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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陸吾直視著母親的眼睛,語氣堅定,“這輩子我只認他。”母親沉默了很久,久到陸吾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她開口了:“抽個空,帶他回家吃頓飯吧。”得到了母親的支持,陸吾覺得有了些底氣。一個星期后,陸吾回到了G城。一下了車,陸吾便看見了站在不遠處不停張望的王行,那一刻,他的心溫暖得都快融化了。顧不上周圍擁擠的人群,顧不上旁人投來的異樣眼光,陸吾匆匆跑向王行,一把將他納入自己的懷中。熟悉的氣息讓陸吾心安,他清楚地聽見懷中人溫暖的話。“大吾,歡迎回來。”但是,那一天還是來了。上帝的殘酷永遠都是沒有理由的,它不分善惡,它不管對錯,它要求人類絕對服從。陸吾不認為王行不該救那個小女孩,王行是會游泳的;他也不覺得在王行與那女孩在水中掙扎的時候,他跟著跳下水,不應該先把女孩救上來。對于王行的死,他沒有后悔,只有絕望。陸吾把女孩放上岸,轉身朝著茫茫江水,立刻跳了下去,發了瘋似地游動、尋找。從警察把王行的尸體撈上來的那一刻起,世界是灰色的。陸吾把他的心交給了王行,王興死了,他的心也就跟著一起死了。陸吾見到了王行的母親。那個女人很可憐,丈夫早死,現在連相依為命的兒子都死了。她面容憔悴,在認完尸體的那一晚,她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她在G城的那一個星期,都是陸吾在照顧她。她從他的口中得知了這個對她無微不至的小伙子跟自己兒子的關系。她的回應是沉默。煙霧繚繞中,這個小伙子的面容有點不太真實。陸吾深深地吸了口煙,吐出了一句泛著白煙的話:“阿姨,我會代替小行好好照顧您。”這一點陸吾隨他爸,向來說到做到。陸吾學會了吸煙。他發現,尼古丁可以緩解他的痛苦。這是最蠢的辦法,也是最迫不得已的辦法。他需要帶著痛苦活著,他需要照顧兩個人各自的母親,他不想讓黃泉之下的王行罵自己不爭氣。五年后,他在大學城附近開了一間酒吧,樓下鬧騰,樓上清凈。那家酒吧,就叫王行。他沒有再開始新的感情,他這輩子只能愛上一個人。這些年,他習慣了孤獨,也習慣了思念。***墓園門口兩棵挺拔的松柏,讓肅穆成了主色調。一輛轎車停泊在墓園門口,孤零零的,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金屬光澤。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一座墓碑前蹲下身,一邊拔光了墓碑周圍的雜草,一邊微笑著對墓碑說話。說到一半,他突然間不說了,也不笑了,一屁股坐在碑旁,盯著碑上的黑白照片,靜默了。那束白菊就放在碑前。這花新鮮嬌嫩,欲滴的花瓣上還沾著晶瑩的水珠,像愛人落下的淚。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一篇~如果故事太悲傷,現實的人就要更幸福才行。☆、第11章徐安消失了一個多月。確切的說,張嘉明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過徐安了。張嘉明本想著再約徐安吃飯,卻發現徐安的電話一直占線,徐安的微信一直不在線;在他們學校門口蹲點,見不到人,甚至在他們教學樓門口蹲點,都一無所獲。張嘉明打電話給言念,剛提起徐安兩個字,言念就立刻掛斷了電話。張嘉明想著學校蹲點不成,還能去‘王行’碰碰運氣。結果徐安也沒有去‘王行’上班,陸吾從樓下調了一個服務生上去。陸吾人也不在,將生意暫時交給了阿良。打電話問陸吾徐安的下落,結果電話那頭陸吾吊兒郎當道:“不知道!我放了小安長假,也許去旅游了?”旅游?下個月就是考試周了,以徐安的性子怎么可能去旅游!“你放了他多久的假?”“多久啊……”陸吾的聲音從手機那頭穿出來,透過耳膜,帶著戲謔的笑意,“我忘了。”張嘉明還來不及發怒,電話便被掛斷了。掛斷了電話,陸吾回到廚房,鍋里的油已經沸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釀豆腐下了鍋。張嘉明憤憤地想,徐安,我掘地三尺都要把你刨出來!其實,用不著掘地三尺,徐安又不是土撥鼠,他沒有藏在地洞里,而是一切照常。他還是照常上課,也還是照常上班。只是,他調到了樓下酒吧。自從那天晚上之后,他決定給自己一段時間好好想想,弄清楚自己的真實心意。其實,他真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嗎?說到底,他還是抱著鴕鳥心理,躲著人不見,希望兩人之間的那點曖昧消散,希望把這段正在萌芽的感情扼殺在搖籃里,他不敢去投入這段感情。社會開放了,并不代表自己的父母能接受同性戀,更何況是自己的兒子陷入這種關系。他的顧慮太多了,比如自己逐漸年老的雙親,雖然徐安已經有一個結婚了也生小孩了的哥哥,傳宗接代的壓力不大;比如張嘉明對他是玩玩兒的還是認真的,言念的那番話他還是很在意的;比如他們兩個人的世界相差太多,他總認為兩個人相處起來遲早會有矛盾……坦白講,無論基于何種考慮,張嘉明都不是一個好對象,但是徐安就是喜歡上了。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對張嘉明的思念越發清晰強烈,天知道他有多想見他,但他又不敢見他,他怕他好不容易建立的理性在張嘉明溫柔寵溺的笑容下分崩離析。他想,既然沒有結果,那就應該在幼芽階段就扼制住,省得以后痛苦。跟張嘉明相愛……這樣的東西太貴重,他光是想一想,就覺得美好的像夢,這是他徐安要不起的。晚上十點,徐安在桌椅客人之間穿梭,給客人們遞送酒水。一開始,徐安被搭訕過幾次,但他的態度冷漠堅決,那些人被拒絕了,聳了聳肩肩膀便離開了。其實,他們也只是試一試而已,畢竟見到個新人,就想試試勾搭一下,不行也不會怎樣。但是,徐安也不是那種對誰都冷淡到不行的人,他跟友好的客人或者同事,都處的來的,比如,Mark。Mark是這里的常客,是個長相清秀的男生。酒吧中央有一個舞臺,Mark興致來了,會在舞臺上熱舞。一般他跳舞,會把氣氛引向一個高潮,此起彼伏的叫喊聲和口哨聲,隱隱還能聽見男人的粗重的喘息聲。曖昧的燈光晃動,舞曲音樂震耳欲聾,一圈的男人圍著舞臺,他們呼喊著Mark的名字。音樂聲如搗鼓般擊打著徐安的心臟,徐安的眼睛里全是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