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
從東到西,兩千四百多公里,從南到北,一千七百多公里。太陽從東邊的□□升起,兩個小時后才能照到西邊的額濟納旗。 百般聊賴,薩楚拉重新拿起了地質局給她發的學習手冊,仔細研讀了起來。 在就業辦領了條子去地質局報道的時候,薩楚拉還擔心地質局會不要她,嫌專業不對口。 結果管接收的大爺看到大學生三個字立刻就蓋了章,主動申請去呼盟那種偏遠地方的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管你對不對口。 給她發了幾本書和工作證,大爺連夜去火車站排隊買了票,生怕薩楚拉后悔。 直到看著薩楚拉上了火車,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回到單位給呼盟那邊打了個電話,讓116地質隊的人別忘了接人。 那小姑娘長得多好看啊,雖說是個蒙古族,但一張嘴呼盟人就能聽出來的外地人,遇上心眼壞的拐到林子里找也找不到。 呼盟這邊的116地質隊本來就沒幾個人,還都像撒鷹一樣放了出去。找礦嘛,不管是物理找礦還是化學找礦,你都得去找。 咱們的礦產資源雖然不少,但大部分集中在邊疆地區,以后都是偏遠不包郵,現在八十年代更別提了,把人撒出去了一時半會兒就聯系不上,誰知道在哪個溝里勘探呢。 116的隊長姓劉,推了推自己已經快要褪色的金絲鏡框,視線落在了隊里除他之外唯一一個還沒撒出去的人身上。 小伙子吃苦耐勞,模樣也好,專業知識過硬,找到礦是遲早的事情。 劉隊長掛了電話站了起來,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靳陽身后。 “小靳啊……” 靳陽聽到聲音嚇了一跳,猛的回頭看到一張劉隊長放大的溝壑縱橫的臉,差點坐到地上。 “隊長,你干啥啊!” 劉隊長搓搓手,說:“局里又派了個人來,你去野外之前,先到車站把人接上,帶他到草原上熟悉熟悉。” 靳陽知道就沒好事,不情愿的點點頭,收拾好工具往外頭的車上放,越過劉隊長的時候小聲抱怨到:“我自己還出師呢,倒給我找上小徒弟了。” 劉隊長聽見了也當沒聽見,他可不想帶學生。 靳陽上了車,搖下車窗探出腦袋,沖著屋里的劉隊長大聲問道:“隊長,幾點啊?” 隊長想了想,回道:“下午三四點吧,你早點去,陪著在市里買點東西。進了草原就連個鬼都見不著了。” 比了個手勢,靳陽把腦袋縮了回去,嘰嘰咕咕的自言自語:“當師父就算了,還得當老媽子。” 這位新同志最好愛干凈,和老劉住了好幾天,靳陽都沒見過他洗衣服。 算什么知識分子,有時間寫酸詩,站在晨光里歌頌朝陽,雨和風,沒時間洗襪子。 哼。 仿佛聽到了靳陽的抱怨,劉隊長從里頭跑出來,望著揚長而去的車,揮著手囑托:“別和新同志鬧別扭,別擺架子,好好教,不要看不起人家的學歷!” 囑托聲消散在了草原的風里,靳陽一個字都沒聽見。 聽見也沒用,靳陽現在也是撒出去的鷹了。將在外還軍命有所不受呢,靳陽才不會聽他的。 116地質隊離市區很遠,等靳陽開車過去的時候已經兩點半了。隨便找了根筆,在硬紙板上寫了個116勘探隊,把牌子往車站門口一立,自己蹲在了旁邊。 信紙鋪在膝蓋上,拿出胸前口袋里已經掉漆的鋼筆,開始給薩楚拉寫信。 倒不是他沒出息,一刻也離不開對象,只是等這次進了草原,別說郵差了,他去的地方連牧民游牧都不去。 再想寄封信就難了。 那天見面還沒說幾句就被劉隊長拽上了火車,靳言好幾天都不樂意跟他交流。 蹲了半天,靳陽突然覺得眼前一暗,有人擋住了落在他紙上的陽光,面前的人穿著一雙布鞋。 皺起眉頭,肯定是局里那位新來的,真沒眼力見兒。好在鞋挺干凈的,褲子也挺立整。 等等,腳咋這么小? 靳陽有些納悶,抬頭一看愣在了那里。 這可不僅僅是腳小的問題了,兩根麻花辮子垂在肩上,毛乎乎的眼睛,紅丹丹的嘴唇,這是個姑娘啊! 地質隊八百年都不見一個姑娘,野外更不要說了,男人都吃不了的苦,嬌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 瘋了。 “116地質隊,薩楚拉前來報道·。” 靳陽扔了信紙猛的站起,腳因為久蹲有些發麻,這一下起的太急差點沒站穩,摔了一個踉蹌,被薩楚拉穩穩的扶住。 “我又不是夜叉,你怕什么?” “你怎么到這來了!” 靳陽本該驚喜,可實在是喜不出來,倒是非常吃驚。 “這哪是你們來的地方啊,快回去快回去!” 說著就要往車站里面推薩楚拉,薩楚拉從包里拿出了工作證,往靳陽眼前晃了晃。 “去哪里?我檔案都分過來了。” 地質工作多苦啊,明明可以選一個清閑的工作,跑這么遠來陪他吃苦真的不值得。 可現在說啥都晚了。 靳陽接過她的工作證瞧了又瞧,116地質隊幾個字從未這么刺眼,認命一般的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還能怎么辦,只能多買幾件厚皮襖,呼盟可是十月就飄雪的地方,等下了雪,最低溫低過零下四十度,多少扛不住的人都能凍掉腳趾頭。 對,還得買茄子秧苗,偏方里說即使凍了腳,是那個泡也能好。 “走吧,小徒弟,咱們得買好多東西。” 薩楚拉嘿嘿一笑,把行李往靳陽手里一塞,朝著大轱轆的小汽車腳步輕快的走去。 靳陽慢悠悠的走在后頭,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心如雷鼓。 他想起來了一件事,刷的一下紅了臉。 這可咋辦呀,荒山野嶺,孤男寡女的。 隊里可就只給我派了一個帳子。 ------------------------- “喂,劉隊長,去接了嘛?” 劉隊長接起電話,說:“放心吧,我們隊的小靳去了,孩子可細心啦。” “哦,那就好,派了幾個帳子啊?” 劉隊長皺眉,這局里的人站著說話不腰疼,派幾頂帳子? 能派幾頂?一頂啊! 大男人還嬌氣的給他倆一人一個單間?來外頭勘探怕吃苦? 干脆回家去睡熱炕頭。 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一頂。” 對面大力一拍桌子,劉隊長把話筒遠離了耳朵。 “壞了!劉隊,這薩楚拉是個姑娘啊,你咋就派一頂???” 劉隊面色一滯,多少年了,他還是無法從名字分辨蒙古族的性別。 白音聽著蠻可愛吧? 蒙古壯漢。 薩楚拉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