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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易斯呢?他會來接你嗎?”我提著吹風機幫她做出造型。 她正在畫眼線的手停下,表情忽然之間復雜起來,陰晴不定,但是她依然在微笑,“克羅迪婭怎么死的你還記得吧?吸血鬼是見不得光的,一旦暴露在陽光下,他只能化塵化土。所以克羅迪婭是絕對不能有真情的。” “哎呀哎呀,把人酸得牙都倒了,您老若認煽情第二,瓊奶奶也不敢認第一。”我一邊笑一邊嘀咕,“我還知道,西南苗寨有一種情蠱,沾上它一輩子不能動情,您要不要試試?” “這是誰家的段子?衛斯理?”她茫然地抬起頭,漂亮的眼睛里有絲陰郁,“情蠱?真有這種東西?” 我閉上嘴不再說話,傻子也能看出來,他們之間肯定出了什么問題。屋內只有吹風機嗚嗚的聲音在空洞地回響。 臨到出發的時候,她換了衣服,化妝整齊,一張標致的面孔涂得雪白,粉藍的眼蓋,鮮紅的嘴唇,右眼角被我特意用藍色的眼線筆,畫了一顆心型的淚滴,并不覺詭異,只有一種濃郁的華麗。 我由衷地稱贊:“真美!” 她卻抓住我問,“你為什么不化妝?” 我攤開手無奈地回答,“你看看我的衣服,除了牛仔褲還是牛仔褲,甭出去丟人了。” 維維從床上掀起白床單披我身上,吃吃笑道:“那就扮貞子得了。” 我嚇得倒退兩步,“別別,我對貞子有心理障礙。”當年看完,我一個多月不敢看電視,總怕看著看著電視機里爬出一什么東西來。 最后我還是換上維維的蕾絲襯衣和絲絨長褲,素著一張臉跟她出門,臨時在路邊買了一張面具充數。 萬圣節的派對在一所海邊別墅里舉行。今晚這里匯集了當地華商中的大部分精英,還有無數不同種族卻同樣身份曖昧的淘金女人。 舞會現場至少有一打黑披風吸血鬼,十個八個白衣貞子,維維很沮喪,因為吸引眼球的創意完全失敗。 到了后半夜,人們完全玩瘋了,四處彌漫著一種末日狂歡的氣氛。維維索性褪去披風,一件鮮紅的絲絨短裙出盡風頭。她正跳得興奮,身邊舞伴換了一個又一個,香汗淋漓脂粉退卻,肌膚卻愈見晶瑩,那顆藍色的淚滴似乎搖搖欲墜。 也許是紅酒喝多了,或者是面具戴久了,我覺得頭暈胸悶,悄悄溜出客廳,沿著走廊一路走過去,發現盡頭有間書房,門半開著,里面黑漆漆的,只亮著一盞幽暗的壁燈。 我伸頭看看,好像沒有人,于是躡手躡腳進去,想坐椅子上喘口氣,一扭頭,卻意外地看到一架鋼琴,琴身上“Blüthner”的標志引人注目。這就是“布呂特納”,被眾多鋼琴家交口稱頌的鋼琴牌子,我見過無數次,但從來沒有親手觸摸過它的琴鍵。 這個誘惑對我實在太大了,我猶豫半天,終于上前掀起琴蓋,試試音,緩緩奏出熟悉的旋律,“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It seems the natural thing to do,Tonight no one's gonna find us ,We'll leave the world behind us…” 一直喜歡這首歌,我跟著哼出聲,“Tonight our spirits will be climbing,To a sky filled up with diamonds,When I make love to you, 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 黑暗中有聲音輕笑著問:“When I make love to you,誰是那個幸運的人?” 我渾身一震,心臟仿佛跳漏半拍,琴聲曳然而止。我認得這個聲音。就是這個聲音,在夢中一次次出現,把我帶離鮮血淋漓的噩夢。 “你究竟是誰?”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微微發抖。 暗影里打火機嚓地一亮,有人從沙發上坐起來,“告訴你名字,你又能記多久?”他深深吸口煙,“這歌真老,多少年沒聽過了。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是十年前,感動得一塌糊涂……” 我看不清他的臉,傻坐著聽他說話,心底有種奇異的感覺,如被催眠。 他走過來向我俯下身,彼此的氣息咫尺可聞,那是一種鞣制的皮革與煙草的混合味道,令人魅惑。他的手指滑過琴鍵,一片雜亂的叮咚聲。 “寶貝兒,再來一遍吧。”他說。 我坐著不動。 “你是誰?”他亦低聲問我,手心輕輕覆蓋在我的手背上,溫熱的呼吸撲在我耳后最敏感的地方,混雜著淡淡的酒精味道,一陣顫栗漣漪一樣擴散,我全身都軟了下來。 耳邊突然輕不可辨的啪嗒一響,頂燈大亮,瞬間的目眩之后,我愣住了。兩張臉距離只有三十公分,對面那張臉上分明是一種白日見鬼的神情,我相信自己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這樣近距離的對視,十幾天前曾在海濱林蔭道上演過一次。眼前這人,就是那個跑車上載著艷女的中國男人。 我轉過眼光,彭維維正站在門口,手指仍舊按在開關上,嘴巴張成一個O型。 那人直起身,吊兒郎當地對我笑笑,“原來是你。” 我看著維維,她攔在門口,大眼睛瞇起來,冷笑連連,“孫嘉遇,你胃口是不是忒好了?葷素不忌,也不怕吃多了撐死。” 嘿,孫,嘉,遇!所有的記憶碎片拼在一處,我低下頭,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混在一處。 世界真是小,無巧不成書。 第二章 我曾經沉默地、毫無希望地愛過你。我既忍受著羞怯,又忍受著嫉妒的折磨。我曾經那樣真誠那樣溫柔地愛過你,愿上帝賜給你的也像我一樣堅貞如鐵。 ---------------------------------普希金 萬圣節當晚,維維沒有再和我說一句話,徑自喝得爛醉,幾乎人事不省。我們返家的時候,已是凌晨四點。 孫嘉遇幫我把維維抱進臥室,然后一言不發地轉身出來,坐在客廳沙發上。 我取濕毛巾給維維抹凈手臉,又去廚房做了咖啡提神,也遞給他一杯,不滿地問:“你們到底怎么一回事兒呀?怎么鬧成這樣?” 孫嘉遇捧著臉不出聲,過半晌抬起頭,眼神充滿困惑,“她鬧著要和我分手,我說那就分吧,誰知道今晚她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我楞了楞,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