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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令人擔憂么?九歲的年紀,露出那樣的神情,的確是不應該啊……“真真,別看了,出府去罷。”顧真真回過神來,點頭應了一聲:“哦,好。”前腳剛邁出顧府大門,許攸便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啊,還是外邊的空氣好啊!”這一口氣吸進去,渾身上下都舒坦了。“許哥哥,走罷,我帶你隨處逛逛。”顧真真晃了晃許攸的手,而后便牽著他往街鋪走去,邊走邊指著那些鋪子介紹說:“這家布莊的緞子是江南最好的,每年都有許多外地的達官貴人派遣家仆下江南來這家店里采購布匹緞料。”許攸往鋪子里掛著的綢緞看了一眼,頓時沒了興致,一把將兩條腿已然邁進布莊門檻的顧真真給拽了出來:“看看別的。”“哦,”顧真真又將許攸帶到一家酒樓門前,“這家酒樓——”“咦?回味樓?”許攸忽然被匾額上的題字勾住了目光,“這里也有回味樓么?我以為只有國都才有。”顧真真將許攸拉到酒樓里,朝掌柜的叫道:“老李,樓上雅間還有空的么?”那叫老李的掌柜見著顧真真,又驚又喜:“哎喲,小姐您怎么來了?快快快,樓上請!”說罷,一邊引著顧真真往二樓雅間去,一邊噓寒問暖,“小姐,您近來可還好?”“好,”顧真真牽著許攸,給老李介紹道:“這是我哥哥的朋友,姓許。”老李躬了躬身子:“許公子。”“行了,你下去吧,先上兩壺陽羨茶。”顧真真說完,就帶著許攸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二人在靠窗的位置落了座,將街道上的景致盡收眼底,顧真真撐著下巴,正打算開口給許攸介紹些什么,卻聽許攸道:“那掌柜的叫你小姐,你——”“哦,這回味樓是我們家的產業。”顧真真說這話時,臉上神情與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許攸則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回味樓可是國都最大的酒樓,居然是顧家的……顧真真坐在椅子上,雙腿因為夠不到地上,來回搖晃著:“回味樓不止在江南、國都有,在北方的許多城鎮也有,就是蜀川那邊,地處偏遠,哥哥說要過幾年他才有精力去籌備。”許攸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從前在國都,除了皇室的人,他也認識許多朱門繡戶的世家大族,卻是沒有哪一個如顧家這般——富可敵國。“小姐,公子,請用茶。”老李親自將茶送了上來。顧真真三兩句話將老李打發走了,指著那茶壺道:“這陽羨茶是江南名品,茶條形緊直鋒妙,色翠顯毫,沏泡后,湯色清澈,清香淡雅,沁人肺腑。”許攸素聞江南人生活中處處充滿雅致,早想見識一番,今日看這酒樓里的茶壺,壺把壺嘴是梅干,壺身上則是貼出的梅枝與梅花,一握大小,婷婷而穩重大方,乍一看便覺得極精致好看,不同于普通酒樓茶肆里的白瓷茶壺,粗糙低劣。連一個茶壺都如此精致細膩,想來各地的回味樓生意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如此一來,顧家家業只會越來越大,顧家家大勢大,若是他逃跑了……也不知顧瀟會派多少人來抓回自己。想到這里,許攸也不再有逛街喝茶的心思,只一心想著摸清道路:“真真,走罷。”大約是年關將近,街道上熙熙攘攘擠滿了人,顧真真帶著許攸從城北逛到了城南,許攸嘴上與她談著話,心里卻在默默記下他們所走過的每一條街道。忽然,迎面走來一個人,疾步如飛,猛地一下撞到了許攸的肩膀,許攸冷不防被撞得腳下一個踉蹌,穩住身形之后,低頭見自己腰上掛的玉佩掉到了地上,于是他松開了牽著顧真真的手,蹲下/身將那塊玉佩撿了起來,掛回腰上,等他空出手往身旁一摸,哪里還有顧真真的身影?這一下許攸慌了神,扭頭四顧,周圍是神情不一的百姓,舉目望去,眼前是茫茫沉沉的人海,攢動的人頭擠成一片,黑壓壓的仿若一塊鋪開在街道上的幕布。平日里顧真真出門都是有一眾家仆婢女護著的,怎么今日他帶著她出門,就偏發生了這樣的事?雖說她自小生長在洛清城,斷不會迷路,可難保這擁擠的人群中沒有歹人,萬一她遇上了人牙子,強行將她抱走,那可就糟了!許攸心急如焚,一邊向路上的人詢問,一邊急急地在人群中搜尋著。路過一條小巷時,余光瞥見那巷子里似乎有人影晃動,他便想著恐怕就是那人牙子綁著顧真真躲到里邊去了,于是腳下一點,便往巷子里躍去。幾個起落之間,許攸已經進入了小巷,遠遠看見有三個身著短襖,長相猥瑣的男子拿著短刀將一個紅衣少年逼至墻角,嘴里吐出的話語粗鄙不堪,其中一人還伸出手,企圖撫摸紅衣少年的面頰。許攸不及思考,動作快于理智,手上長劍出鞘,隔空一掃,那三個男子的頭發便被削掉半截,在空中散開,隨著發帶一起輕飄飄地落在地上。三人回頭一看,見是個俊俏非凡的小公子,只是那眼中的陰鷙頗為瘆人,這一下,三人心里也知自己處境不妙,手一抖,將短刀扔下,一溜煙從巷子的另一頭跑了出去。裴皓商不動聲色地將指尖捏著的幾根淬了劇毒的銀針收回袖里,面上裝出一副怯弱的模樣,蒼白著臉,上齒抵在下唇,印出一道淺淺的齒痕。許攸走上前,將地上那半塊木質面具撿了起來,盯著上面那些繁復詭異的花紋微微皺了皺眉,隨后遞給裴皓商:“這是你的?”裴皓商接過面具,拿在手里,看著許攸,并不開口說話。許攸心里雖有些奇怪,被人救了難道不是應該道謝?但轉念一想,他并不是迂腐守舊的人,這些禮儀對他而言,可有可無。見眼前這身量只到他肩頭的紅衣少年,眉目如畫,鼻子小巧,連嘴唇也猶如那國色天香的牡丹一般殷紅可人,一襲金紋紅衫更是耀眼奪目,襯出了他出眾的容貌與身上的嬌貴之氣。只是,神情羞羞怯怯,略有一絲女兒之態。許攸在心中直搖頭,可惜了這粉面朱唇的,竟是個男人。裴皓商不說話,許攸也沒心思跟他在巷子里閑耗,轉身剛要離去,又忽然回過頭來:“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著百蝶穿花云錦襖,頭上戴著金絲八寶瓚珠釵的胖丫頭?大約這么高。”許攸伸出手在自己腰側比了比。裴皓商搖搖頭,還是沒說話。許攸本來也不抱什么希望,見他搖頭,就轉身走了,到了巷子口,才聽到身后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謝謝這位大哥。”許攸腳下絲毫沒有因為這一聲道謝而停頓,反而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