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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物的供應。這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沒有人會樂意在見不到希望的無底洞上,耗費太多的資源——尤其是在今年剛經歷了一場大旱,國庫并不那么豐盈的情況下。對于剛剛在瘟疫的醫治上有所進展的那些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個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消息,可也正因為這些人此時剛好在勁頭上,這件事也就沒有那么糟糕了。沒有了朝廷的供給,他們自己去附近的山上采藥也就是了。這兒本就不是那種人來人往的繁華之處,附近有著不少人跡罕至的深山,便是在這樣的冬日,也能找到不少可用的藥材,無非就是多花費一些時間與力氣罷了。可就在他們商量好了接下來的對策,召集了人手,準備進山采藥的時候,城外卻多出了一隊將城池團團包圍的精兵。那些人全身上下都包裹著精鐵制成的盔甲,從中透出的森冷殺氣,便是幾里之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聽到這個消息,百里承和季榆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屠城。在這個年代,這并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當盛行的瘟疫超出了能夠控制的范圍的時候,有些人就會做出一些決斷。將瘟疫肆虐的地方,所有染了瘟疫或沒有染上瘟疫的人——包括衰老到無法走路的老人與襁褓中的嬰孩,一個不留地殺死,最后用一把大火,將所有的東西盡數燒毀,最后編造一個有關意外或山匪的謊言,將事情掩飾過去。犧牲一小部分來,來保全剩下的一大部分——多么悲壯而果斷的決定不是?事實上,在許多時候,這樣的做法,確實起到了作用,至少在史書上有著明確記載的那三例,就是靠著這樣的法子,制止了瘟疫的蔓延。大概這也是為什么,發生了這種事之后,總會有人想到這樣的法子的原因。只是,那些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反而讓瘟疫更大范圍地擴散開來的事例,卻也同樣不在少數。只不過,這樣的事情,顯然是不可能記錄在那些專門用以謳歌朝廷功績的史書上的。側著頭盯著神色凝重的百里承看了好一會兒,季榆沒有說話。這次的瘟疫雖看起來十分嚴重,但或許是由于冬日里留下來的鳥雀,都是些飛不遠的種類的緣故,范圍并不大。比起在劇情當中那座繁盛的城市相比,這個偏僻的地方,只需百里承繼續管控著,不讓任何一人逃離出去,甚至不會波及到其他的地方。顯而易見的,眼下的情況,并沒有超出可以控制的范圍。——即便今后或許事情會發展得比現在更糟糕,但在停止了藥物的供給之后,立刻便派了人來此清理,未免也太過著急了些。想到中那明里暗里提示的,朝中某些人對百里承的不滿,季榆便是不必去對照原本的劇情,也能猜到此次事件的緣由。只不過,這些東西,他顯然是不可能去告訴百里承的。但同樣的,他并不認為百里承會察覺不到這其中的異樣之處。垂著眼思索了片刻,季榆突然出聲說道:“我去糧倉那邊看看。”就算猜不到城外的那些人是做什么的,但在見到那些來者不善之輩的時候,那些做慣了救死扶傷之事的大夫,定然會感到有些恐慌與無措,要是有他這個出身將軍府的人在,好歹能夠安定下人心。“不怕再被那些大夫瞪眼了?”聽到季榆的話,百里承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可是知道這一陣子,這個小家伙在府中待得有多么不耐煩,可出于對那些老者的敬重,他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有隨著自己的性子亂來。“看多了也就習慣了嘛!”季榆聞言吐了吐舌頭,一副不講道理的癩子模樣,惹得百里承面上的笑意更濃。“那你小心些,”略微想了想,百里承并未阻止季榆的想法,“別再把自己給折騰病了。”盡管有些病得了一次之后就不會再患,但也有許多病癥并非如此,他們并不能確定,城里的這種疫病,究竟是哪一種。“恩,我知道了!”湊上去輕輕地吻了一下百里承的嘴角,季榆看著眼前這個人的雙眼,笑著問道,“那你呢?”他可不覺得在自己待在另一邊的時候,這個家伙會安穩地待在府上,什么都不做。“我嗎?”順勢將面前的人給攬入了懷中,百里承笑了一下,出聲回答,“應該會出城去最近的一處軍營,調些兵馬過來,護著城里的人吧。”既然外頭的那些人是沖著他來的,想來就是他拿出圣上所賜的令牌,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而那些能夠被派來做這種事的士兵,自然也不可能為了一些求情的話語,而有任何的心軟。“這段時間里,讓張彥別開城門。”想到那個初次見面,就被自己懷里這個小家伙給毫不留情地教訓了一頓的書呆子縣令,百里承就不由地感到有點好笑。他或許還得慶幸對方是這樣的性子,否則他要接管這城里的事情,說不得還得碰上不少的麻煩。并不是所有人,都會沒有任何猶豫地將手中的權力給交出去的。“好,”在百里承的胸前蹭了蹭,季榆的一雙眸子彎成了好看的形狀,“早點回……嗯……”剩下的話語,消失在兩人相貼的唇瓣間。第96章第四穿(二十九)對于季榆的到來,曲長歌并未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來。這會兒糧倉里的人都因著那些圍在城外的人而顯得有些惶惶的——就算他們不知道那些人是來做什么的,可對方那明顯來者不善的模樣,卻是連傻子都看得出來,更何況,就是外頭的人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那兒阻攔城里的人外出,缺少需要的藥材,這城里,最后可就真的不會有活人了。比起其他情緒來,不安和恐慌總是蔓延得格外迅速,就連往日里最為穩重的長者,此刻都是滿臉擔憂,看著季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季榆能夠為這時候守在城外的那些人找出許多合理的借口,但最后,他卻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沒有去說那些最后終將被拆穿的謊言。縱然眼下還有城門將那家伙阻隔在外,但他依舊無法保證,在百里承離開的這段時間里,不會發生任何意外。“城里還有多少能干架的人,都召集起來吧,”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季榆側過頭,看向一旁還撩著袖子,一點兒沒有縣令該有的樣子的張彥,開口說道,“你跟我回縣衙去。”他到底沒有官職在身,即便其他人并不在意,可若是由他來接管這一切,總歸是顯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而有了先前的這些經歷,季榆相信,這個本來腦子里只有書上那一大堆沒用的東西的縣令,定然不會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