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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出來,遠遠看見謝嵐南與一個小沙彌面對面在石凳上坐著。許是因為時候還早,寺內的香火氣不濃,只有淺淺淡淡的山霧。謝嵐南單手托腮,笑容明凈地在聽小沙彌說話。陸遲看到少年的笑顏,心總是會溫軟下來。他走到兩人間,問道:“在說些什么?”見到陸遲出來,謝嵐南往旁邊挪了挪,給陸遲騰出一個位置。他示意陸遲在他身邊坐下,而后才道:“在聽小師傅說故事?!?/br>“什么故事?”對面的小沙彌似乎有點害羞,低著頭沒有看陸遲,過會兒,才細若蚊蚋地道:“浮屠鬼?!?/br>陸遲笑了:“這是個什么典故?”小沙彌抬頭看他一眼,視線撞進陸遲含笑的眼里,晨光渺渺,不及他眼中的萬千光華。小沙彌一時竟看得呆愣住,直到陸遲輕輕咳嗽了聲,才含羞地道了聲佛號。陸遲道:“小師傅可否解釋一下何謂浮屠鬼?”陸遲的聲音很是溫柔,小沙彌低著頭,連說話都磕磕絆絆起來。相傳在無間地獄有一種惡鬼,喜食血rou,極善偽裝。一次地藏菩薩在人間行走,傳授佛法,夜宿一間佛塔。佛塔的主人細心招待地藏菩薩,可在夜間,地藏菩薩打坐休息時,佛塔主人送來美酒財物,想要引誘地藏菩薩。菩薩拒絕未果,那主人終于露出原型,變成一個面目可憎的惡鬼,菩薩沒有防備,竟被那惡鬼硬生生取走一滴心頭血。此后,佛經中便將那惡鬼稱為浮屠鬼。聽完后,謝嵐南轉頭對陸遲笑了笑,一雙清潤的眼彎起:“很是有趣的故事?!?/br>陸遲道:“我倒不知你愛聽佛家典故。”謝嵐南歪頭一副天真的模樣:“我不愛聽這些,只是覺得浮屠鬼這名字聽來有趣?!?/br>浮屠鬼,意謂面目慈悲,心似羅剎之人。他可不就是一個浮屠鬼,面上光風霽月,內里腐爛潰臭。第5章變故太念門在北烏太念山,距離西澤上安單單是騎馬便有整整十天的路程。那一日,大雪在太念門的山門前積了厚厚一層,陸遲拿著一封信去到后山的千刃崖。謝嵐南正在崖壁上練劍,他穿著單薄的練武服,一套回風劍法使得靈動飄逸。陸遲上來時并沒有刻意隱匿自己的氣息蹤跡,幾乎就是在他登上千刃崖的一刻,謝嵐南就發現了。凜冽的劍光夾雜著飄散的雪花眨眼間就逼近他,陸遲慢條斯理地舉起舉起自己的劍柄,看似動作緩慢,卻恰好擋住謝嵐南的攻勢。謝嵐南的劍招變得更加繁復凌厲,他的動作很快,若是有旁人在場,只能看到一片殘影。陸遲的動作仍是不疾不徐,但每次都能準確無誤地化解他的劍招。少年呼出的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消散,他把劍換回左手,收劍回鞘,眼底壓著沉沉的暗流:“還是比不上師父?!?/br>“你太急躁了。”陸遲拂去他肩上沾落的雪花,“武功不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急不來?!?/br>謝嵐南抱著劍,“那么若我夜以繼日,不分晝夜地練劍,追上師父還需多久?”陸遲思考了一下,給了個大概的數字:“約摸還需三五年?!?/br>三五年?他看著手中的劍,神色晦暗:太長了。又有雪花紛紛落下來,陸遲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上面堆著厚厚的鉛灰色的云塊,極是黯淡的顏色。他將手中的信遞給謝嵐南。“瀝矖宮的來信?!?/br>聽到這個名字,謝嵐南神色如常,連眼皮都未動一下,他平靜地接過信。這封信只有薄薄的一頁紙,他卻看了很久。而后,他抬起眼,唇角掀起一抹笑。“他死了。”陸遲知道這個他是誰,是謝嵐南的生身父親,也是瀝矖宮的宮主。謝嵐南雖然在笑,但陸遲覺得,他并不開心。即使謝嵐南的父親待他并不好,他的前半生在瀝矖宮中可以說是凄慘,可到底是有一脈血緣相連。謝嵐南確實不甚愉快。他想,那個人怎么能死得這樣快,他還未親手剝去他的皮rou,了結他的性命,他竟這樣悄無聲息地死了。“我要去吊唁他,師父?!?/br>謝嵐南收了信紙,轉身對陸遲說。這場雪下得不大,細細碎碎的雪花飄揚而下,有一朵沾上了陸遲的眉梢。雪是冷的,他的笑是暖的。“需不需要師父陪你去。”謝嵐南搖頭,“我還要,拿回一些屬于我的東西。”少年人的目光執拗,隱隱的,還帶了幾分偏執的味道。陸遲想,他的小徒弟,可能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樣溫良無害。但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觀感不可能再一瞬間改變,他的性格純善,自幼被師父師兄保護得很好,即便下山游歷見過不少人心的險惡,也向來以最大的善意對待他人。所以,陸遲只當謝嵐南乍逢驟變,心緒不穩罷了。他替謝嵐南收拾好干糧衣物,第二日送他下山。雪后的山路并不好走,他一路送謝嵐南至青城山腳下,與他道別。“若是遇到危險,一封傳信,師父就趕來幫你。”他終是不放心離開自己的謝嵐南。少年人打馬而去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他的師父,素袍白裳的青年,幾乎與背后的雪景融為一體,謝嵐南覺得只要他離得稍微遠一些,就會看不見了他的師父了??伤€是轉頭走了,馬蹄在學上留下一串遠去的腳印。他懷著他的刻骨仇恨和野心欲/望,也許只有瀝矖宮里的血海尸樓才能稍加平復吧。這一去,再相見卻是三年后了。每隔五年的品劍大會是江湖中少年俠客的一大盛事,每逢品劍大會召開時,大小門派都會派門內青年才俊前去參加,一則是為歷練門內弟子,二則也是存著為本門派揚名的心思。今年的品劍大會輪到北烏的沉水山莊舉辦,因在北烏境內,北烏國內只消是有點名頭的門派都派了人來,太念門也不例外。陸遲已經參加過上一屆的品劍大會,此次,掌門師兄讓他帶著幾個師侄下山去見識一下。品劍大會上群英薈萃,人才濟濟,幾個師侄自小在太念山長大,平日只是練劍苦修,從未見過這等盛況,一時不覺看癡了眼。陸遲不是那等嚴苛的性子,見他們好奇,也不斥責催促,待他們看夠了,才領著去落座。坐下之后,他敏銳地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品劍大會的比武規則十分簡單,各門派有能耐的弟子若想切磋比試,只需到品劍臺上點名邀人切磋即可。品劍大會的來客大多是想揚名立萬之人,一般不會推拒他人的切磋。現下,品劍臺上只站了一人,容貌秀美,青衣烏發,環佩叮當,像是異域的打扮。那人環視一圈,掩唇嬌嬌笑了一聲,道:“奴家初涉江湖,各門派俊秀認識得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