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6
候了,馬蒂,你是昭的擔(dān)保人,你是凱撒莊園的主人,是邁森巴赫男爵。”“父親……”“哦,天哪,說得太多了,要來不及了。”什么來不及?父親已經(jīng)放開了手。我還有話說。我想拽住父親,卻被父親一掌推開……☆、第十三章婚禮(14)我胸口挨了重重的一下,一拳還是一掌?終于上來一口氣,有了點意識。我仍然看不清,聽不見,但我知道有人在我身邊。應(yīng)該不止一個,好幾個人圍著我。我想笑,懊惱,沮喪,如此辛苦掩飾痛苦的努力竟然全數(shù)泡湯。不過或許不明顯,我沒有哭哭啼啼,沒有借酒消愁,沒有精神崩潰……那這個算什么?毫無征兆的心臟病突發(fā),終歸有誘因吧,太累了,壓力太大,還是受了過于強烈的刺激?安德斯?舒爾茨會怎么想?他一定知道了,可能就在我身邊,在人群里。我躺在走廊的地毯上,被一群人圍著。他們驚慌失措,面對著一個死人。我沒有死,被父親趕了回來,或是被誰救了。誰?誰救了我?那人很專業(yè),解開我的領(lǐng)結(jié)和襯衣,給我急救,注射,做心臟按摩、人工呼吸……我總是這么命好,總能遇上貴人。我累了,很累,很累。在被抬起來之前,我又一次完全失去了意識,不過這一次是睡著了。我醒來的時候,周圍很亮,亮到看不清任何東西,除了美麗的天使。她們的身體融入雪白的背景,要不是金燦燦的頭發(fā)和蔚藍(lán)的眼睛,我是看不到她們的。我有些混亂,腦袋很疼。父親說阻止我下地獄,但我怎么來到了天堂?難道是上帝改了主意?不!我急了。你說還不到時候!是你要我堅持的!我哪也不去!我不離開!我一下子彈起身子,眼前一黑,又摔了回去。我的靈魂,或把它叫做精靈,始終在我的身體里進進出出。他們搶救我的時候——裘也在搶救我的人中間——精靈會在傍邊看,著急、上火、直跺腳。我告訴它不用著急,有裘在,大可放心。可它不聽,飄來飄去,弄得我頭暈。它在我耳邊說話,許愿:你聽話,我?guī)愠鋈ネ妫瑤闳ツ阕钕肴サ牡胤健K矅樆N遥耗愀也还裕揖驮俨焕砟懔恕?/br>我乖,我很乖,很聽話,我也很放心。靈魂及時回到我的身體里,也算是說話算數(shù),帶我去最想去的地方:獵人小屋,有三道彩虹的瀑布,我和昭一起等待日出的那座山峰——少女峰,還有昭長大的江南水鄉(xiāng),粉墻黛瓦的小院,昭生活過的上海石庫門、外灘、跑馬場……由精靈帶著一點不累,幾乎是瞬間就飛躍了大洋群山。我拒絕停下休息,下一個,再下一個地方,再下一個……只是那些地方都沒有昭的影子,我不免有點遺憾,我再不能與你離群獨處,再也不能同你zuoai,一起抓魚、騎馬,暢游、楊帆。我不會再要求那些,我只想看看你。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滿足了。“我在這兒……親愛的,我在這兒……”我聽見了,聽見你叫我,可你在哪兒呢?你的家雖然沒有凱撒莊園大,但屋子也很多,我都一間間找了,灶間、廂房、佛堂、客廳、書齋……我都去過了,都找過了,除了一間,門上有大紅喜字,我不敢進,屋里的雕花大床上落著紅色的帳幔,你是在里面嗎?我不敢進,再不敢了。“馬蒂,你怎么了?你這是怎么了?你讓我怎么辦?這叫我怎么放心?我該把你怎么辦呢?”下雨了?哦,是瓦上滴下的露水。江南總是濕潤多雨的。露水滴在我的眼睛上,我想把它擦了,卻抬不起手。有人握著它,暖暖的,柔柔的,相比之下,我手冰涼。我好喜歡,好舒服,就讓他這樣握著吧。如蘭的氣息呼在臉上,有人幫我擦去眼睛上的水滴,那種感覺,不是紗布,不是棉球,不是手背的皮膚,不是掌心,是柔軟的唇,是雙唇間外柔內(nèi)剛、guntang滑膩的舌。那唇舌在我臉上游走,吻去、舔去滴上的、眼里溢出的水滴。是嗅覺聞到的氣味最先幫我搞清楚當(dāng)前的情形。酒精、樟腦、消毒藥水是醫(yī)院特有的味道,我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上午的陽光很明亮,香噴噴地、暖洋洋地照得我提不起一點精神;清涼、香甜、馥郁,混雜著留蘭香的味道,那是昭特有的,最令我安心,沁人心脾的氣息。我使勁睜開眼睛。他就在我面前,影像由模糊變得清晰。有時我被迫閉上眼睛,因為他正吻在上面。有時我只能瞅見他的黑發(fā),更加濃郁的留蘭香,他把臉埋入我脖頸的深處。“我的寶貝……”我叫了一聲,卻根本沒聽到任何聲音,喉嚨里像塞了團棉花。我使勁干咳,想把棉花咳出來,想對他說話,卻不料胸口一陣劇痛,痛得我一身冷汗、眼淚都出來了。“別……”昭被我嚇壞了,驚慌地瞪著眼睛,雙手顫抖著捧住我的頭。“怎么了?”“沒……沒什么……我只是想叫你。”“我在這里……我在。”他的雙唇覆了上來。我又驚又喜。我是多么渴望,可惜現(xiàn)在有點力不從心。不管怎樣?我都要回應(yīng)他,哪怕再死上一回兒。但是我想錯了,昭并不想跟我接吻,他只是吻了我的雙唇,輕輕柔柔的,用舌尖滋潤我干枯脫皮的嘴唇,然后像小狗一樣用舌尖舔去我臉上的淚水,他的和我的。我看著他笑,我知道笑容很虛弱,但只要能看見他,我就不能不笑。他也笑了,一眨眼,又流下淚來。我的右手上打著點滴,左手上纏著繃帶,應(yīng)該是那只別針弄的。有繃帶正好,我也想幫他擦一回眼淚,他今天流了好多眼淚。我用力抬起左手,舉到一半時,昭握住了它,他把我的手貼在面頰上,用我手掌上的繃帶擦去他自己臉上的淚水。繃帶濕透了,淚水還在流個不停。“別哭了,寶貝,我不是活著嗎?”“裘說你差點死了。”“裘?”“我很擔(dān)心你,上午你就不對勁,你知道我多害怕。我告訴裘,讓他跟著你,直到你回莊園,沒想到……你真的……”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覺得好幸福,一切的痛苦、折磨都變得微不足道。我的寶貝!我的愛人!我想要好好摸摸你的臉,可隔著繃帶……昭在床前跪下,頭擱在床沿上,將我打著點滴的右手放在他的面頰上。我輕輕地?fù)崦拿骖a,光滑、細(xì)膩。“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