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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皇甫六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7

分卷閱讀47

    中基本撤換成原先的晉國宮人,便是怕皇甫澤年被慶人發(fā)現(xiàn)。他小心翼翼地藏著他,圖的不過是后半生與之相守,他雖怕他永不回頭,卻更怕他的行蹤被人發(fā)現(xiàn),此時更是焦急到不知所措。

蕭然記得他幼年待在冷宮,而后便是住在了東宮。

蕭然沖到那東宮階下時,果真看見了他,六神無主的魂魄頓時歸位,然后慢慢感到痛覺。

東宮早已被封,無人能進去。深夜里,他著月白單衣,烏黑長發(fā)披散,垂到腰際輕飄,若是叫宮人發(fā)現(xiàn)了,必定驚嚇成以為是東宮厲鬼。

他顫顫巍巍地撫著東宮大門,摸到那把巨大的鎖時,慢慢癱軟跪下,絕望而無力地捶打著宮門,喉嚨里發(fā)出模糊不清的呼喚和嗚咽聲。宮門沉悶的捶叩聲回蕩在無邊夜色里,像一口破缺的古鐘。

蕭然站在細雨中發(fā)呆,過了許久,才拾階而上,蹲到他旁邊。

他捶著宮門,雙手已紅,腕上還有一圈烏青,束額下的眼睛紅腫迷茫。

蕭然看了他一會兒,放下宮燈,用力地將他拽入懷中,按著他后腦勺緊緊抱住。

渾噩受驚的人張口便咬,隔著衣物也將他的鎖骨咬到流血,直到滿口血腥嗆住才松口。

蕭然趁此將他打橫抱起來,右手攏著他膝蓋再提過宮燈,慢慢邁著步子,帶著他離開夢魘之地。

澤年越過他的肩頭,看著那扇封鎖的大門,渾身顫栗。

蕭然不敢出聲嚇到他,只覺懷里這把薄瘦骨頭,抖得如篩,冷得如冰。

春雨料峭,寒侵入髓,他覺得自己也在發(fā)抖。

蕭然帶了他回到他自己的宮所,方才被吵醒的小愛已打了一柄傘等在門口,見他真的來了,忙上去為他們撐傘。

蕭然輕聲吩咐:“去打盆熱水,我給他擦身體。還有,拿干衣來,再去備姜湯。”

小愛迅速去辦,端熱水進屋時,見蕭然還抱著抖個不停的人,忍不住問:“主子,公子這是怎么了?”

蕭然輕手從他的頸椎撫道脊椎:“他夢魘了。”

從前是因蕭塵,而今是因皇甫平冶。

小愛放下熱水盆擰毛巾:“可先前我都守著,也沒見公子夜里跑出來過,怎么一到主子那里就夢魘了呢?”

蕭然皺眉:“閉上你那張臭嘴。”他忽然握住他左手查看,眼一驚,一邊抱著人一邊在他那張床上摸索。

摸到一處有異樣,掀了軟墊一看,一段韌性十足的綢緞釘在里頭,顏色泛舊,已有了年頭。

他便是這樣牢牢綁住自己,勒到手腕上一圈淤青。

蕭然揉著那段綢緞,眼睫抖了又抖。

八歲時,他夜半扣門,樣子如癡如癲,十二歲時,他與他大吵一架,他再敲門時不再開啟,而后就不再有敲門聲。

他只當(dāng)他是治好了毛病,原來不過是這個緣故。

小愛也看見了,震驚之余選擇閉了嘴,乖巧將熱毛巾遞給他。

蕭然松開手捧著他后腦,先擦干凈他唇邊的血痕,小愛這才發(fā)現(xiàn)他鎖骨處鮮血凝固,掩嘴驚呼了一聲。

蕭然看也不看她:“安靜,拿衣服來。”小愛忙捧了新衣來,又殷勤地擰了新毛巾給他。

澤年仍閉著眼,只是睫毛仍然顫抖個不停,發(fā)白的唇也張張合合,蕭然覺得他這模樣可憐得厲害,輕手解開他濕衣裳,接過熱毛巾仔細地擦起。昔年那個箭矢穿肩留下的傷口只剩一個銅錢大的疤痕,他擦過時屏了氣息,似是怕澤年還疼。

他的手順著柔滑肌膚探到他后背,只是想更好地拖著他,碰到手卻滿掌的粗礪。

蕭然受了一驚,也不管是否會吵醒他,直接將澤年板過身壓在榻上,粗暴地扯下了衣衫。

他瞳孔驟縮,心臟如被人大手一攥,挑在刀尖上熾烤。

一個碩大的篆體罪字,猙獰可怖地刻了他一整個后背,每一筆畫的傷痕都如被蟲蟻啃噬過一般丑陋。

小愛手中的毛巾砸入盆中,水花四濺,他轉(zhuǎn)過臉怒吼:“出去!”

小愛連滾帶爬跑了出去,并順帶關(guān)上了門。

蕭然顫抖著手,屈著指小心地撫著他滿背的傷痕。

他這一生,最見不得他受傷。

猶困在夢魘中的人突然淚水洶涌,嘶啞地喊著什么。

蕭然發(fā)著抖將他抱起鎖在懷里深擁,他長發(fā)垂榻猶帶水露,遮掩了一背的罪字。

第38章公主

澤年做了一個夢,他在夢里回到了十三歲之時。

有一夜他突然驚醒,一身冷汗津津,再睡不下,便掀被起身到屋外觀月吹風(fēng)。

彼時他要思量的很多,如何在今后更好地護衛(wèi)東宮,如何避開三哥并防止他對小世子辣手摧花,以及思索他那死透了的老師蕭塵究竟在宮中發(fā)生了什么事,而要以決絕手段離去,且為何以香囊這樣隱秘且見效微的手段謀害太子。還有,若是制□□,用什么不好,為何要擱媚香在里頭?

他想得滿腹酸水,十分苦惱地轉(zhuǎn)了頭,竟發(fā)現(xiàn)鄰居小世子的屋里還點著微燭。

他頓時驚訝,難道那小東西深夜苦讀,韜光養(yǎng)晦?

于是閑著也閑著,不如索性上前敲門嚇?biāo)粐槪憾簶泛昧恕?/br>
沒過一會兒,門真開了。只見小世子半睜著眼睛,從頭到腳都散著睡迷糊的軟儂味。

澤年這才發(fā)覺自己攪了小東西的好夢,忙不迭想要道歉然后走人,然而小東西眼睛也沒揉,直接打著哈欠張手抱住了他,一只手順著他脊背輕柔地拍撫。

彼時蕭然尚小,還沒瘋狂拔高,臉上也都是嬰兒肥,踮著腳抱住他時,下巴磕在他的胸膛上,小腦袋因困倦一點一點,拱著他身體又蹭又拍,嘴里砸吧著念念有詞:“沒死,皇甫六,你不用怕。”

原來是將他當(dāng)做夢魘受驚了啊。

小東西拍了他沒幾下,便一邊抱著他一邊將他扯進屋子里。那時小愛還沒來,他不喜歡夜里有宮人同在屋檐下,總是一個人睡在空空落落的大房間里,因此他扯著澤年時并無猶疑,直接將他推到了榻上,半瞇著碧眼珠子給他蓋了被。

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臉清醒了些,走到桌案底下吭吭哧哧搬出一個木箱,在里頭撿了一瓶大約是祖?zhèn)鞯乃幐啵笤谑中睦锎蛑纷邅恚屏吮唤牵祜匕瘟怂男ブ_裸塞蓋回被中,而后繞到前頭將他左手摸索出來,指尖勾了藥膏去抹他那只曾被自己咬殘的食指。

彼時他很想告訴他,他那只手只是咬到而已,不要緊的,而且已過去了許久了。

但他沒說,瞇著眼睛看著小東西為他跑東跑西忙這忙那。

蕭然抹完還低頭去吹了吹他食指,氣息溫?zé)幔笏戎∈值人稚纤幐嗄蹋憷吮蛔訉⑹秩厝ソo他掖好。而自己則噔噔噔抱了被褥在地,打地鋪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