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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川主城外的這樣一處小鎮,不覺好奇問道:“表哥認識小侯爺?” 可聽著不太像啊! 族長表哥不好意思狀抓了抓頭,“怎么可能?不過幾年前有幸拜讀過小侯爺的著作罷了。” 柴駿居然出過書!!! 沈畫趕緊拉住他岔開話題,“表哥,我有些累了。不如先去你家討杯水喝?” 沒想到某人還真是學富五車,滿腹經綸,雖不知他寫的是什么,但最起碼已經證明他在學識上的確不是虛的。若要讓她寫篇文章,三五頁倒還可以,但要完成一本被人稱之為著作的書籍,恐怕就要了她的小命。想想當年為了畢業論文,她熬了多少個日夜? 且燕國但凡通行的書籍文章全都要經過一番極為麻煩的審查,必須符合“國情”,具體步驟沈畫并不十分清楚,但最起碼得最高領導人燕帝點頭才行。即便是私底下流行的小抄,也得有抄的價值才能流傳千里。所以僅從這點看,某人的確不是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 畢竟要寫一本書,得花費不少精力。而他今年也不過二十,早幾年竟然已有如此造詣,沈畫在心里著實佩服得五體投地,偷偷打量某人一眼。 柴駿負手倨傲地站在原地,臉上雖沒有什么表情,眼里卻溢出一絲笑意,讓人看著就牙癢癢,恨不得狠狠咬上一口。 卻更想不通他怎么會這樣想不開,看來老爹對他的誘惑真挺大的。 而燕帝也實在看得起她,竟…… 她拿什么本事真正近他的身?莫非真要使出美人計。但即便真用上美人計,自己這副皮囊也只勉強算得上花容月貌,與他相比,實在是云泥之別。 在族長表哥那間簡陋的堂屋里坐下飲悶茶時,沈畫聽他娓娓道出塵封已久的真相:“當年小叔走時交代,讓我父親代為掌管他家家業,以及撫養堂弟。等到堂弟長大成人便會歸還。怎奈母親一時起了貪念,趁我與父親外出探親,偷偷將生病留在家里的堂弟帶到臨縣市集丟棄。我們回來時堂弟已不知所蹤,遍尋之下無果,只好暫時作罷。我們也曾去過東郡尋人,但到得軍營又進不去,尋訪許久方打聽到堂姑父家住何處,可去了才知道你們一家已搬去了別處,身邊確實有個如堂弟一般大小的男孩兒。家中事務繁多,我們只能斷斷續續尋找,所以這些年我們都替堂弟守著這份家業,只望有朝一日能親自歸還賠禮。為這事,父親盛怒之下休了母親,并頗為嚴厲地告誡過族里的人,不可憐憫。父親走了這幾年我見她可憐才偷偷救濟,她也過得孤苦。還望表妹原諒。” 族長表哥說得十分動情,沈畫偷望過幾眼,見他堂堂七尺男兒,眼里泛著淚光,不像說謊。不覺有那么一絲心軟憐憫。 沈畫這人其實平素頗為通情達理,念及這事也不是族長表哥親手所為,傷害表哥的人也得到了懲罰。在大燕這樣一個律法嚴明的大環境下,女人被夫家掃地出門,要靠兒子多年后暗中接濟度日,想來這些年過得也挺凄涼。 當年的事,姜凱年幼記得不清,那帶他來尋老爹的鄉親恐怕也有些誤會,只說過這孩子命苦,事實如何確不好說。 加上沈家不為人知的一個秘密,那幾年,因娘親是背著外公與老爹私奔的關系,戶籍一直沒得到落實,因此他們的確時常搬家,以避過當地官府盤查。直到爹稍稍功成名就,才在一位大人物那兒弄來了像樣的士軍戶籍。 略略解了這口氣,沈畫釋然幾分:“這事其實與我沒有直接關系。只是我與表哥自幼情深。若你說的都是實情,表哥又能原諒,我不會為難。遲些我讓他親自修書,若他肯原諒你母親當初的作為,還是可以給她安享晚年。” 畢竟一時之錯,孰能無過?就算犯了罪坐牢,也應有個期限。她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即使感情上無法原諒族長表哥的母親,但看他這樣子,也想成全他作為兒子的孝順之心。 族長表哥連聲道謝,趕緊進屋去取房契、地契。 堂屋里剩下二人一聲不出地靜靜坐著。 柴駿牽起直裰將雙腿輕輕疊起,順手抖了抖,打理整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方靠在一旁的茶桌邊,伸出修長的手指一圈圈地描畫茶盞杯沿。一瞬,抬眸看向沈畫,鳳眸中除了些許看不太懂,近似于欣賞的目光外,還隱著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沈畫飲茶時正好撞見這詭異的目光,差點兒沒被茶水嗆到,轉臉望向屋外,小心肝竟忍不住一陣猛跳。 可以確定的是,她這不是被美色丨誘惑,只是有些膽戰心驚。他不會看上她了吧? “若有一天,你發現我曾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也會這么寬容么?” 沈畫尚未鎮定下來便聽見這么一句,轉頭看向說話的人,發現他異常認真。愣了一瞬,笑問:“小侯爺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柴駿一聲不出、姿態優雅地端起茶盞撇開水面漂浮的幾片茶葉,噙上一口清茶,才淡淡再次向她看來。似乎不愿解答,卻在等她回答。 “那要看是什么事。”不是什么事都值得原諒,沈畫心中有桿屬于自己的稱。 二人又一聲不出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還好族長表哥很快便從屋里出來,將幾頁蓋滿印章的陳舊紙張交到沈畫手里。 沈畫將這些東西拿在手里隨意看了看,很快有了新的打算,“這份家業離京城相去甚遠,不易打理。不若依舊交由表哥代為cao持。所賺銀錢,你自行收著,就當是辛苦錢。我看你家房屋陳舊,不若找個吉日動土修繕一下。得空我們也好回來走走看看。” 按著最初的想法,沈畫實在不想和這里的人有什么交集,因此一直以來的打算是將家業轉手賣了,拿了銀子走人,了斷得干干凈凈。 但如果族長表哥所言非虛,她就這樣斷了親緣情理上有些說不過去,也顯得不近人情。可如今京里情勢復雜,姜家在這里也有根基,舉家遷徙不是上策,倒不如將家業留給族長表哥打理,既全了親情,又給了他們一點念想,等回去與老爹商量后,局勢穩定下來再考慮后續的事宜。 有些話不方便當著柴駿的面說,因此沈畫暫時壓了下來,只說了明面上的打算。 族長表哥似想推拒,沈畫接著勸了勸,又將姜凱拿出來做了借口,說他遲早也要抽空回來祭祖,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才將族長表哥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