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給強(qiáng)生跪下了，蘇家老小嚇了一跳。蘇強(qiáng)生即使再恨李春成也覺得自己承受不起這么一跪，趕緊去扶她：“伯母，您這是干什么，您做這些也是沒有用的，不如放寬心在廟里吃齋念佛。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說呢？假如春成能自己回來認(rèn)罪，我們也會跟警察說，輕判。”

    這老太太不好好在山上念經(jīng)，跑出來干什么。

    “真的嗎，可是我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呀！”老太太嗚咽著。

    “美清，你去給老jiejie煮點(diǎn)吃的，怕是餓壞了。”孫奶奶拉過老太太道，“我說老jiejie，你晚上要是住這，就跟我睡間房，還是要回去看看你的兩個孫子？如果要回山上，我就叫個人，把你送回山里。強(qiáng)生有傷，不會騎車子。”

    老太太也很是矛盾，她想著要回去看看兩個孫子，又礙于別人的眼，怕別人說六根不凈。

    蘇強(qiáng)生斷了老太太的念頭，“那兩孩子回外婆家過暑假了。”

    老太太嘆了口氣坐下來，想著這蘇強(qiáng)生是不肯松口了，怎么辦？

    梁美清煮了一碗米粉出來，放了過年才用的菜籽油和青菜，老太太可能著實(shí)餓了，也不客氣地吃起來。邊吃邊流眼淚。

    老太太吃完米粉，也沒有再說什么，拄著拐杖默默地回自己家看了一眼就要回二八山。

    臨行前，老太太拿出一包錢給強(qiáng)生，說：“強(qiáng)生啊，這是我這些年廟里發(fā)的錢，給你補(bǔ)身子用，是我那個不肖子對不住你，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

    “伯母，您這又是干什么，我哪能要你的錢呢，收起來收起來。真要回去，你等一會兒，我去找人幫你送回去吧，這走路，走到天黑都到不了二八山。”

    蘇強(qiáng)生把錢強(qiáng)塞回她的布袋里，去找人，他自己有摩托車，但是肩膀剛做完手術(shù)，不能使勁。

    “你們都是好人啊，我這老太婆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老太太又哭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眼淚這么多，“不要麻煩你們了，我走回去就行，我?guī)Я艘话咽蛛姡銈兛茨亍闭f著她掏出手電給大家看。

    蘇強(qiáng)生自然是不會依著她的，去找了個年輕人來，把她強(qiáng)拉上了車。

    老太太想著也好，這再走一程真的吃不消。再者兒子要是坐牢了，就把她們客氣不要的錢留給孫子吧，孫子更需要錢。

    年輕人是蘇強(qiáng)生發(fā)小李文濤，他載著老太太到村口，碰到一輛警車、一輛轎車。路小，他把摩托車停在岔路上，讓警車先過。老太太識字，她知道肯定是去抓她兒子的，她得折回去。

    李文濤也知道這肯定是去蘇家的警車，老太太回去指不定又要出啥幺蛾子呢，但是終究是拗不過尼姑的嘮叨和自己的好奇，帶著她折回了蘇家。

    除了一輛警車之外，后面還跟著兩輛三輪摩托車，有四五個警察，李文濤興奮起來，搞事情了。

    老太太提前下車，又拄著拐杖回了蘇家。

    蘇家滿院子都是人。

    來的人是警察，和蘇敏的堂姑蘇飛虹，飛虹還帶了個人，說是律師。

    蘇敏的堂姑和梁美清一樣，是個美人，遠(yuǎn)近聞名。更重要的是，這個美人是村里第一個大學(xué)生，有才有貌。據(jù)說當(dāng)年在大學(xué)也是校花，校花畢業(yè)就結(jié)婚了，夫家是高知家庭，公公是醫(yī)院院長，婆婆是教授，老公是國企高管，而她自己在電視臺做制片人。

    四十多的飛虹的美與梁美清的柔弱和風(fēng)情不同，屬于氣質(zhì)型，而且保養(yǎng)得極好，淡妝、齊耳短發(fā)，一身湖藍(lán)色無袖連衣裙露出雪白的胳膊，身姿曼妙。夕陽下，她整個都在發(fā)光。

    蘇飛虹此次帶著律師來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跟李春成打官司。她爹媽死得早，哥哥也跟她一樣早年就去了省城，這邊的親戚就剩這個伯母了。除了春節(jié)會回來，平時工作忙，鮮少走動。剛出生那會兒她媽生病，不能奶娃，此時孫奶奶誕下死胎，于是就當(dāng)了飛虹的奶媽，這一帶就是三年。所以，這對飛虹來說是莫大的恩情。

    農(nóng)村的親戚從來沒有求過她什么，上午聽孫奶奶哭著講又是菜刀又是血的，還報(bào)了警，農(nóng)村人報(bào)警是不得了的大事了。她以為蘇強(qiáng)生受了重傷。堂哥沒了，一家人沒個男人在，所以就火急火燎地趕回來了。

    她找大學(xué)同學(xué)派了個小律師來，小律師就夠農(nóng)村人喝一壺了，不用出動大律師。到了縣城，打了個電話給縣里的高中同學(xué)，說起來，順道讓他來看一趟，沒想到他還真的帶了個下屬，開了輛警車來。

    鎮(zhèn)里來了四個警察，兩個熟面孔，其中一個是林警官，縣里的局長親自過問了，派出所所長不敢怠慢，親自帶隊(duì)一起來了解情況。

    林警官好生怨念，這種不過是二級輕傷，居然驚動了局長，看不出來這家人居然有背景。早知道如此，上午就該賣力一些，他現(xiàn)在好后悔早上讓那兩個小屁孩去盯梢了。萬一她說出來，就尷尬了。

    孫奶奶像看圣女一樣看著自己的侄女，不敢相信，飛虹真的來了，還帶了那么多人。上午，她一直以為這侄女只是安慰她這個老人家罷了。

    蘇敏看著這一院子的警察，覺得這漂亮姑姑的作用比上一世大多了，不只是親戚，完全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在領(lǐng)導(dǎo)面前，林警官顯得沒有上午從容了。

    警察們又一了解了一遍情況，這次說話的是蘇強(qiáng)生，把事情的頭尾講了一遍，添油加醋地講，一眾警察也非常給面子地義憤填膺，說馬上行動，一定要找到李春成。

    飛虹掀起弟弟的后背看了看，到處都是縫針，慘不忍睹，心疼不已。

    這么多的警察，自然又是引來了一群圍觀的鄰居。站在門口的尼姑老太太認(rèn)為丟臉極了，可是又十分想救自己的兒子，怎么辦？這蘇家明顯是要逼死自己的兒子。

    她顫巍巍地走進(jìn)院子，院子里的人齊刷刷地盯向她，孫奶奶走過去扶住她說：“老jiejie，你沒走啊？”

    第12章

    “老jiejie，你沒走啊？”

    老太太也沒回答，就徑直走到飛虹面前說：“你是飛虹吧？你看我眼睛都要瞎了，認(rèn)不出來了。以前我還給你扎過辮子呢，真是有出息的孩子。你媽死那會兒，我還幫她趕過壽衣呢……”

    飛虹站起來給她讓座，“對，是我，伯母，您的恩情我一直都記著呢。來，您坐這。”

    老太太也不客氣地坐了下去。

    蘇敏算是看出來了，這老太太打得一手好感情牌。

    “記著就好，記著就好，眨眼都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孩子都很大了吧？”

    “18歲了。”

    “嗯，很大了。過些年，你都可以做奶奶了……”

    飛虹笑起來，大家也跟著“呵呵”地笑起來。

    “老奶奶，您能把您兒子有可能去的地方都告訴我們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