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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例子讓我難以接受,我賭氣說:“她是她,我是我,我倆不一樣!” “一樣的,開始都是一樣的。”他微垂下睫毛,眼神極其苦澀。 看他的樣子,再想起維維的遭遇,我心里又酸又苦,百味雜陳:“你真的喜歡過她,對吧?” “我確實喜歡過她。”他扶著額頭,神情無限蕭索,“她長得漂亮,人又活潑,和她出門可以滿足一個男人所有的虛榮心,我們有過一段挺好的日子。” 我不由自主地直起身:“那后來呢?” 后來為什么會變得象仇人一樣,彼此相看兩厭? “后來……后來我覺得倆人性格實在不合適,她個性太強,我也從來不知道讓著她,天天吵架多過正常的說話,那時候她說的最多的一句,她說沒有男的真正愛過她,都是為了她的身體。我說既然你都那么想了,倆人在一塊兒還有什么意思?干脆分了好了。她就和我賭氣,去外面和人約會吃飯,再回來專門氣我,我說行啊,你做初一甭怪我做十五,我也出門找樂子,就這么著越鬧越僵,做夢也沒有想到,最后是這么個結局……” 他低下頭,再也不肯開口。 “維維她只是運氣不好……”說到一半我停下,自己都能察覺言語中的空洞無力。 他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攬過我,再次嘆口氣。 我怔怔地靠在他身上,也不想再說話。眼淚早已風干,臉頰的皮膚被淚水浸泡過,緊巴巴地繃著,非常不舒服。 這故事的另一半,我在維維那里早就聽過,到今天才把另外一半拼全,原來竟是個羅生門的故事。但維維人已不在,誰是因誰是果,誰為是誰為非,都不再有任何意義。 床頭的壁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映在對面墻上,那壁紙是充滿東南亞風情的熱帶花卉,枝葉纏綿撲朔迷離,就像剪不斷理還亂的世間男女之情。 我伸出雙臂繞過他的脖頸,把臉貼在他的背上,懷著最后一點希望追問:“如果我去了奧地利,是不是還能見到你?” “我不知道。”他回答得很干脆,“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你為什么要放過那個混蛋?他要是干干凈凈死了,哪兒還有后來這些事兒?”我深恨他這點,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會做出這樣的傻事? 他的胸腔微微震動了兩下,竟像是在笑:“好像每個人都在問這問題,是我一念之差做了蠢事行嗎?” 我扳過他的臉:“告訴我。” 他看著我:“ 你想讓他死嗎?” “他該死!” 他的嘴角再次露出笑意,可那絕不是愉快的笑容:“聽聽,連你都這么說,我怎么就心軟了呢?兩次栽在同一個人手里,這不是傻逼是什么?” 他仰起頭,壁燈的光暈在他臉上流轉,他的臉上充滿自嘲的微笑。我望著他秀氣的側影,只覺得心疼,卻不知道疼在什么地方。 “嘉遇。” “什么?” “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下不去手。” 這回他真的笑了,回頭看著我,眼睛彎彎地勾出兩道笑紋,“你知道不,我平時最怕人跟我說,孫嘉遇你真是好人,誰這么說話,準就有什么事兒要求我了。” “你就是。”我固執地重復。 “算了算了。”他抓過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已經十二點了,你好些天沒怎么睡了吧?過來點兒,我抱著你,這就睡會兒吧。” 我猶豫一下,伸出另一只手,輕輕覆在他的手背上,他的心臟便隔著內衣砰砰砰撞擊著我的掌心,和著他心跳的節奏,漸漸倦意上涌,我挨著他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從睡夢中驚醒。燈仍然黑著,分不清此刻是深夜還是黎明,卻清清楚楚聽到窗外汽車引擎的轟鳴聲。 我一個激靈,立刻要坐起來,有人按住我,輕輕說:“別出聲。” 模糊的光線里,我看到孫嘉遇光著腳走到窗邊,從窗簾的縫隙中向外看了很久,然后他說:“他們終于還是來了。” 話音未落,客廳的方向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接著是噠噠噠一陣點射。 我嚇得手腳發軟,連滾帶爬朝他撲了過去:“誰誰誰?什么人……”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孫嘉遇已經迅速蹲下,伸手握住我的腳踝用力一拉,我失去平衡,立刻摔在地上,接著他滾過來,整個人撲在我的身上。 一時間我還不明白發生什么事,已有子彈帶著灼熱的氣流,貼著耳邊呼嘯而過,在地板上激出一溜兒火花。 隨后是通通通幾聲悶響,好像爆竹的聲音被棉被悶住一樣。臥室梳妝臺的鏡子被擊中,發出令人心悸的脆響,玻璃碎片四處迸濺。 壓在上面的身體,明顯抖動了一下。 “嘉遇?”我掙扎著要爬起來 “別動!”他用力按住我,“你不想活了?” “他們要干什么?”我驚恐萬分。 他捂住我的嘴低喝:“別說話!”聲線壓得極低,卻異常鎮定。 我已經完全亂了方寸,聽話地閉上嘴。 他拖著我一點點挪到衣櫥后的死角處,這才湊在我耳邊說:“沒事兒,他們在試探虛實,不會輕易進來。” 果然,從隔壁房間又傳來幾聲異響,跟著是瓷器破碎的聲音,之后完全歸于沉寂。 不用他解釋,我已經明白,來的肯定不是警察。 隨后窗外汽車引擎的聲音也消失了,四周是一片瘆人的寂靜,只有遠處嘩嘩的海浪聲清晰可聞。 我的背緊貼在墻上,渾身瑟瑟發抖,耳朵里灌滿了自己的心跳和彼此的喘息聲。 我想去握他的手,觸到的卻是一塊冰涼的金屬。 借著窗簾縫隙透進的月光,他異常熟練地把彈匣壓進手槍的彈艙口,打開保險,嘩啦一聲拉上槍栓。 我怔怔地盯著他模糊的五官,這一串動作絕不是出自一個持槍的新手,而是無數次苦練之后的協調流暢。 他側過頭。在如此昏暗的環境里,也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眼睛,冷靜而充滿殺氣。 我的手和眼睛都象被火燙了一下,竟有片刻明顯的痛感。我想起他右手食指和虎口處的繭子,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所有的僥幸都在一瞬間退去。 我縮回手,感覺指端粘濕一片,把手伸到眼前,用力睜大眼睛也辨別不出什么,但鼻端卻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恍如夢中一腳踏空,我的心直沉下去,抓緊他的手臂問:“你中彈了?” 他沒有回答。 我顫抖著再去摸他的手臂,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輕輕噓一聲:“被碎玻璃崩到了,你別亂動行不行?” 我尚未吐出一口長氣,室外傳來輕而急促的說話聲,中間夾著金屬物品冰冷的碰撞。有人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