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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的,走得遠了,就像佛家說的,說不定哪天就頓悟了。”余皓合上電腦,在這靜謐的雪夜里,不知道為什么,他記得最清楚的,是摩托車上黃霆的后背。周昇騎車帶過他,黃霆也帶過他,與周昇在一起的感覺是怦然心動與戀愛,但在黃霆的摩托車后座上,卻令他感受更直接,更有沖擊力。那是什么情緒呢?就像金偉誠拿著二鍋頭的酒瓶,湊到唇邊,看著窗外的雪的一刻。是很深、很深的寂寞,是把每一個人從喧囂的環境里抽離出來,抽離于整個宏大世界的寂寞,這一刻他們置身于世界中,卻又游離于世界之外,無數景象與聲音剎那就變得遙遠了,天地之間,只有孤零零的個體,就像無邊無際的大海里,一艘永遠也靠不了岸的小船。漫天繁星都隱沒了,太陽也遲遲未曾升起,余皓又想起那個夏季結束前,歐啟航與他并肩坐在學校的長椅上,笑著說的話。黃霆轉過一個十字路口,面前停下一輛SUV。他回頭看,背后也出現了一輛越野車,兩輛車堵在路的兩頭,車上下來一個人。“東西已經上交了。”黃霆答道,“找我也沒有用,趙老師還是回去吧。”“不要緊。”趙梁說,“今天要不是你約見了余皓,我也不會特地過來一趟。誰先按捺不住動手,誰就輸了,記得當時你是怎么說的不?”黃霆擰了幾下摩托手柄,發出“嗡嗡”的空轉聲。趙梁說:“雖然離開調查組了,實力還是有一點的。小黃,不要做傻事。”黃霆透過摩托頭盔,從倒后鏡中觀察背后的車輛,趙梁說:“就問幾句話,你是任兄的得意門生,總不至于把你扣著。也有一些東西想給你看看。”黃霆最終放棄了搏斗的打算,摘下頭盔下車,SUV前馬上有人過來,把他的車騎走,趙梁示意黃霆先上車,司機把車開走。第150章延慶“真夠冷的。”傅立群跟在后頭,把自己的圍巾給余皓圍上。這個舉動瞬間就將余皓從那空曠與孤獨的情緒里抽離出來,聞到圍巾上陌生的“別人家男朋友”的暖意,令他想起周昇,保定估計今天冷成狗了,不知道周昇的出差任務如何。余皓問:“餓了么?”傅立群說:“和金老師吃了點鹵菜。”小雪里,傅立群一手拖著行李箱,肩上背著自己與余皓的兩個包,另一手打著傘,余皓反而什么都不用拿,在安靜的街道上走著,路燈綻放著黃光。“金老師居然會和你說這么多,”余皓感慨道,“真是太難以置信了。”傅立群茫然道:“啊?他好像知道我,也知道年前南陸的事兒,聊著聊著,我說我打籃球的,他以前也是廠里籃球隊長,就聊起來了。他平時話很少么?”“話不少,”余皓說,“但從來不提他的過去。”傅立群說:“偶爾也想聊聊往事吧,我是正好碰上了。”余皓對金偉誠的光輝歷史的了解僅限于他拿過獎,以及揍過青華時報的某個大領導的傳聞。今天的事實在是太復雜了,余皓覺得自己需要一兩天來好好整理下思路,去尋找這錯綜復雜的事情下,所隱藏著的某種真相。但無論如何,傅立群的到來令他很開心,可以短暫地忘掉少許煩惱,聊點沒營養卻有趣的事。傅立群把郢市的房子退了,決定在北京報一個德語進修班,并完成考試、申請留學。周昇與余皓商量過,決定收留他白吃白住,愿意給點房租也可以。傅立群自然要求分攤房租,這樣余皓的經濟壓力頓時減輕了大部分,這房子租金實在太貴了,而吃飯問題,也只是多一雙筷子而已。“哇靠,不錯啊。”傅立群道,“和家里格局好像!開放廚房!”“你只能睡客廳了。”余皓說,“沙發可以拉出來當床,反正就半年多,湊合下。我要是出差的話,準你和周昇一起睡床。”“嗻。”傅立群說,“小的從來不挑,少爺不在的時候可以爬你的床嗎?”“呃。”余皓道,“還是不要了吧,我怕睡得迷迷糊糊把你當周昇……”傅立群哈哈大笑,余皓惱火道:“一起睡其實沒什么,就是習慣問題……”“你會像小歐一樣抱人么?”傅立群一本正經道,“小歐只抱人,不踢人。”余皓沒明白傅立群話里意思,答道:“哦,然后呢?”“為什么凱凱說一個睡覺不踢人的人會踢人呢?”傅立群一本正經道。“哥哥,你太八卦了!”余皓轉念道,“但是為什么?說來聽聽。”“因為小歐沒有踢他。”傅立群說,“鐵定睡著不小心抱了他,凱凱怕你們聯想,趕緊說被踢下床了,掩飾一下唄。”余皓道:“你們這些話里有話的,也活得太復雜了吧!”轉念一想道:“給你做個宵夜吃,周昇出門前包了好多餃子。”傅立群把從家里帶來的桌布抖開,鋪上去,余皓自己也發現了,不知不覺,北京的家居然與郢市的家越來越像。周昇終于來電話了,問他回到家沒有,與黃霆的事到時細說,余皓開了視頻,給周昇看那一鍋餃子與傅立群,傅立群也正在與岑珊視頻,于是余皓便與傅立群把兩個手機對著放在一起,讓他倆聊天,傅立群去洗澡,余皓去煮餃子。“什么鬼!”周昇在FaceTime里說,“怎么變成我和嫂子視頻了?還隔倆手機,人呢?老婆你搞毛啊?”岑珊:“神經病,我掛了,早點睡吧,國內都快十二點了。”延慶,深夜。黃霆被帶進了地下研究中心,趙梁在前面走著,助理帶路,黃霆走到一個碩大的計算機前,停了下來。他兩腿略分,踏在儀器前的鋼板上。“什么時候搭設的這個儀器?”黃霆沉聲道。趙梁答道:“兩年前,就在我離開調查組的時候,從STA借來的最尖端的技術,知道這個東西的只有很少幾個人。”黃霆穿著皮褲皮靴,身上還裹著那件羽絨風衣,趙梁又解釋道:“最初這個儀器,是用來做腦電波分析與研究用的,全世界只有兩臺。提出集成器這個用法后,STA那邊非常贊成,把儀器運到了這里,希望我們能得出這個劃時代的研究成果。”黃霆走到儀器前,觀察兩張躺椅,再轉過身,看見一個小型的磁懸浮臺。“只要把東西取來,”趙梁說,“很快我們就能得出許多結論,這些結論,對中國,甚至對全人類,都有特別的意義。”黃霆一瞥經過的研究員,再看cao控臺上,屏幕內顯示的記錄,四周有五張桌子,每張桌前都有一個復雜的小型計算機,上面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