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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孫嘉遇。那孫嘉遇,你明白什么是猥褻嗎?不明白?姐我教教你,猥褻就是用性交以外的方法實施的yin穢行為。你覺得咱倆剛才那性質,夠得著猥褻的高度嗎?” B大女生向來以開放著名,但豪放到羅茜這種程度,還是很少見。孫嘉遇的臉頃刻紅得像深秋的凍柿子,但他又不愿在女孩子面前示弱,強作鎮定地說:“你們中文系的就愛咬文嚼字?!?/br> 羅茜笑瞇瞇地看著他:“你語文課盡逃課了吧?” 孫嘉遇誠實地點頭:“是,我才不愛學那些八股文呢,浪費時間?!笨吹铰愤叺淖孕熊嚕鋈幌肫饋碜约簛碚伊_茜的目的,原是為了興師問罪,竟被她帶著扯了半天不想干的事,連主題都給忘了。 “誰跟你討論語文?”他恨恨地跺腳,“你什么時候去看黃煒?” 羅茜說:“我不去!” “你憑什么不去?” “我憑什么去?” 孫嘉遇額角的青筋都蹦起來一根:“他今兒這樣子就是你害的!他再也不能彈吉他了,你知道嗎?” 羅茜翻翻眼睛:“關我什么事兒?又不是我把他的手指頭切下來的?!?/br> “你你你……”孫嘉遇氣得手都抖了,“你要臉不要臉哪?要不看你是一女的,我我我……我非揍你一頓!” “你才不要臉!你一男的講理不講理?”羅茜也被激怒,搡著孫嘉遇的肩膀嚷,“你去問問黃煒,剛開始交往的時候,我有沒有說過,兩人只是玩玩,誰也不動真格兒的,他有沒有同意?現在是他單方面毀約,憑什么所有屎盆子都扣我頭上?孫嘉遇,你以為他是因為喜歡我才自殘嗎?我告訴你,才不是!他是因為被我甩了不甘心,咽不下這口氣。好,如今他成全了自個兒,我成了別人眼里始亂終棄的蕩婦,我他媽找誰說理去?” 她一厲害起來,孫嘉遇的其實便被完全挫敗,怔怔地看著羅茜,他的兩顆眼珠似乎變得又大又黑,仿佛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他的目光里。 羅茜受不了這樣一雙眼睛的注視,把臉扭到一邊。 孫嘉遇沒有再說話,默默地垂下濕咸,默默地扶起倒在路邊的自行車,默默地騎上車走了。但他只走了十幾米,忽然又扭轉自行車騎回來。他亦步亦趨地跟在羅茜的身后,無視她不耐煩的神色,小聲說:“我就想告訴你一句話,你別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都沒有真心。你這種想法很狹隘,很自私,很以己度人,很那個……什么……你學過物理吧?哦,對,你是文科生。那你總聽過什么是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什么是能量守恒定律吧?我知道你沒學過,可總該知道一點點吧?” 羅茜回頭瞟他一眼:“這可不是一句話,七句八句都有了吧?” 孫嘉遇剎車,長腿支在地上維持著身體平衡,只把右邊眉毛跳起來,兩道眉毛一高一低,形成一個極其卡通的造型。 他說“前面不算,那是免費大奉送,下邊兒這句才是濃縮的精華。” 羅茜站?。骸霸嘎勂湓??!?/br> “羅茜,你不肯付出真心,別人又怎么會回報你真情?” 羅茜愣了片刻,驀地抬起靴子照著孫嘉遇的自行車踹了一腳:“你個小屁孩兒!你懂什么?還教訓我呢?滾!” 孫嘉遇挨了罵,卻沒有生氣,反而做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羅茜的眼神就像醫生看病入膏肓的患者,然后搖搖頭,一提車把,再來一個瀟灑的漂移轉彎,迅速扭轉方向,腳蹬蹬得飛快。 這回他真的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羅茜在原地站了很久,不小心把大量冷空氣吸入肺中,嗆得她不??人?。方才那一瞬,她的心完全亂了,是那種一時間想到無數并不具體的悲哀的那種亂。孫嘉遇最后一句話,直接觸到了她心靈深處隱秘的一塊傷。 這一生,她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一個人,值得她付出所有的真情。 黃煒在一個多月后出院,他的手指再植成功,并未留下殘疾。因為這件事,他成了B大的名人,贏得一個“情種”的名聲,也博得羅茜同系一個師蛛的青睞,拼命地追他,兩人很快開始成雙入對地覡身校園。 而羅茜僥幸沒有受到任何書面處分。不過經此一劫,尤其是系主任和她嚴肅談過一次話之后,羅茜的言行收斂了許多,至少在學校里再見不到她和男生公開出入。B大的文憑,她還是很在乎的,不希望最后落到一個被開除學籍的下場。 至于孫嘉遇,后來的日子,除了斷斷續續聽到一些關于他的傳聞,羅茜再沒有見過他,直到這一年的暑假,她陪母親去醫院看病。 實際上,羅茜母親的肝區疼痛已經持續很久了。羅茜催促過多發,讓母親趕緊上醫院看看,但她直找各種理由拖著不肯去。 那幾年羅茜的母親日子過得并不好。三年前,羅茜的父親為了一個年輕女人,犯下生活作風錯誤,連仕途受累都在所不惜。像其他性格剛烈的女人一樣,一發現丈夫的婚外私情,寧可玉碎也絕不瓦全,羅茜的母親立即提出離婚,并且同意了份對自己極其不利的離婚協議。在這份協議里,尚未成年的羅茜被判給了父親,因此房子也留給了父親,母親只身一人提著兩只舊皮箱離開家門,住進間單位臨時出借的北向平房。平房的條件非常不好,冬天沒有暖氣,只能靠蜂窩煤取暖,夏天通風極差,每到下午熱得像蒸蘢一樣,和家中三室一廳的新房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羅茜當時想不通,母親為什么會作出這樣的選擇。幾年之后,當她亦為一份感情輾轉蹉跎之時,才知道這么做的原因,不過是不敢面對現實,不過是不甘心,不過是幻想有一天他還能心存負疚回心轉意。 可那年羅茜未滿十八歲,顯然難以理解其中的婉轉掙扎。她能做的,只有三件事。第一,以一個未成年女孩的全部力量仇恨著父親的薄情,由此影響到她對整個男性群體的仇視,拋卻對愛情的無限幢憬,迅速蛻變為個游戲感情的輕浮女生。第二,故意和嫁過來的繼母作對,氣得她經常哭哭啼啼地向父親告狀。父親在后妻和女兒之間左支右絀,有時候難免偏袒年輕的妻子。羅茜一怒之下做了第三件事:收拾行李搬去與母親同住。 臨走前,她指著父親發了毒誓:我沒有你這個爸爸!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你!將來就算要飯我都不會到你家門口!否則我出門就被車撞死! 平日羅母獨來獨往,和鄰居沒有任何交集,女兒周末假期能和她做伴自然高興,但她的人變得厲害,原來干凈利落的一個人,如今衫垂襪甩,疲憊邋遢。面對女兒讓她看病的哀求,她常說的一句話是,我死了那邊兒才稱心呢,似乎已完全放棄了自己。對母親的固執,羅茜也無可奈何。這回估計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