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
買吧,先生,便宜,不買你會后悔的。” 兩個孩子依舊纏著他。 “走開!”他板起臉,做出一副兇惡的模樣,“不然我叫警察抓你去警局了啊。” 提到警察,那洋童似乎瑟縮了一下,松開手向周圍看看。他趁機推開兩個孩子坐進來,關門點火松手剎,猶自恨恨地說,“你不知道,這些小孩兒特別討厭……”他的聲音忽然高了八度,“嘿,我說,這他媽的叫什么事兒啊?” 我湊過去看一眼,噗哧一聲笑出來,原來車兩旁的后視鏡已經一個不剩,全都消失了。 他推開車門,換了俄語大叫:“你們兩個,給我回來!” 那倆孩子看他臉色不虞,嚇得撒腿就跑。可是人小腿短,很快就跑不動了,被他拎著領子揪了回來。 一番討價還價,孫嘉遇最終掏出三十美金贖回了他的后視鏡。他提著它們走回車子的時候,氣得臉都是綠的。 我遠遠地看著,靠在座椅背上笑得喘不上氣,斷斷續續地說,“這買賣……太值了,真換個新的,BMW……還不得敲你一百美金?” 他的臉色緩和下來,伸手擰我的面頰,“三十美金能換你一笑,還挺劃算。” 我指著窗外,依舊笑得說不成話。兩個洋童拿了錢屁顛顛地跑了,不遠處還站著幾個十五六歲的當地少年,顯然這幾個才是始作俑者。 孫嘉遇啼笑皆非,“這幫兔崽子,被他們算計好幾回了!剛才我還一個勁兒琢磨,怎么這玩意兒瞧著這么眼熟呢?” 他送我回家,車穿過市區的街道,街邊的煤氣燈在車窗外掠過,一顆顆象流星劃過。 望著他英俊的側臉,我漸漸笑不出來, 只要他看著我,我的心就緊張得噼啪亂跳,第一次嘗試到這種自虐一樣的感情。為什么會這樣,我無法解釋,但我希望我能知道。或許這就是愛情的感覺。真正愛上一個人,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邏輯。 他側過臉看我一眼,“怎么突然不說話了?” “不知道說什么。” 他扶著方向盤笑起來,問我:“你是北京人?” “嗯。” “音樂附中畢業的?” “嗯。” “除了嗯你還會說點兒別的嗎?” 我白他一眼,“我的護照你看過,我和彭維維是同學你也知道,你問的可不都是廢話嗎?” 他咬著下唇,似是忍俊不禁,“這不是幫你找話題嘛,好吧,換你問我。” 于是我問:“別人叫你馬克,是你英文名嗎?” “嗯。”他原樣還給我。 “為什么叫M-a-r-k?有什么典故?” “典故?”他仰頭想了想,微笑,“還真有,不過挺俗的。上學的時候,外教給我起個英文名叫Jay,我不要,堅持叫Mark,老太太一個勁兒追問,why? why?” “到底為什么?”我也好奇。 “因為啊,”他慢條斯理地回答,“那個時候,英鎊、美元都在疲軟狀態,只有德國馬克最堅挺。” “可憐的外教,”我勉強忍著笑,“有沒有被你氣著?” 他一本正經地搖頭,“沒有,老太太早被我氣成習慣了。你是不知道,從小學到大學,就很少有老師喜歡我,每次家長會,我們家也沒人愿意去。因為每次我都是帶枷示眾的反面典型。” “要是老師要求一定參加呢?” “那大家就攛掇我姥爺去。反正老爺子耳背,老師說什么他都聽不明白。” “哎呀,誰上輩子沒燒高香,攤上你這種學生?” 我得用力握緊拳頭才能忍住大笑。 “嘁,沒有我,他們的教學生涯該有多寂寞!S中的語文老師,至今還記得我。有次期末考試,給古文填空,上句是窮則獨善其身,哎,你知道下句是什么嗎?” “不就是那什么富則什么什么天下嗎?” “什么跟什么呀,我直接就在下句填上了,富則妻妾成群,把老頭兒氣得直哆嗦,說這輩子遇到我,總算開了眼!” 我則笑得渾身哆嗦,“你爸媽也不管你?” “我媽?”他聳聳肩,“我媽比我還神。那時候為逃晚自習看,天天找我媽磨唧。她嫌煩,干脆寫了一本請假條給我,隨用隨填日期,各種各樣的理由,一個學期我就高燒了七八回,把班主任嚇得不輕,以為我得了白血病。” 我捶著儀表面板幾乎笑背過氣去,這什么人啊這是! “就你這樣的,還能考上大學?真沒天理了!” 他得意洋洋地笑,“別說,我居然上了B大的分數線,當年可是全校轟動啊!” 眼看著公寓在望,他的笑聲卻突然停頓,猛踩一腳剎車,我沒有防備,向前猛沖一下,腦門差點磕在玻璃上。 我有點惱怒,“怎么回事兒?” 他一聲不響,盯著前方的某個地方,神色驚疑不定,似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詫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我住的公寓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奔馳,映著車燈雪白的光柱,車牌上“TTT”三個打頭字母異常醒目。 一對沉浸在激情中的男女,正吻得難舍難分。女人的腰肢后仰,幾乎貼在發動機蓋上,及腰長發委頓于上,如一朵盛開的黑色大麗花,這不是維維還能是誰? 她被跑車的引擎聲驚動,掙扎著朝這邊轉過臉。遠遠看過去,她的五官模糊不清,卻仿佛帶著譏諷的笑意,接著她扭頭,索性把整個身體都緊緊貼近那個男人,兩人吻得愈發如火如荼。 我偷眼看孫嘉遇,他臉色鐵青,難看得嚇人。我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只好沉默。 過一會兒他突然打轉方向盤調頭,竟朝著來時的路駛過去。 “哎哎哎……你干嘛?”我有些著急,連聲叫著,“已經到了,你先放下我再說啊……” 他象是沒聽見我說話,一直把車駛離公寓區,才停在路邊熄了火,摸黑點起一支煙。 路上不時有車經過,車頭大燈的光亮掃過,照著他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我覺得無趣而尷尬。這最后的香艷場面,維維是為了做給他看,顯然他對維維還有舊情,那我杵在這兒又算什么呢? 我推開車門同他道別:“我走了。” 他“嗯”了一聲別過臉,神色有點茫然。也許是我多心,類似的表情,在維維臉上似乎也出現過。這么時髦悅目的一對男女,他們在一起才算旗鼓相當,我沒法兒跟維維比,可也犯不著做別人閑暇時的點心。 走出十幾米,他追上來拽住我的手臂,“你干嘛?上車,我送你回去。”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謝謝你的晚飯。我自己能走回去。” 他用力扳著我的肩膀,把我的臉轉到路燈下,“好好的,突然這么別扭,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