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去問問方將軍。說不定他已經有計劃了！

水三：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跟他屁股后面轉悠，他把你調回來你還天天去，你當我死人啊！

秦書：你炮灰吃多燒的慌啊！都這會兒了你還跟我嗆個什么勁兒啊，再說我去請示首長礙你什么事兒啊！

水三：你真當我傻大憨粗啊，當初你說參軍了就跟我拜堂，我他娘都從連長做到營長了，你他娘碰都不讓我砰一下，天天跟個聞見腥味兒的蒼蠅似的圍著方先覺轉悠，我要還以為你不愿跟男人，再等你一年半，我就是腦子沒瓤兒！

秦書：你他媽是腦子倒瓤兒了！

水三：個潑辣貨！早晚讓你禍害死老子！

秦書：誰啊！

水三：我先走了！

秦書：南蠻子……

水三：又怎么了！

秦書：日本人用了化武……

水三：是什么？

秦書：毒氣彈和……細菌彈……

第三幕：秦書，水三，山娃子，白果兒

秦書：別喊了！別喊了！

水三：秦書？秦書你怎么了？

秦書：你回來啦！你……你沒事兒吧！

水三：我沒事兒，就是……十幾個兄弟……狗日的真他娘的是畜生。

秦書：你也看見了……他們都……從皮膚開始爛……一直爛到骨頭都還沒死……我不想殺他們……可他們每天都哭……都哭著求我給他們一槍……衡陽城里已經沒有藥了……就是有也治不了……他們只能等死……我快瘋了……我們打仗不是為了保護中國人么，可為什么為了一個衡陽城要死這么多人……啊？……水三兒？

水三：乖娃子，睡會兒吧！

秦書：（小聲啜泣）…………

山娃子：營長。

水三：你們也回來啦！傷亡怎樣！

山娃子：嗚嗚嗚嗚

水三：哭啥！說！

山娃子：全死了……

水三：你說什么！再給老子說一遍！

山娃子：大當家啊……全死了！全死了啊！

水三：你說什么胡話！幺九呢！娃子機靈著呢！貓似的九條命，哪說死就死！走，去找！去找！還有一口氣就能救回來！

山娃子：救不回來啦！幺九哥被那個毒彈打中了，他讓我親手開槍殺了他，他以前……教過我，打眉心，一顆子彈就夠，死的快，神仙……神仙也就不回來……

水三：他讓你打你就打啊！你傻啊！要是能救回來呢！要是能怎么辦！

山娃子：大當家！我不想讓幺九活受罪！那不是人該受的，我舍得不幺九哥嗚嗚

水三：秦書！秦書！你瘋哪去啊！

秦書：我不相信有援軍！我只要停戰！停戰！衡陽有幾萬軍民，正在腐爛的是人命不是數字！我們會疼！會害怕！會流血！會絕望！在你坐在辦公室里猶豫的時候前線每天都在死人！現在！這一秒！就有你的同胞死于炸彈！死于腐爛！甚至死在戰友的槍下！方將軍！我沒有沖動我很理智，不然我現在該是得了失心瘋一頭撞死也不要活著站在衡陽城里！

水三：秦書，方先覺怎么說。

秦書：他說，你是個軍人，參軍就是準備為國捐軀的。

水三：傻娃子，這不是你當初選得嘛！

秦書：你當初也準備來赴死的么！

水三：誰愿意死，我是為了跟你拜堂才來的，誰知道你又反悔，現在死也白死了。

秦書：我想活著，也許……能活下來呢？

水三：那就試試吧！

第四幕：秦書，白果兒，水三，山娃子

秦書：你們營長在哪啊！

白果兒：啊？你誰啊！

秦書：你們營長！營長！營！長！

白果兒：營長剛被炸死啦！

秦書：什么……死……死了？那南蠻子死了？

水三：老子不是說都趴著么，哪個腦子沒瓤的站起來啦！活膩歪啦！說你呢！還站著！

秦書：水……水三兒！水三兒！

水三：秦書！誰讓你來的！你他娘快給老子滾過來！

秦書：嗯……

水三：你還真是滾過來……

秦書：嗚嗚嗚……水三兒

水三：你……你這是……

秦書：他們說你死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你死了就剩我自己了……

水三：你說什么，大點聲！

秦書：我什么也沒說！你他媽不是死了么！

水三：誰說老子死了！

白果兒：團長！鬼子的裝甲車又來啦！

秦書：你又升團長啦！

水三：上迫擊炮！給我頂住了！就是死也得給我拽住了炮栓再死！三營！跟我照著鬼子的炮樓打，把他指揮燈給我滅了！

秦書：給我把槍！

水三：一邊呆著！別給我浪費子彈！

白果兒：團長！鬼子的裝甲車怎么沒動靜啊！

水三：鬼日的！先別打了！鬼子可能回去吃宵夜啦！

白果兒：團長！我上去看看！嘿~~

水三：別動！回來！

白果兒：團長！裝甲車回去了！信號燈也滅了！好像真是停火了！

水三：我看看！

白果兒：哎！團長我……啊……

秦書：白果兒！白果兒你醒醒！你醒醒！

水三：別喊了，死了。把他好好放下吧！

秦書：你……你腿怎么了？

水三：沒事兒，就挨了一槍，打的不是地方，使不上勁兒。

秦書：能休息多久？

水三：不知道，一頓飯的功夫吧，鬼子吃飽了還得來。

山娃子：團長，秦秘書，吃點吧！

水三：個傻娃子，別把你干糧給他，餅子一人一個，前線的兵還不夠吃呢。

山娃子：可……

水三：邊上瞇會兒去！快走快走！別煩老子！

山娃子：哦

水三：吶，吃吧。

秦書：我不要，那是你的。

水三：吃吧，我知道后方沒糧了。吃吧，你是我媳婦，不怕。

秦書：那……我們一人一半。

水三：真白。

秦書：啊？

水三：說你白，在衡陽四十多天我都快成黑鬼了，你還這么干凈好看，真是個嬌少爺。

秦書：我才不是嬌少爺，我九歲就在奉天讀寄宿，日本人占了奉天，我就被送到了山東，日本人占了山東，我又要被送到重慶，結果半路就被你……我爹說我們家人膽子都小，干不了救國救亡的大事業，只把書讀好，把自己活明白就行。我以前總瞧不起他，可如今才覺得，知子莫若父，我爹真是為我好。

水三：乖娃，以后我供你念書。

秦書：如果……如果我們都能活著離開衡陽，我就跟你成親。

水三：你……你說真的！你跟我回老家吧！在祖宅里拜堂，我讓族長把你寫進家譜里，讓祖宗都知道。

秦書：你真是個老古董，現在哪還有拜堂成親的。

水三：你不懂，我們那老一輩的人都說，這夫妻拜堂叩首才算牽了紅線，就算以后一個先死下了黃泉，也有紅線牽著，到了奈何橋就再走不遠了，另一個還能尋到他，來生還做夫妻。

秦書：那……那都是迷信吧，文明社會不承認。現如今得去領導那領了結婚證明才算夫妻，不然說反悔就能反悔。

水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