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想不想學(xué)，小淑女都該會彈鋼琴。”

    朵朵頭一偏：“不學(xué)。我mama會英語，她是翻譯。”

    齊夢妍道：“英語啊，這個我也會，我在國外也是呆過很久的。不相信，咱倆以后都用英語對話呀。”

    朵朵又道：“那你會背詩嗎？”

    齊夢妍：“什么？”

    “we are the hollow men

    we are the stuffed men

    leaning together

    headpiece filled with straw. as!

    our dried voices， when

    we whisper together

    are quiet and meaningless

    as wind in dry grass

    or rats\' feet over broken gss

    in our dry celr……”

    朵朵小嘴一開一閉，語句熟練，吐字清晰。

    齊夢妍聽得微怔，一方面感慨小孩的記憶力強大，一方面是盡管之前從未聽過這首詩，但就英文詞句里單純辛辣的諷刺而言，讓她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朵朵問：“你知道這是什么詩嗎？”

    齊夢妍搖頭：“很好的一首詩，但我沒有聽過。”

    朵朵終于露出笑，缺了的小白牙照太陽，她口吻驕傲地說：“這是艾略特的，這樣的詩，我mama會背一千首。”

    齊夢妍訕訕的，被個小孩歧視的滋味可不太好，她因而帶著一分淡淡的不服氣道：“光會背詩有什么用呢？”

    朵朵立刻反問：“那會彈鋼琴有什么用呢？”

    一股無聲的情緒，立刻在兩人之間流淌。

    朵朵抓著自己的書跟筆，坐到一邊的地板上兀自看。齊夢妍則還在方才的位置靜立，目光隨著那孩子的行動而動，最終定定地落在一點。

    齊夢妍想過半晌，終是走到朵朵跟前，蹲下`身道：“阿姨知道，你一直都不太喜歡我，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

    朵朵低著頭，在書上寫寫畫畫，沒有說話。

    齊夢妍：“我知道你mama很好，我也很喜歡她。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爸爸是不是像你一樣的喜歡她呢？他們最近可是一直在鬧別扭哦。”

    朵朵手里的筆一頓，鉛筆脆弱的筆芯發(fā)出細(xì)小的“啪”的一聲，斷在書頁上。

    齊夢妍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道：“你是大孩子，應(yīng)該理解不是每一對父母最后都能在一起的是不是？你的爸爸mama也是這樣。”

    “咚咚咚——”

    齊夢妍一驚，扭頭往聲音來處看。朵朵已經(jīng)丟了書和筆，靈活地爬起來，邊喊“爸爸”，邊飛快地往門外跑。

    云煥一臉嚴(yán)肅地與房內(nèi)某人對視，在朵朵行至身前時，方才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蹲下將她抱進懷里，說：“爸爸來了。”

    云素珍很是尷尬地站在他身后，朝齊夢妍遞眼色道：“出來坐吧，小齊，云煥回來了……朵朵也該喝牛奶了，我去泡一杯。”

    云煥卻將云素珍一把拽住，往門里推了推，說：“你們先等一等，我有幾句話要說，不長，說完我就走。”

    云素珍心一緊，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樣，搓著手道：“出去再說嘛。”

    齊夢妍也打著圓場道：“是啊，出去一邊喝茶一邊說。你這么久才回來，還不多坐會兒，阿姨都想死你了。”

    她很自然地欲將手往他肩頭一搭，中途卻被云煥截住去路，他目光冷冽，指尖微涼，甩開她的時候用力很重。

    云煥說：“夢妍，你沒事來陪我mama喝茶，我很感激。你愿意跟朵朵玩，我也很高興。可是凡事都要有度，請你認(rèn)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和我的女兒胡說八道。”

    齊夢妍如鯁在喉，知道他把方才的話都聽了進去，一時間有緊張有不安，也有憤懣和孤注一擲在，想借此好好探探他的底，于是不甘示弱地回望過去。

    云煥接著對云素珍道：“我知道媽一直不滿意，覺得明月各方面都不夠優(yōu)秀，家世也沒那么突出，你為了我偶爾好心辦壞事，這些我都不怪你。因為我這個人從來就不善于表達(dá)，但今天我把話給你放這兒：

    “明月是我認(rèn)定的人，你是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她在國外有過什么，做錯了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我迫切地想有一個家，而這個家里唯一的女主人，我唯一設(shè)想過的人就是她，是董明月而不是任何其他人。”

    云素珍被說得一臉黑，一方面心中確實有些發(fā)虛，一方面礙于外人，想給自己兒子一個臺階，只能點頭道：“好好，mama都記下了，你還有什么不滿的，想說的，一次性都說清楚吧。”

    云煥道：“以前的事，到今天，我們畫上一個句號，我不會再計較。但是從現(xiàn)在起，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再有類似的事情，或是有人再在我女兒面前挑撥我跟她mama的關(guān)系，不管她是誰，我都不會客氣的。”

    齊夢妍一張臉徹底垮下來，她氣極反笑道：“云煥，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也用不著拐彎抹角，借著責(zé)怪阿姨的口吻來警告我。這事兒跟阿姨沒關(guān)系，我要來這里，我要親近朵朵，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云煥抱著朵朵，一只手溫柔地摸著她后頸，一雙眼睛卻冷酷地看著對面。齊夢妍猶如萬箭穿心，說：“我也不是什么厚臉皮的人，人要犯賤一次就夠了，以后我不會再出現(xiàn)你們面前，你滿意了？”

    云煥視線筆直，簡短道：“我但愿你說到做到。”

    齊夢妍腳下一軟，嘴唇發(fā)抖，捂著心口一陣喘氣。云素珍要來扶她，被她用力推開，她苦笑著道：“好啊，云煥，你真厲害。我今天可以走，但我告訴你，你不要太高興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后悔，等那時候你就是跪在我的腳下，我都不會原諒你。”

    ☆、Chapter 63

    朵朵坐在小桌邊吧唧吧唧地喝牛奶, 兩條堆著rou的胖腿在椅子上一搖一擺。楊乾生摘了老花鏡, 問今天怎么那么高興哪, 她笑瞇瞇地把頭埋進碗里。

    云煥看一邊茶幾上還擱著自己那天摔壞的手機，拿在手里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幾遍。屏幕已經(jīng)花得不成樣子, 金屬外殼也被外力撞得歪歪扭扭……

    如今回想當(dāng)時, 何至于那么生氣了？

    云素珍端著盤水果在他身邊飄過，看他如中魔障似的怔怔看著手機，于是小聲提醒道：“壞得透透的了, 朵朵試了好幾次都打不開。”

    云煥回神，說：“沒什么, 本來也不想要了。”他找了針，卸下手機卡和儲存卡, 又道：“你把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