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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堅定、銳利起來。“那位夫人是您的朋友,確切地說是您最好朋友的妻子,您的朋友回國時把妻兒托付給您,現(xiàn)在您的朋友生死未卜,您必須對得起他的囑托,您必須保護好他的妻子、孩子。”我握緊拳頭,一個勁地吸煙。“您相信她是無辜的,您相信這是一個誤會,我也相信,但我需要證據(jù)。”“證據(jù)?”我感到困惑。他的聲音很輕柔,卻扎進了我的靈魂。“您還不知道事情原委嗎?那位夫人還沒有告訴您?”我搖搖頭,“她一直神志不清,我還沒機會。”“那好吧。”舒?zhèn)惐び窒肓讼耄K于對我開誠布公。☆、第十五章翼兒(4)“幾年前,柏林大學有一個叫‘金色小提琴’的左翼組織,其成員主要是大學生和教授,開始只是一些不同意識形態(tài)的討論主張,后來被勒令解散,也就沒了聲音,沒想到去年開始這個組織又活躍起來。我們得到可靠情報,上周二下午三點左右,在吉澤布萊希特街的漢賽鮑爾咖啡館,該組織的一名主要成員將與一位外國間諜接頭。我事先在咖啡館周圍布置了充足的監(jiān)控人員,準備到時候一網(wǎng)打盡。沒想到兩點過一刻,甄玉來到咖啡館,她先是喝了一杯咖啡,然后就無故與侍應生發(fā)生爭執(zhí),甚至大打出手,引起不小的sao亂,把警察都招來了。結(jié)果可想而知,我們的行動失敗,要抓的人一個也沒有出現(xiàn),我不得不把甄玉從警察那里要來,我們需要一個解釋。”這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想。左翼組織,反對政府,煽動破壞,叛國投敵,都是重罪,玉是外國人,那就是間諜罪,可以隨時處死。怪不得不管甄先生通過官方、外交、私人,任何途徑打聽都沒人理睬,沒人敢于幫忙,怪不得他們可以毫不顧忌的扣留、拘押,間諜罪。如果真的成立,或者沒有強有力的證據(jù)消除疑點,那么玉……我感到有冷汗順著脊背淌下來。我掐滅煙頭,盡量控制住,不讓手顫抖得過于明顯。舒?zhèn)惐び诌f上一支。我故作鎮(zhèn)定地一邊點煙一邊問。“你是說玉是來接頭的?”“不,當然不是。如果她是,她就不會有意招惹警察。”“有意招惹?她為什么要有意招惹?”我咧嘴笑笑。這是我面對他以來第一個有意識的表情,可能不太到位。“也許是侍應生惹了她,也許她只是心煩。她懷孕了,孕婦很容易脾氣暴躁。”“但一個中國人在柏林大街上發(fā)脾氣,對德國人動手可是很少見的。”這話讓我感到一絲不快,卻是事實。“不管怎么說,你不能單憑這點就把她抓起來。”“有資料記錄,甄玉在來德國不久,也就是1936年,曾參加過一二次‘金色小提琴’的活動,當時這個組織還是公開的。”“她是其中成員?”“不,她只是列席。”“青年學生的熱情和好奇?”我又嘗試了一次微笑。我們兩都抽煙抽得很兇,屋里煙霧騰騰,這倒好,讓我有勇氣透過煙霧直視他的眼睛。我忽然發(fā)現(xiàn)一件事,他不笑了。在此之前,他一直面帶矜持而靦腆的微笑,仿佛那微笑是固有的,而把笑容收起來卻要花上一番努力,或者該說不笑才是他的一種表情。現(xiàn)在他不笑了,面無表情。他下巴上有道傷疤,在他笑的時候,那道傷疤十分可愛,與笑容融為一體,但現(xiàn)在傷疤恢復了丑陋的本來面目。“應該是。所以我們不認為她就是我們要抓的人,但這已經(jīng)很說明問題了,‘金色小提琴’組織里的骨干分子,甄玉應該都認識。”我的腦子飛快轉(zhuǎn)起來。他到底要什么?他到底要什么證據(jù)?是證明玉沒有罪的證據(jù)?還是證明玉有罪,認罪,贖罪的證據(jù)?哪一個證據(jù)才是對玉最有利的?“你認為玉出現(xiàn)在那里是為了警告他們?”“這正是我要搞清楚的。”“你沒有問她?不,你問了,你用了蓋世太保的方式。”面對我的嘲弄,他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即刻恢復面無表情。“我太忙了,我還沒有機會親自問。但我告訴他們應該對禮貌,我想是她的解釋不能讓我的人滿意。”“也不能讓你滿意?”“我只注重事實。但您看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想還是不打攪她為好。”“你想知道什么?”“事實。她去干什么?是誰讓她去的?”我想到玉的嬸嬸說,玉接到過一個電話,不知道這一點舒?zhèn)惐な欠袂宄?/br>“你想讓我……”“我請您幫助我,也是在幫助您的朋友。”“如果她告訴我的跟告訴你們的一樣呢?如果那就是事實呢?”舒?zhèn)惐u搖頭。“我很遺憾,男爵,我相信我的思維,我的理解力。一個懷孕七個月的孕婦不會莫名其妙地一個人跑到大街上閑逛,無端引起爭吵。我相信一定有原因,有主使,我只要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你想一想,你的朋友傅先生和甄原打算一起回國的,但是甄懷孕了,傅先生把她托付給你,但甄還是要回國的,等生完孩子以后。德國的事情跟她沒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知道,在36年以后,甄玉已經(jīng)有4年沒有跟‘金色小提琴’組織聯(lián)系了,我猜想這次一定是她以前的朋友,約她見面,或是讓她去提醒什么人,不管她是不是事先知道,她都是被人利用了,我只要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她一個人,她很寂寞,悲傷,孤獨,她很重視朋友,而且她當年參與‘金色小提琴’組織活動時,該組織是公開合法的,她可能認為現(xiàn)在還是。總之她被人利用了。”我想說玉不會出賣朋友,不然六天的威逼利誘,非人待遇,她早就說了,你也不需要求助于我了。但跟他說這些沒用。舒?zhèn)惐は袷强闯隽宋业南敕ǎ又溃骸叭绻銈冋J為不能背叛朋友,那么大可不必。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六天了,從那天,上周二開始,‘金色小提琴’的領(lǐng)導人就清楚我們掌握了全部情況,他們一定早就采取了補救措施,不論甄玉說什么都不會對她的朋友有任何傷害。我還可以告訴你,男爵,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幾個該組織的成員,該知道的我們都知道了,該采取的行動我們已經(jīng)采取了,不論玉怎樣都只是對她自己負責,只是為了她的孩子,不會傷害到任何人。……我不希望玉再回去,不希望再發(fā)生今天的事。你是她的朋友,男爵,昭把她們托付給你,你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幫助玉,保護玉,保護昭的妻子平安,保護他們的孩子順利出世。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