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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回去,哼道:“明兒把顧家來人帶過來,我和他們見見面。” …… 就在姜大帥平安返回西北的第二個月,西北軍南下,攻擊扶桑軍隊所駐守的安平縣城,與此同時,顧家軍向東攻擊,與扶桑軍隊展開了正面交鋒。 這無疑是姜家對扶桑人試圖謀殺姜大帥的報復,而面臨著巨大威脅的顧家,當然沒有不配合的理由。 自朝廷南遷后被嚴重打擊的國民自信心,一時也隨著這場戰爭的開始而沸騰了。在報紙鋪天蓋地的宣傳攻勢下,扶桑軍隊似乎是跳梁小丑,不堪一擊。 可想而知,毫無準備的扶桑軍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扶桑士兵迥異于中國士兵的高超素質也在這次突然發動的戰爭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除了一開始的反應不及,扶桑軍隊迅速恢復了戰斗力,姜顧兩家的密謀突襲竟未起到過多少作用。 這一次戰役,中外雙方你來我往,誰也沒占到太大便宜。 戰爭結束在寒冬來臨之前,在第一場雪落下后,兩方默契地收兵,縮回各自的地盤,預備下一次對決。 第79章 烽煙佳人24 朔風呼嘯, 卷起輕盈委地的雪花,在空中打著旋兒, 將山谷間的這方天地變成了一片茫茫的白色世界。 一行騎手疾馳而來,在山腳下勒馬停駐, 為首的軍官一聲呼喝, 當先跳下馬來,素青的披風在空中揚起又落下。 他生得劍眉星目,軍帽下濃黑的眉毛斜飛入鬢,一雙眸子閃動著冰冷的光,正是顧家少帥, 顧臨宗。 “嗬!今年這天兒, 冷得真邪乎。”副官嘀咕著,跟著下馬,揉揉凍僵的鼻頭, 猛的打了個噴嚏,從馬身上的褡褳里掏出一瓶酒, 拔開瓶塞灌了兩口。 他的幾個同僚也附和了幾句,紛紛拿出足以燒得人面紅耳赤的烈酒, 還招呼顧臨宗道:“少帥, 您要不要?” 顧臨宗搖了搖頭,面色森寒, 牽著愛駒往山谷里走去。 幾人對視了一眼, 忙不迭地把酒瓶塞回褡褳里,牽著坐騎跟上去。 冰天雪地, 寒風刺骨的天氣,九死一生從戰場上活著回來,不在溫暖的屋子里抱著相好的喝酒,跑來這個荒僻地界兒挨凍,當然不是他們突然腦子生病,實在是有不得不來的理由。 這里發生過剛剛結束的對扶桑戰役中,最慘烈的一仗。 那是這場戰役后期的事兒了。 姜家和顧家聯合進逼扶桑軍的駐地,為的當然不僅僅是給被刺殺的姜大帥報一箭之仇,姜大帥的尊嚴確實重要,但既然沒死,人要首先考慮的當然還是現實的利益,戰前,中國一方的戰略目的就已經定好,那就是,盡可能占領高地,迫使敵方全面收縮防御,形成對敵戰略優勢。 為了達成這個戰略目的,就是用另外一些地盤兌子也可以。 扶桑軍中也有高人,就是一開始不明白敵手的目的,隨著戰爭的進行,局勢的明朗,也該明白了。 這里本是顧家的地盤,易守難攻,是顧家與敵占區接壤的最重要高地,如果失去了這處高地,從此扶桑軍隊可以居高臨下,任意窺伺顧家的半壁江山,地位險要,自不待言。 顧家父子都是知兵之人,如何不知道此乃兵家必爭之地?這里原是由一個精銳團駐守——倒不是不肯放更多人,實在是受客觀條件所限,再多放人也只是對人力資源的浪費。 扶桑軍隊在這次戰役里進行的最大一次軍事冒險就選擇在這里,幾千扶桑兵,人銜枚,馬裹蹄,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現在山口,指望一鼓而下。 駐守此處的那一個團確實是顧家有數的精兵,在這樣不利的情況下,依然頂住了扶桑兵的強大攻勢,堅持到了援軍到來的那一刻。 只是全團上下,無一幸存,從團長,到伙夫,盡沒于此役。 連顧大帥這樣久經戰陣的人,聽聞此事,也呆了半晌,老淚縱橫,派長子親來祭拜烈士遺骨。 顧臨宗默不作聲,他平時也鮮少有表情,但跟隨他已久的幾人就是知道,少帥現在的情緒已經到了一個危險的臨界值,基本上誰惹炸誰。 他們也一聲不出,只管跟在顧臨宗身后,只把自己當成啞巴。 殊不知,此刻顧臨宗的心里充斥的,是何等無地自容的羞恥和憤怒。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以手抓地,用頭撞墻,以稍微紓解臉上那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痛楚! 他也曾遠渡重洋,為尋求救國救民的真理而發奮學習;他也曾傲慢自大,認為如果自己權掌天下,定能一掃祖國之淪喪,復我中華之榮光。 事實狠狠打了他一個巴掌,這一巴掌,沒有打在他的臉上,卻打在了他那顆夜郎自大的心上,比他這輩子挨過的所有巴掌加起來還要疼。 長眠在這山上的英魂,比他在軍校取得過的任何輕飄飄的成績都更有說服力。 山谷里有一排矮矮的營房,在雪花中幾乎不可見,士兵們圍著營房進進出出,負責人過來見顧臨宗,臉色沉重。 “少帥,您來得正好,我們正要去收斂陣亡將士遺骨,請您指示。”負責人是個精壯漢子,言語利落。 顧臨宗的臉色比他好不了多少,拍了拍他肩膀,同樣惜字如金:“同去。” 負責人哎了一聲,轉身去營房里拎出個瘦小的少年人,那年輕人縮在一件破舊的灰棉襖里,頭上帶著棉帽,鼻子通紅,看過來的目光有些躲閃。 顧臨宗見多了這樣的下層人,并不以為異,只把目光投向負責人。 “這孩子是附近的民人,之前負責給這邊送菜的,東洋鬼子打過來的時候,主動過來幫忙做飯,現在……唉!可以說是劉立三他們團最后一個人了。”人到中年的漢子嘆了口氣,見慣了生死的臉上沒有什么恨憾,只是有些唏噓。 聽到他的話,少年嚎啕大哭,嘶啞的嗓音帶著一股凄厲尖銳:“劉團長!付班長!大高,炊事班……都死了!” 跟隨顧臨宗的副官都皺起眉頭,但見顧臨宗都沒什么表示,也就沒搶著出頭。 把馬放在營地,一行人徒步進山,氣氛沉默而壓抑,在戰場映入眼中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漫山遍野都是尸橫枕藉,穿中都軍的灰軍服的,穿扶桑軍的黃軍裝的,剩了半截的、沒了頭的、糾纏在一塊兒的,雪從天上撲下來,蓋住了炮火燒灼過的地面,卻遮不住斑斑血痕。 只是靠近這片戰場,鼻端就好像能聞到未散的硝煙味兒,只是用眼一看,當日的慘烈戰況仿佛就在眼前。 顧臨宗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中,冷得徹骨。 那少年本來抽抽搭搭的跟在他們身邊,一見這人間慘象,頓時發出一聲不似人的慘叫,發狂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