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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至關重要的那一味藥,必然得花上更多的時間,在這期間死去的人,定然不會是個小數目。“反正都是個終將毀滅的世界,”聽出了容漆話里的意思,季榆彎了彎眸子,那沒有絲毫起伏的語調,落在人的耳中,無端地帶上了一絲冷意,“有什么需要去在意的嗎?”容漆聞言,呼吸驀地一滯,一時之間居然有種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對方的問題的感覺。“不過,”季榆突然頓了一下,“回答你的問題,”他說,“我會的。”容漆:……所以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專門拿他開涮嗎?!容漆覺得,自己肯定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得罪了這個據說應該是不會存在記仇這種情緒的人,要不然對方最近怎么總喜歡折騰著他玩兒?“為什么?”糾結了半晌,容漆終于還是沒忍住,將心底的疑惑給問了出來。要是季榆真的和他所說的那樣,一點都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又為什么要去做這種對自己沒有多少好處的事情?尤其要想要做到這一點,對方顯然還得花費多余的心思。“因為我在扮演一個‘正常人’。”季榆回答,這并不是什么需要隱瞞的事情。在被卷入這些事情當中之前,他是怎么過的,容漆再清楚不過。哪怕他無法感受到那些平常人該有的情緒,卻仍舊存有對是非的判斷能力,也很清楚,在什么樣的情況下,那些人會做出什么樣的舉動來。大概是沒有料到季榆會給出這樣一個答案,容漆許久都沒有說話,最后反倒是季榆主動打破了這份沉寂:“還有別的事請?”“……沒了。”一下子有些理不清自己那莫名地翻騰起來的情緒,容漆慢了半拍,才出聲回答。“哦,”季榆聞言應了一聲,沒有任何猶豫地切斷了通訊,“再見。”他的確不介意與容漆時不時地通上一次話,但若是對方不懂得挑選時機的話,就算是他,也是會感到不耐煩的。側頭看了邊上好像在欣賞什么看不膩的風景一樣,專注地看著自己搗藥的某個人一眼,季榆拿著藥杵的手稍顯不自在地動了動,試探著問道:“你想試一試?”聽到季榆的話,百里承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正要開口說話,眼角的余光卻倏地注意到了什么,眉頭頓時蹙了起來。“這是怎么弄的?”抓住季榆的一只手腕,百里承看著他手背上一條不明顯的傷痕,眼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成天待在這滿是染了疫病的人的地方,便是再小的傷口,也都需要加倍小心。“這個?”被百里承有些大驚小怪的反應弄得有點好笑,季榆轉了轉手腕,“今天趕麻雀的時候劃傷的。”許是機芯額日子天氣涼了,外頭尋不到什么能夠填肚子的東西,那些怕人的小東西,就都聚集到人群的附近,和他們爭搶起吃食來。可能是真的餓得慌了吧,就連晾曬在外頭空地上的那些藥草,都被那些家伙當成了口糧。季榆過來取藥的時候見到這樣的場景,順手就驅趕了一下,誰知其中一只脾氣暴躁的,直接瞅準了機會,對著他的手就來了一下,好在他縮得快,不然他的手上,可就不止這么一條淺淺的傷口了。然而,聽了季榆的話,百里承的眉頭卻皺得越發深了。他可從來沒聽說過,麻雀這種膽小的玩意兒,也會做出這種傷人的舉動來。“放心吧,”看出了百里承的擔心,季榆抽回手,朝他笑了一下,“我有好好地上過藥的,也沒有拿這只手去碰過患了病的人。”在這個地方待了這么久,他不至于粗心馬虎到這種地步。“要是還是不放心的話,”見百里承面上憂慮的神色并未減輕,季榆歪著頭想了想,“我在這傷口愈合之前,都只在這里幫忙,不出去怎么樣?”雖然他的心里很清楚,不管他接下來怎么防范,都不過是在做無用功。那些變得暴戾起來的鳥雀,正是這一場瘟疫的罪魁禍首。季榆不知道這其中復雜的形成緣由,也無意去探究這些與自己無關的東西,他所在意的,唯有自己能夠借此達成的目的罷了。聽到季榆的話,百里承眼中的神情舒緩了些許,他雖仍舊沒有徹底放下心來,卻也明白,這已經是眼前的這個小家伙,所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他不可能在這樣的關口上,非要逼著對方離開這個地方,去養這一點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傷。“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思索了片刻,百里承還是忍不住出聲叮囑到,“一定要及早說明。”“我知道,”季榆聞言,唇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意,“這會兒全城的大夫可都在這里了。”他一點兒都不擔心,要是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會來不及得到及時的醫治。百里承見狀,略顯無奈地輕嘆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么。這個小家伙不愧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就連這種固執的地方,都這般的相似。“要稍微睡一下嗎?”看了看屋外已經徹底黑下來的天色,季榆問百里承。他明白即便百里承不需如他一樣,整天照顧那些染了病的人,也絕不可能輕松到哪里去,如若不然,對方就不會再這么晚的時間,才過來找他了。而不得不說,百里承的這番舉動,讓他很是受用。“我的膝蓋可以借你枕,”季榆歪著頭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反正已經給人枕了一下午了。”不多這么一會兒。聽季榆這么說,百里承立即就想到了先前曲長歌給季榆揉腿的情景來,臉色不由地就黑了下來。“曲長歌?”他問道,語氣里卻并沒有多少疑問的語氣。、除了這個人之外,百里承著實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和自家的小孩這么熟悉。“嗯,”并未察覺到百里承的異樣,季榆彎了彎眸子,顯然沒有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他最近太為難自己了。”簡直就像是想要將所有的事情,都一力攬到自己肩上一樣。看到季榆的樣子,百里承的嘴唇動了動,好不容易才將到了嘴邊的“以后離他遠一點”給咽了回去。他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去擅自干涉季榆的行為。更何況,這個小家伙最開始去接觸曲長歌,本就是因為那個人救了他的性命。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百里承看著面前眉眼微彎的少年,伸手將人拉到了自己的懷里。“一起睡。”他低聲說道,語氣里帶著幾分不容置疑。至少這件事,還是他和這個人獨有的。季榆:……可是他剛剛睡醒,這下完全就不困啊?季榆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