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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有精力去照顧多余的行李? 邱偉沒有再說話,彎腰替我挽起背包。我看看他的身后,并沒有我日思夜想的人。 “嘉遇為什么沒來?” “他在基輔辦事,讓我接你回去。” 邱偉把我的背包扔進后座,卻低著頭不肯看我。 明知他在說謊,但我不想點破他,我坐上司機副座,一聲不響扣上安全帶。反正總會見到孫嘉遇,他總要給我一個解釋。 一路上我們兩人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但邱偉并沒有送我回家,他帶我去的,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奧德薩城南中等住宅區(qū)里的一棟小戶型公寓。 整個房間豆腐干一樣大,捉襟見肘,條件和我前兩個住處是無法相比的,但總算還干凈。又是獨立的單元,廚房衛(wèi)生間倒一應俱全。 我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和其他雜物都堆在墻角,亂糟糟一片。 “為什么?”我雙手緊握在一起,渾身哆嗦得象一片風中的葉子。 邱偉站著不出聲,雙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神情顯得十分為難。 “為什么?”我再問一次,人已經搖搖欲墜。 他看著我,終于開口:“時間太緊找不到好房子,你先在這兒湊合幾天。” 這不關我的事,我只想知道:“他為什么要趕我走?” “他不想連累你,不想讓你卷進來。” “什么意思?我聽不懂。” 他插在口袋里的右手伸出來,取出一張報紙放在床上。 我勉強拿起來,報紙在我手中被抖的嘩嘩作響。上面的日期是十天前,掀開里頁,我看到孫嘉遇的照片。 那是一份通緝令,罪名是綁架及殺人未遂。 腳下的地板好似裂開一條大縫,我的世界在一片黑暗中完全坍塌。 眼前的黑霧散去,我醒過來,發(fā)覺自己靠在邱偉的臂彎里,頭暈惡心得難以支撐。 邱偉要扶我起來,我卻推開他,自己走到床邊躺下。 這一躺下我十幾天沒有起床。 我只記得自己不停地嘔吐,人也燒得有點糊涂。醫(yī)生來了又去,邱偉一直沒有離開。昏迷中我能感覺到他喂我吃藥,扶著我喝粥。 可我完全吃不下,勉強咽進去又全部吐出來。有幾次甚至吐在他身上。略為清醒的時候我一直想:是不是要死了?這樣倒也干脆。 但我最后還是退了燒,漸漸好起來。 邱偉被我?guī)缀鯂標溃f:“趙玫,你命真大啊,燒這么多天居然沒有轉成肺炎,我都以為你要過去了。” 我沖他笑笑。真過去倒好了,再不用關心任何人任何事。一旦清醒,那張觸目的通緝令仍在眼前揮之不去。 他那么理智清醒的一個人,怎么會鋌而走險,做出這樣的蠢事?我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 我問邱偉:“是不是有人陷害他?” 邱偉怔了一下,臉上有輕微的歉意。他看著我,笑容極其苦澀:“我也希望是這樣,可不是,這件事確實是他做的,真的,是他做的 。” 有數秒的時間,我不理解他在說什么,只是茫然注視他翕動的嘴唇。但是我突然反應過來,身體里支撐著元氣的最后一點希望,嘩啦啦倒塌粉碎。 “他現在在哪兒?” 邱偉移開目光,我聽到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警察也在到處找他,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話里很有自相矛盾的地方。不然我只把回程的消息發(fā)給孫嘉遇,他怎么會知道我乘坐的航班?但他不想說,我也不想戳穿他。木已成舟,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一切都失去意義。 我扭頭看向窗外的天空。 窗外天色湛藍,大團大團的白云正從天邊飛卷而過。室外有顆不知名的大樹,累累枝杈幾乎伸進窗內,綠葉間掩映著大篷大篷雪白的花。 我想起回北京前的那段日子,雖然內心煎熬,可是一切都是那么正常,正一點點往好的方向轉移。我離開的半個多月里,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整個世界竟似脫離軌道,變得如此荒誕不經? “邱哥,你走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我厭倦地閉上眼睛。 他吃了一驚:“你病成這樣……” “我沒事了。”我坐起來慢慢穿衣服,“我有私事要處理,你留在這兒不方便。” 十多天沒有洗臉洗澡,蓬頭垢面,頭發(fā)油膩膩地糾結在一起,身上的餿臭味自己都聞得到,虧他能捏著鼻子忍著。既然仍要活下去,這個皮囊我還得接著小心服侍它。 邱偉皺著眉,他當然明白我在說什么。 “真的,我沒事兒了。”我強調一句。 他不放心地追問:“你有沒有關系比較好的女同學,過來照顧你兩天?” 我搖搖頭。這會兒我誰也不想見,就想一個人呆著。但他的話,卻讓我記起一個人。 我記起臨行前接到的電話,詫異自己還能夠笑出來:“邱哥你知道嗎?我來那天,彭維維還給我打電話呢,她真牛啊,是不是終于夙愿得償報了仇啊?她……” 邱偉卻倒退兩步,臉上的表情驚恐異常,他瞪著我,仿佛白日見了鬼。“彭維維?她……她在你到的那天,已經死了。” 我臉上的肌rou好像被急速冷凍,笑容一下僵住,頭發(fā)全都在頭頂豎起來,完全忘了自己剛才說什么。 “她死了?什么時候的事?”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回過神,想起那個怪異的電話,嚇得聲音都岔了。 “就那天,你臨來前一天的晚上,她在家里開了煤氣自殺,等早上鄰居聞到異味報警,人已經沒救了。” 也就是說,彭維維給我的那個電話,是她的生命開始倒計時的時候。她說:趙玫,奧德薩今晚的月色真好,北京也有月亮嗎? 我伸出雙手捂著臉,“為什么?” 維維你究竟想跟我說什么? “沒人知道,據說她沒有留下任何遺書。不過驗尸時警察發(fā)現吸毒的痕跡。” 我震驚地抬起頭:“吸毒?” 邱偉點點頭:“你還記得羅茜說過的話吧?” 羅茜?她說過什么?不過一個月前的事,卻好像已相隔一個世紀,我搖搖頭,完全記不起來了。 邱偉嘆氣:“她跟的人里面,有幾個好鳥啊?恐怕是上船容易下船難,她一個女孩兒又能怎么辦?那些王八蛋控制人的方法很多,毒品是其中最簡單的一種。” 我拼命地搖頭。我不相信,那樣鮮活靚麗的生命,自小集萬千寵愛在一身的美麗女孩,怎么會走這條路? 邱偉神色黯然:“嘉遇警告過她,她差點兒燒了他的房子。幫她轉學,她也不肯離開。說起來如果不是那次火警,嘉遇也搭不上消防隊這條線,就不會有后來這么多事兒,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