么簡單的小法術都要借助外人才能破解......疏朗,我問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為了我這樣,你是不是瘋了?你說話啊!”他大步走來,把我緊緊抱在懷里:“阿胤,值得,值得,我說值得,你聽到了嗎?為了你,我做什么都值得!”他在我肩頭抽泣:“那你呢,我問你,你為了我把詛咒轉移到自己身上,為了我擔下莫須有的罪責,為了我被處刑,為了我灰飛煙滅尸骨無存,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值得嗎!啊?我問你值得嗎?你能為我,為什么我不能為你?”沒等我說話,他抱著我的手臂又緊了緊:“值得。”短短兩個字,沒有剛剛那種撕心裂肺的情感,簡簡單單,像在說“阿胤我們去吃飯吧”一樣,可砸在我心上卻有千斤重。我沒有想到,在那個幻境里,那個長胤竟然在幻境崩塌的最后一瞬,給了我我失去的記憶。我是長胤,并不是復活或者轉世,不是,我甚至從未離開過這個世上。事情要從我被處刑說起。我的魂魄四散,rou體消逝,本不應該在存活于世,但是疏朗行逆天之舉,耗費近千年找回了我被打散的魂魄,為我重鑄rou身,為我選擇了命中原本無子的張隨和和許文靜夫妻倆,為我捏造身世,為我篡改了他們的記憶,讓我從大逆不道的罪人,變成了一個有著幸福生活的普通人。而這一切代價,是他必須用自己的魂魄去填補我缺失的魂魄,而這一切,讓他失去了半生的修為。而現在他說值得。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從植物人狀態中醒來的人,我在漫長的昏迷中無知無覺,而他卻一直抱著會被世人嘲笑的希望守著我、照顧我,等待著我醒來的一天。現在我終于從昏迷中醒來了,知道他經歷的一切的我感動之余,覺得一切的舉動一切的話語都不足以表達我的心情。我甚至因此生出一股濃重的負罪感,我覺得我是一個罪不可赦的罪人,何德何能讓他為我這樣。他似乎看出了我心里在想什么,他用兩只手狠狠箍住我的頭,逼著我和他對視:“阿胤,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已經回答過你了:值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修為很重要,魂魄很重要,我等待你的時候花去的那些時間也很重要,但是,它們都不及你,你明白嗎?”我喉頭有些發緊,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那在這之前,你也在像曾經守著還未相識的長胤一樣,守著張翩爾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看著他?”他像是拗不過我似的,無可奈何地點頭:“是。”“那你為什么選在那個時間出現在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