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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出一股期盼來。小柔抬眼看著鏡中的許攸,如今他臉上傷痕消褪,面容白凈,一雙薄唇由于方才被微燙的藥湯潤過,嫣紅得有些勾人,兩邊嘴角稍稍上揚,本就是天生笑靨的他,笑容暈開之時,眸中仿佛含著萬點璀璨的星辰,熠熠閃著光芒。此刻長發尚未束起,披散在兩肩,如墨色的瀑布傾瀉而下,落在那純白的衣襟上。小柔恍惚間,竟覺得自己眼前這人并不屬于凡間,而是隨時都有可能羽化而去,隱入那飄渺的云霧之中。許攸見小柔久久不語,手上幫他束發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便對著鏡中一笑:“小柔?”“啊?”小柔心中有些慌亂,隨口應付了許攸幾句,加快手上動作幫他束好發后便急急忙忙退出了門外,跑回自己的房中。許攸站起身,看著小柔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外,突然想到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他的佩劍。自他醒來,他身上的佩劍便不見了,前些天他傷勢未愈,大都躺在床上度日,沒精力去顧及他的劍,此刻想起,便開始在房中翻找起來。“許公子,您在找何物?”顧問一進門,就看到許攸在房里翻箱倒柜,心下有些疑惑。許攸頓住動作,疾步走到顧問面前:“你可有看到我的劍?”“劍?”顧問思索片刻,臉上忽然現出恍然的模樣,但瞬間又恢復平常,他搖頭道,“沒有。”許攸緊盯著顧問雙眼,心中有些納悶:“你們見到我的時候,我身上不就有一把劍么,難道沒有?”見顧問支支吾吾,許攸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質問道,“你們把我的劍放到哪里去了?”顧問本性溫和謹慎,卻又膽小怕事,是那種吃豆腐腦都怕崩了牙的人,此時被許攸低聲一喝,便將自家少爺那一番“不可說”的叮囑都拋到腦后,戰戰兢兢坦白道:“在、在少爺那里。”許攸沉下臉:“他為何要拿我的劍?”顧問身子有些打顫:“老奴不知。”許攸略一猶豫,將手松開,沖了出去,一路在府上繞過亭臺樓閣,穿過廊橋水榭,半晌方尋到顧瀟書房。顧瀟原是在看書,見許攸來勢洶洶,便起身上前將他迎到桌旁,一邊斟茶一邊問道:“許兄這是怎么了?”許攸壓下心中不悅,接過杯子淺飲幾口,語氣平靜道:“你為何要拿我的劍?”顧瀟聞言,舉止從容地走到書架背面取來一把長劍,放在桌上,神情柔和道:“習武之人,多有每日練功的習慣,我怕你身體未愈,卻仍堅持練劍,便代你把這劍收了起來。”他面上作出一副慚愧的樣子,又道,“說來,也是我未經你意,私自而為,還望你不要怪罪。”許攸握住劍柄,拔劍出鞘,認認真真看了劍身所刻的“良心”二字,松了口氣:“無事,多謝你一片好意。如今我身體已經完全恢復,就不多留了,今日一別,他日有緣再見。”說罷,許攸抱拳朝顧瀟施了一禮,便要轉身離去。“許兄,留步。”顧瀟突然出聲,繼而從抽屜里翻出一張寫滿黑字的紙張遞給他。許攸滿心疑惑地接過紙,凝神一看,上頭赫然寫著“借據”兩個大字,他一時竟有些懵了,掃了眼借據內容,心中頓時怒意澎湃:“顧兄,你這是何意?”顧瀟負手微笑道:“我別無他意,只是,若許兄要離開江南,這一百兩黃金是斷不能少的。”那張紙上寫的正是顧瀟為救許攸而耗費一丸價值百兩黃金的神藥,由此許攸欠下了顧瀟百兩黃金的債務,那上頭的手印也是顧瀟趁許攸昏迷之時讓人捏著他的手指所按下的,但那確確實實是許攸的手印。許攸將借據撕毀,扔在地上,正要開口,顧瀟便道:“我還有千百來張一模一樣的借據,許兄盡管撕毀,消消氣。”饒是許攸再傻也知道自己是被眼前這笑面虎給訛了,從前在國都,向來只有他欺負別人,斷沒有別人欺負他的理兒!本以為這人救了自己,自己該待他好些,沒想到他竟是個生得粉面、穿得體面的賊!還真是應了東北那句老話:賊漂亮!不過許攸也不是什么善茬兒,遇到這樣的事,心下自是鎮定,他哼笑一聲,手已經按在劍上:“我要走,誰也攔不住!”一回身,眼前卻突然閃過一個人影,接著便有一個面無表情的藍衣人擋在他面前。春山醉(三)許攸知是顧瀟派來阻擋自己的,便也不多說,拔劍直刺,誰知,那藍衣人功夫也不弱,速度迅速之極,揮劍連連格擋許攸的攻擊,最后竟反守為攻,將許攸逼退數尺。許攸心下詫異,足尖一點,身形急閃,眨眼間便來到藍衣人面前,挺劍斜削,劍刃直砍對方雙目。藍衣人神色不變,掠向一旁,堪堪躲過了襲來的那一劍。許攸舉劍正要再撲過去,背心忽然一痛,四肢便軟了下來,手中長劍落地,發出“錚”的一聲,雙腿也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膝蓋一陣酸麻。顧瀟將手中折扇掛回腰間,移步至許攸身前,臉上一如既往帶著溫和的笑意:“許兄,如何?你既是國都富家公子,家中自然不會缺這百兩黃金,你只需傳信回府,托家人將這債款送來,我便放你回去。”許攸沒想到顧瀟表面文雅柔弱,內里卻是深藏不露,但這背后偷襲之舉實在令他心生憤恨,若不是顧瀟趁他不備,出手偷襲,他定然能將這藍衣人擊敗,隨后擺脫顧瀟的糾纏,逃離此地。許攸嘗試著伸手去夠地上的“良心”,卻發現他的手臂根本抬不起來。顧瀟站在許攸面前,由上而下地俯視著他:“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怎么到了許兄這里,竟是……”他話說到一半,面兒上露出受傷的神情輕輕搖了搖頭。許攸直瞪著他,心中縱使再不滿,卻也無法,只得咬牙,假意允諾道:“好,我答應你!”等他逃出去,再從國都派人來剿了這匪賊的老巢!顧瀟并不知、也不在乎許攸心中所想,聽他將事情應了下來,嘴角一彎,臉上仍是笑意盈盈:“這就對了,還清了債務,你我還是朋友。”他手指隔空一點,許攸身上的力氣便緩緩恢復如初。許攸剛站起身,顧瀟又捏著一張紙遞到他面前:“這是賣身契,簽了這一紙契約,在你還清債務之前,你的人都是顧家的。”許攸緊握著“良心”,幾乎要氣得發抖,他目光死死盯著顧瀟手里的“賣身契”,半晌方伸手將那一紙契約從他手里搶過,大致掃了一眼,不禁有些懷疑:“護衛?”顧瀟目光將許攸從頭至尾打量了一遍:“大夫說你筋骨絕佳,武功上乘,做我的貼身護衛正合適。”許攸忍不住“嗤”了一聲:“你身手并不比