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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和出去時一樣,給她留門,別叫其他人發現。” 韓翊不懂,卻沒有多問,只應了一聲“是”。 祁重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第五章 是故人來 月光黯淡,讓夜色平添幾分陰郁。夜幕下的城郊更顯寂寥清冷。一輛馬車由遠及近,停在一座府苑門前。 柏溪掀開車簾,對趕車人微笑頷首示了意,下車推開院子門,只身走了進去。 往事歷歷在目。第一次跟著柏長興來到這里的時候,柏溪還只有七歲。她想,無論今后際遇如何,她都不會忘記當時見到的那一幕—— 竹林中,少年月白色的身影如行云流水,用她難以看真切地速度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偶爾幾片竹葉飄落,竟被他的劍氣劈成兩半。待他落定,發現了柏長興與她,便是收起長劍,朝他們走過來。那是柏溪所見過的,最精致的容顏,光彩富貴而不浮華,連因著練武而暫時沒有平靜的呼吸都透著雅致。少年走到他們跟前,似乎覺察到什么,伸手摘去了黏在左鬢的半片竹葉,泛紅的臉上流露出的笑意帶著一絲羞赧。 “第一次見面便這般狼狽,見笑了。” 這是少年對柏溪說的第一句話。那樣隨意,那樣親切,仿佛二人相識已久。這與柏長興給予的兄長的關懷不同,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給予的善意。柏長興是至親,而那少年,是柏溪不幸童年生活中的一個夢,伴隨著暖暖、淡淡的竹香。時至今日,依然如此。 上一次來這兒,是去年春天。那時春光燦爛,竹林深處小亭中,故人煮酒,盡管不是無事閑談,倒也真是愜意。如今正值寒冬,庭院深深,竹林猶在,沿途小徑亦無衰草枯揚,可那股清新的香氣早被透著森森涼意的寒氣所替代,比不得春日的明媚光景。風起,柏溪從回憶中醒過神來,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加快了腳步。 進到屋內,一股暖意迎面襲來,柏溪不禁握緊了雙手,止住了寒顫。 “參見殿下。”柏溪福身,向對面的男子行禮到。 盛滌塵正在煮茶,茶壺中的水已開始沸騰,水泡咕嚕咕嚕嚕地響著,從壺嘴中氤氳出一團團水汽。他伸手撣了撣,對柏溪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先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 柏溪走到了門右側的位置,解下披風放在一旁,將雙手湊近了桌邊的暖爐烤起火來。盛滌塵親自將一杯茶端給了柏溪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殿下讓大哥前來通知我,隨意編個身份也好,何苦稱呼自己為老太太?”柏溪沒有客氣,喝了一口茶,將茶杯握在手中,調侃到。 “一年不見,口齒果然又伶俐了許多。”盛滌塵并不惱,一面應著聲,一面給自己斟了茶。卻沒有喝下,盯著柏溪半晌,眼中的笑意漸漸褪去,緩緩道:“這件事……委屈你了。” “談何委屈呢?” 柏溪真心地笑道:“祁重是個正人君子,祁老將軍與老夫人又都是寬厚之人,府中下人待我也很尊重。比起柏府,我無疑是置身天堂了。” 盛滌塵沒有因為柏溪的話而釋然:“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柏溪不言,低頭喝了一口茶。 盛滌塵輕嘆了一口氣——眼前的人,在旁人眼中不過是一個自出生起就命不好的小丫頭,大字不識,唯諾怯弱,沒有人發現真實的她是何等聰穎機敏。可在他和柏長興面前,她會卸下所有的偽裝,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她是真的將他與柏長興當做了親人與知己,倒是他們兩個,有時難免為時勢所迫,有負于她。 “長興告訴我他回來當夜去看你,你問過他父皇與祁府為何會答應以你代柏蕊嫁過去。”見柏溪沒有要開口的意思,盛滌塵只好繼續說到。 柏溪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他那么了解你,想必話一出口就已經后悔沒有實言相告了。” 盛滌塵話已至此,柏溪心知躲不過去,唯有應道:“大哥不明言,是不想我多心。說到底是皇上的意思,便是祁家,也得謹記著功高震主的避諱,不是嗎?” 柏溪一直都明白—— 皇上賜婚祁重與柏蕊,目的并不單純。無論柏敬猜沒猜到皇上的真正用意,他讓自己代替柏蕊都正好稱了皇上的心思——祁家世代忠良是事實,軍威赫赫也是事實。這些年因軍功所積累的勢力與民心非一般文臣可比。若在兒女婚事上強強聯手,難免有坐大的嫌疑。所以,答應娶一個毫無勢力的庶女為繼室,是安皇上的心,也是保祁家的平安。柏溪能嫁入祁府,不是運氣好,而是因為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帝王的權衡之術。而柏長興沒有正面回答柏溪的問題,是怕加深柏溪對父親與親妹的埋怨。他待她好,但柏敬與柏蕊才是他真正嫡親之人,有心相護是人之常情,柏溪完全能夠理解。她失落的是,大哥并不像盛滌塵所言,足夠了解她。 盛滌塵并不意外柏溪的通透,露出贊賞的神情。 柏溪有心結束這場對話,報以微笑地眨了眨眼,毫不掩飾自己洞察了一切:“殿下還是讓大哥出來吧,難不成要躲上一輩子嗎?” 盛滌塵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好一副玲瓏剔透的心思。”說罷,轉頭對后面說道:“長興,是咱們兩個大丈夫不夠磊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話音落下,柏長興從屏風后走出,朝盛滌塵施了一禮,繼而面帶羞愧地望向柏溪,柏溪處之泰然地示意他安心。至此,二人之間算是解開此結了。 “原想著事成之后另行安排,誰想到,我們不在的時候,竟生出這樣的變故。”盛滌塵對柏溪的終身匆匆被定深感惋惜。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是殿下你教我的。況且經此一遭,我倒覺得有了一個增強殿下實力的便宜之處。”柏溪很是樂觀。 “你想拉攏祁重?”盛滌塵即刻領會了柏溪的意思。 “嗯。皇上忌憚祁家,祁家無可奈何但難免有所寒心。雖然還沒有到另擇良主的地步,可如果有人能夠全然信任他,交個朋友總是不會拒絕的。” “話雖如此,終究太冒險。”柏長興不同意。 “長興說的是,我們現在還沒有必要這么做。”盛滌塵也不同意。 “祁重是可用之人,我們不可錯失。”柏溪堅持。 “可是……” “殿下可還記得自己為何要坐上那一張龍椅?” 盛滌塵仍想勸說,柏溪搶先問到。 盛滌塵聞言,與柏長興互望了一眼后,點了頭。 “這就是了。”柏溪笑道:“殿下,大哥,你們放心,我心中有數,不會冒進的。” ☆、第六章 飛來橫禍 柏溪坐著去時的馬車回到了祁府,從虛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